第一卷 第一卷 暖春篇第089回 養病（1） 文 / 七月艷陽天

    可她總會有老的時候啊，佈滿皺紋的臉上，掛著幾塊難看的老年斑，無神的眼睛裡可能蒼老得如同死魚一樣沒有光澤，到了那個時候，他還會願意要她嗎？願意和她一起坐在土坡上欣賞日落嗎？唉，她想得實在太遙遠了，白頭到老，那離她實在太遠太遠，只要此時此刻能夠在他身邊，就已經足夠了，不是嗎？可是，她已經太累了，請允許她小小地睡上一會兒吧【穿越大清系列1:婉兒傳奇第一卷暖春篇第089回養病（1）章節】。只要一個時辰就好，不要來打擾她，讓她好好地睡上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疼，好疼啊。是什麼東西在咬她，好像無數根針頭扎進了骨頭裡，刺穿了身體，千瘡百孔，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微風從針孔中吹過，涼颼颼。好冷，她好像又掉進了一個冰窟中，四周都是刺骨的冰水，如洶湧的潮汐一樣湧進了她的身體裡。所有的血液都被凍結住了，她連顫抖都無法做到，只能拚命地呼吸著，作為活人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是呼吸，呼吸……

    慢慢地，周圍暖和了，似乎有一道紅色的光芒射了下來，照耀在她的身上，如此溫柔，彷彿是母親的手，輕輕愛撫著自己的寶貝。她陶醉在這種感覺裡，不想失去它，努力伸出手，想要緊緊地把它擁在懷裡，可是，它卻消失了，徹底不見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糊塗地搖著頭，如果這是一個夢的話，請讓她快點清醒過來，她討厭失去，明明就在身邊，可為什麼卻無法擁有呢？難道她就不配得到想要的幸福嗎？不，幸福是靠自己去爭取的，而不是別人的饋贈與施捨，她要用這雙手牢牢地抓住自己的幸福，她攥緊了拳頭，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她都會狠狠地將這一切打破，用力吧，出擊吧，離開吧。

    「婉兒，婉兒……」

    她無力地睜開眼睛，看到胤礽的臉從混沌中清晰過來，眼角掛著幾顆淚珠子。他又在哭了！什麼時候她的胤礽也變得如此多愁傷感？她想要用手抹乾他臉上的淚水，可無論如何使力，手臂彷彿斷了一樣，失去了知覺。

    「婉兒，別動，別動，好好地躺著」，胤礽哽咽的聲音既熟悉又陌生，那是因為他的聲音已經沙啞了，彷彿聲帶被人撕破了一樣。

    「公子，婉兒已經醒了。大夫說過，只要她醒了，就會沒事的。瞧你都累成什麼樣子了，再這麼撐下去，等她好了，就該輪到你挎了」，芷雲心疼地看著胤礽，眼眶濕潤著，「我會替你小心地看著婉兒，你去歇著吧。哪怕就是閉上眼睛躺一會也好啊。」她用力拉扯著胤礽的袖子，然而他就好像一座石雕一樣守在婉兒的床邊，臉色憔悴得如同生了一場大病，恐怕比床上的人也好不了多少。

    婉兒微微向他點了點頭，她還不能說話，只能用眼神告訴他，去歇著吧，否則她會擔心的。他聽懂了，居然聽懂了她心裡的話，用眼神回應著她，然後慢慢地起身，看著芷雲，「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如果有什麼事要馬上告訴我。」

    「知道啦，知道啦」，芷雲催促著，直到目送他離開了房間，才把注意力放回婉兒的身上，眼中流露出酸楚的味道，輕輕地在床沿坐下，「婉兒，你知道嗎？你昏迷了整整五天，他就這樣衣不解帶地守了你五天，什麼也沒有吃過，只是不停地在你耳邊講話，連嗓子都破了。我瞧在眼裡，真是……婉兒，你一定要好起來啊，為了他，你也要盡快好起來。」

    婉兒點了點頭，淚水早就浸濕了枕頭。想到他為自己所受的苦，她不知道該怎樣回報他，只能默默地發誓，會用一切去愛他，用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去愛他。

    「婉兒，你……」，芷雲欲言又止地看著她，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無奈地笑了笑，「算了，你好好休息吧，不打擾了。快點好起來，不要讓他再擔心了。」

    雖然還躺在病床上，但女人特有的敏感告訴婉兒，芷雲的心中似乎也多了一分牽掛，尤其是剛才她看胤礽的表情，充滿了疼惜，難道她……婉兒無力地搖了搖頭，別再胡思亂想了，她要盡快好起來，她不能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病榻上。

    然而，正應了那句「遇速則不達」的老話，她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半個月，每天最多只能透過那扇小小的窗戶欣賞外面蕭瑟的秋景。已經到了九月底，樹梢上的葉子慢慢褪去了鮮嫩的顏色，淡淡的枯黃在冷風中搖曳著，隨即被吹落了下來，留下了光禿禿的枝頭依然照射在秋日下，顯得更加淒涼。她一天天地望著窗頭的小樹，數著這是第幾片落下的葉子，算著冬天又臨近了多少。

    她似乎格外的害怕冬季，害怕刺骨的寒冷。以前的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為什麼自打來到這裡，圖添了許多令她恐懼的東西呢！幸虧胤礽一直守在她的身邊，會不停給她講一些並不好笑的笑話。但她依然會笑得很開心，因為他笨拙的表情就足夠引她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