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1回 伴君夜談 文 / 七月艷陽天
「下去吧，早些休息，明天有得忙了」，康熙又抿了一口茶，稍微提了提神【穿越大清系列1:婉兒傳奇第261回伴君夜談章節】。軒兒知道他還有大堆的奏折要批閱，尤其是剛剛回來，更急於要瞭解京中近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她不敢打擾，退出了書房。
晚膳的時候，康熙也只是在南書房裡草草地用過後，又繼續埋頭處理政事，並吩咐了不許任何人進來煩他。值班的奴才就只好在房門外守著，雖然已過了春節，但冬寒仍未消退，當值的奴才被凍得很慘。
軒兒並沒有回自個屋，一直是待在書房臨近的茶水房裡。爐子上燒著開水，蒸騰的熱氣烘得整個屋子暖暖的，她支著下巴坐在桌邊，愣愣地發呆。
她只覺得皇帝這趟回來透著古怪，一進宮就先與大臣及阿哥們討論起官員任免的事情，又命阿哥們自行推薦人選，似乎是考驗著什麼吧？從剛才南書房裡的情形來看，胤禛應該是沒有建議，到是太子與八阿哥爭鋒相對地明顯。低調處事一向是他的風格，但如此的低調又越發襯出了旁人關係的緊張。他這麼做是有意為之嗎？還是韜光養晦呢？朝廷上的他，她是永遠也看不明白的。
「姐姐，你想什麼呢？」閒得實在無聊，秋蟬邊嗑著瓜子，邊在後面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收回神思，軒兒笑了笑，沒有跟她說出自己的心事，反而惦念起了小杜，「今兒天這麼冷，小杜又要在門外當值，天寒地凍的，真怕把他凍壞了。我在想，要不要去給他送點熱茶過去，暖暖身子。」
「姐姐對他可真好啊」，秋蟬有些嫉妒地撅著小嘴，「那小子總是和我對著幹，凍一凍他，又怎麼啦？」
「我瞧到是你平時沒少欺負他」，軒兒輕戳了一下她的眉心，起身取了一個蒙古牛皮水囊，灌滿了熱水，回頭對她道，「你要是困了就先回去睡吧，不用等我」，說完，挑開簾子走了出去。
果真是夜涼如水啊，才一露頭，一股陰風就襲了過來，激得她不禁一哆嗦，快走兩步，躲過風口，細眼望過去，小杜正縮在廊柱後面，抖個不停。
軒兒輕輕走過去，迎著風吹來的方向，背身蹲在他旁邊，小聲道，「很冷吧？」
「軒兒姐」，小杜睜開眼睛，一瞧是她，忍不住叫了起來。軒兒連忙摀住他的嘴，生怕吵到了皇上，「我帶了些熱水過來，喝兩口，揣在懷裡，也可以暖暖身子。」
「謝謝軒兒姐」，小杜感激地眼圈頓時紅了起來，哽咽道。
「你們在幹什麼呢？」忽然，有人在夜色裡輕喝了一聲。
二人嚇得轉頭去看，李德全一臉冷色地站在書房門口，眼神犀利地瞪著他們倆【穿越大清系列1:婉兒傳奇第261回伴君夜談章節】。
小杜被唬得下意識地朝軒兒身後縮了縮，軒兒則起身行禮道，「李公公，奴才怕小杜凍壞了，明晚夜宴乾清宮裡會缺人手，所以給他送了些熱水暖身子。」
「你到是好心」，李德全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
軒兒笑對他道，「公公這是去做什麼？有什麼是軒兒能幫忙的嗎？」
李德全本打算是使喚小杜去的，既然軒兒在這兒，他正好可以在她面前立立威，不客氣道，「皇上有些餓了，你去吩咐御膳房準備粥膳，快去快回。」
「是」，軒兒恭聲應著，立刻朝御膳房小跑去。
夜已經深了，御膳房裡只剩下幾個廚役當值，本以為皇帝長途跋涉回京，應該會早些就寢，沒成想，他居然批閱奏折至今。如今，御書房裡現成的吃食只剩下了幾碟點心及鍋上熱著的供值夜人用的小米粥。軒兒進去一瞧這些東西就犯了難，幾個廚役更是惶惶。軒兒舀了一勺米粥，反正皇上素來勤儉，應該也不會過多在意這些，配上幾小碟鹹菜，就提著食盒送去了。
南書房裡，只有御案上左右各點了兩盞燈，其餘地方都是昏沉沉的。軒兒一進屋，就被裡面昏昏暗暗的氛圍驚得愣了一下，心中感歎，這個皇帝的簡樸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李德全見她進來，立刻迎了上去，一同將食盒裡的東西擺上案角。
只是，見到只有一碗粗糙的小米粥，李德全的臉色又拉了下來，若不是在皇帝的面前，他早就對軒兒開罵了。
康熙在折子上寫完朱批的最後一個字，終於長舒一口氣，放下筆，抬眼見是她，微詫道，「你怎麼還在這兒？不是叫你去休息了嗎？身體才好，別又累倒了。」
軒兒心裡一暖，笑道，「奴才斗膽，想把皇上剛說的話再轉說給您，長途勞頓，早些休息，別又累倒了。」
康熙忍不住笑了起來，「知道了，吃完就去睡。讓朕瞧瞧，你都送來了什麼？」低頭一看，一碗清清淡淡的小米粥，配上小菜，正是合他的胃口，「出去這麼久，胃火旺得很，正想吃些清淡的呢。」
李德全呈上一幅筷子，康熙抬頭道，「你下去吧，由軒兒伺候著就行了。」李德全恭恭敬敬地應著，退了出去。
屋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康熙拍了拍椅子，「來，坐到朕的身邊來。」
軒兒惶恐道，「奴才不敢。」
康熙撇了撇嘴，起身抓過她的手，拉到椅邊，強按了下去，「只是一把椅子，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怕什麼」，說著，就在她的旁邊也坐下。軒兒無奈，乖乖地坐好，不敢有其他動作。
康熙一邊吃著碗裡的粥，一邊細細觀察著她，「嗯~氣色很好，看來在老十四那兒住得很好。」
軒兒驚愕地看著他，沒想到他才回宮就知道了。不過，她出宮是得了德妃應允的，也不怕他會說些什麼，只是強調了一句，「奴才和十四福晉是同年入宮的，所以感情很好。」
康熙笑了笑，揀了一塊小菜入口，嘖嘖道，「人餓了的時候，吃什麼都是美味。平時也沒覺得這芹菜好到哪裡去，可現在一嘗，也讓人回味無窮啊。」
「皇上平時吃得都太過油膩了，適時吃些清爽的小菜，對龍體會更好」，軒兒細聲應承著。
「好啊，以後朕的飲食就由你來負責吧」，他一臉笑容地看著她，看得軒兒尷尬地低下了頭。「軒兒啊，此次出宮，朕真地很擔心你在宮裡會出什麼事兒。朕對你的寵愛怕是會害了你」，放下碗筷，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這也是朕多年來輕易不願對後宮妃嬪厚此薄彼的原因。」
「那以後，軒兒就日日跟在皇上身邊。皇上去哪裡，軒兒就跟到哪裡，直到……直到再也走不動了為止。」
「軒兒，你還那麼年輕，還有大好的時光」，康熙感歎地撫摸著她額前的劉海，一向凌厲霸道的人卻透著一種無奈，「可是，朕卻已經老了，先走不動的那個肯定會是朕。」
「皇上，您不老」，她搖了搖頭，卻有些違心。他已經五十一歲了，鬢角鑽出了點點的雪白，連眼角的皺紋都寫滿了疲憊。皇帝，是一個勞心勞力的位子，尤其是賢明的聖君，作為千古一帝，他終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她心疼地看著這位夜深人靜，還要熬燈苦讀的皇帝，「皇上，您只是太累了。如果可以，就放手多歇一歇吧，您的兒子都長大了，他們一定可以扛起您肩上的重任。」
「他們？」談起自己的兒子，康熙的臉上漾開了失望的苦笑，「他們沒一個是讓朕放心的。明爭暗鬥，一點也不消停。」
軒兒沉默了，不是她不想說，只是涉及到這些阿哥們的事，必然是牽扯皇位繼承的敏感話題，她還是少說不說為妙。
「軒兒，你是怎麼看朕的兒子的呢？」然而，康熙就是沒有放過她，還是問了一個最要命的問題。
她偏頭看著他，裝出一副苦惱的樣子，「您讓奴才怎麼說呢？奴才是八福晉的親戚，心自然是向著八阿哥府的。只是，太子爺畢竟是太子，君臣之道，奴才高攀不上，卻也是明白的。日後太子繼承盛業，相信眾位阿哥也定會忠心為君的。」
聞言，康熙笑道，「你啊，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而且盡挑著朕喜歡聽的話說。」
「哪有，奴才說的都是真心實話」，軒兒嬌聲笑著。
康熙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歎道，「希望你說的會成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