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9回 春色滿園（2） 文 / 七月艷陽天
走下樓梯，閣外面的鶯鶯燕語聲細潤地傳來，失了約束的秀女們一個個圍攏在花簇間玩笑【穿越大清系列1:婉兒傳奇第269回春色滿園（2）章節】。御花園裡的花都是世間珍品，深居閨閣的小姐們自然看著新鮮。
也許是受了宜妃的感染，望著她們單純的笑臉上沒有絲毫的勾心鬥角，天真浪漫的懵懂，讓軒兒很是羨慕，她自己也才不過二十歲的年紀，為何這心卻蒼老得厲害？嘴角不經意地掛上一絲苦笑，她自嘲地搖了搖頭，轉身躲開。
笑聲漸漸遠去，她漫步在石徑小路上，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集福門下，目光向前瞟過去，穿過對面的延和門就是那群由太湖石修建而成的堆秀山。腦海裡閃過一幅畫面，卻被人冷不丁地在肩膀上輕拍了一下，她回過神，扭頭一瞧，不禁抿嘴笑了起來，「好久不見了，蘇兒姑娘。」
鈕祜祿蘇兒甜甜地笑著，親暱地喚了一聲，「軒兒姐姐。」
聽她叫自己姐姐，軒兒不由心裡湧起一股暖流，挽過她的胳膊，憐惜地輕輕摸了摸，「手好些了嗎？沒有留下什麼病根吧？」
蘇兒搖搖頭，「過節那會曾去十四阿哥府看姐姐，到了之後才知道，原來姐姐是在宮裡當差的，可惜去晚了，姐姐已經回宮沒有碰見。」
軒兒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單純的笑顏，唇角也溢出些許溫暖的笑，牽起她細瘦的五指，不過才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卻早早地要捲進深宮紛紛爭鬥中。想到這兒，軒兒忍不住輕歎了一聲，不過，如果沒有她，又哪來的……忽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姐姐呢？她沒有一同進宮來嗎？」
蘇兒的臉微微泛紅道，「姐姐在初選時就被撩牌子了。」
「哦」，軒兒點了點頭。一直正發愁不知道這對鈕祜祿家的姐妹，究竟誰才是未來的乾隆之母，這下，反而省事了許多。
「軒兒姐姐」，蘇兒低著頭，小聲道，「我第一次進宮，還有許多規矩不懂，還望姐姐能多多指點。」
「這是當然啦」，軒兒拉著她的手，笑道。
忽然，從順貞門慢步走進兩個人。軒兒抬眼一瞧，心裡頓時慌了慌，竟是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她拉著蘇兒忙向兩位阿哥行禮。
胤禛低頭看著軒兒，愣了愣，沒有立刻開口，倒是胤祥免了她們的禮。
胤禛眼神閃了閃，狀似隨意地問，「她是誰啊？」
軒兒沒有抬頭看他，依舊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腳，回道，「回四阿哥，這位是今屆的秀女，鈕祜祿……」
「知道了」，話還沒說完，他就打斷了，旁人的事情他不關心，擺了擺手，「秀女們才剛入宮，御花園也大，跟緊了她們，別走丟了，尤其是堆秀山那邊。」
「是」，軒兒微微一怔，他特意提到堆秀山，是在暗示什麼嗎？
「十三弟，那邊園子秀女在賞花，咱們就別過去了」，深深地看了軒兒一眼後，便領著胤祥從延和門進去了。
「咻」，見他們走了，蘇兒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穿越大清系列1:婉兒傳奇第269回春色滿園（2）章節】。」
軒兒提醒道，「宮裡面最忌諱的就是這個『死』字，以後可不要再說。」
「哦」，蘇兒聽話地點了點頭，小聲道，「在家時，我曾聽阿瑪說，四阿哥的脾氣不太好。」
軒兒笑了笑，「名聲在外，卻不見得是真。有些事，有些人，還是需要你自己用眼睛去看，而不要只是用耳朵聽。」
「我明白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幸虧我認識姐姐，以後還要跟姐姐多學學，到時，姐姐可不要嫌棄啊。」
軒兒聞言，不由自主地望著她稚嫩中帶著謙遜的臉，暗道，她是不是有點太低姿態了，或是，太懂得做人的道理呢？進得宮來的女人，都是不簡單的，自己可不能再像對待孩子似地看待這些秀女了。
閒談了幾句，軒兒把她帶回了延輝閣。惠妃賞了許多東西給這些秀女，尤其是富察蘭蕙，份量是旁人的一倍，這麼明顯的寵愛，可見，是已把這女孩子視為囊中物了。
軒兒在一旁瞧著，發覺這個蘭蕙對於惠妃的賞賜並未顯出太多的歡喜，反而，偶爾會淺皺眉心，嘴上雖是恭恭敬敬，但心裡怎麼想，透過那個不經意間的表情，軒兒也能略略猜出。
黃昏將至，惠妃留所有秀女到延禧宮用膳，軒兒以還要回宮伺候皇上為借口，提早離席而去。然而，她卻並沒有直奔乾清宮，而是繞道悄然去了御花園。白日裡胤禛提起了堆秀山，她不知道他用意為何，不過，無論如何，她總要去看一看才甘心。
夜色初降，堆秀山的奇石在昏暗的光線映照下，越發地張牙舞爪，像頭盤踞而窩的睡龍，靜謐的園子裡，只有陣陣的冷風拂過，透著一種森然的寒意。
她剛剛走到假山堆下，下意識地朝著當初賽倫指引她去過的山洞走過去，然而才走到洞口，忽然一個人影迫不及待地把她拉了進去。
洞中沒有任何的光亮，她明明看不到那個人的臉，但聽著他略帶些急促的喘息聲，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起來。
「這幾個月，你好嗎？」他的聲音在輕輕地顫抖，就像他控制不住的情緒，每每見到她，那個總是處事不驚的冷面阿哥就會徹底失去所有的控制力。
她搖了搖頭，低聲，「不好」，頓了一下，原來，是一顆淚珠滑進了唇畔，澀澀的苦味勾起了更多的眼淚，「不好，我不好，一點也不好」，她哭著想要擁進他的懷裡，卻猶豫著後退了一步。
他一把樓住了她的肩膀，不允許她再次離去，緊緊地把她抱進了懷裡，「婉兒，對不起，我不能在你身邊保護，害你吃了那麼多的苦。」
「為了你，我願意」，她咬著唇。這種話，她發誓不會再對他說，可是，她就是管不了自己的心，明明要斬斷一切，但割捨得越多，就越放不下，「胤禛，你恨我嗎？」
「不」，他用力地搖頭，「不論你做出什麼選擇，我都不會怪你。我知道，你所做地一切，都是為了我。要怪，就只能怪我太沒用，沒有辦法保護你，還要讓你為了我而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只要你懂我，就夠了」，她把頭靠在他的肩上，黑暗中，她清楚地感覺到他的體溫，是那麼的溫暖，是她永遠貪戀的感覺。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光明正大地回到我身邊」，他的聲音突然強硬起來，不再溫柔，「婉兒，等我，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她愣愣地抬起頭，她最害怕他現在的樣子，可他若不是如此，又怎麼能如願以償地得到皇位呢。她退縮著離開他的懷，聲調微微沉下，「還記得白天時，你見到的那個秀女嗎？」
「怎麼了？」他不懂她的意思。
她垂下瞳，雖然本就看不見他的眼睛，可她還是不願抬頭，有些話，真地、真地很難說出口，「她叫鈕祜祿蘇兒，想辦法，讓皇上把她指給你。」
「你說什麼？」他大聲地脫口驚呼，「你讓我……你讓我……」，他緊緊地抓著她的肩膀，「你還在怨我，對嗎？我知道，我對你亂發脾氣，深深地傷害了你。婉兒，你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就是……就是……不要離開，別不要我，好嗎？」他近乎是低聲下氣地在求她。
「不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那個女人將來生的孩子會成為他繼承皇位的重要原因，她重聲地強調，「你一定要娶她，記住，一定要。」
他驀地用力推開她，「我不要，我不要。你就是不肯原諒我嗎？為什麼非要讓我娶那個女人？除了你，我不想再娶任何人。」
「你娶不了我」，她痛苦道，「你也娶不起我。我是皇上的女人，就算將來你可以成為皇帝，也不能娶我。」
「我不甘心，不甘心」，他咬著牙，狠狠地一拳打在牆上，「我寧願不要這個皇位，也不想失去你。」
她慢慢地走向他，從後面抱住了他，「胤禛，有你這句話，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答應我，不要問我為什麼，你只要知道，我所做地一切，都是為了你。」
他艱難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無論你讓我做任何事情，我都答應你。」
緊緊地抱著他，真地不想鬆手，「胤禛」，她用盡所有的力量，只為了告訴他，「我愛你」，驀地鬆開自己的手，她頭也不回地快步跑了出去。
「我不會放手的，絕不會」，黑暗中，他暗暗地許下誓言，就算像順治爺那樣背上罵名，他也絕不會放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