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47回 酒言 文 / 七月艷陽天

    穿越大清系列1:婉兒傳奇347_第347回酒言來自（）

    暮色降臨，黃昏的餘暉透過龍船的窗子灑進來，落在走廊的甲板上，塗抹著油亮清漆的船舢被光線照射著，升騰出一片溫潤的光暈，映著湖面上泛起的點點碎光，伴著兩岸清幽的鳥鳴聲，只覺得這樣的夜晚，是清淨得近乎與世隔絕。【百度搜索會員登入】

    軒兒剛剛侍奉著為康熙換完藥，推門走出船艙時，一抬頭，就望見頭頂上那輪漸升漸高的明月，薄薄的雲從圓月下浮過，風起間，似乎覺得週遭的一切都好安詳，好平靜。她情不自禁地走到船欄邊，靜靜地欣賞著今夜的月色。

    又是一個滿月，以前見到這樣的月光，總會讓她想起親人，想起心愛的人，會默默地祈禱她在乎的人能夠幸福平安。可是，過了這麼久，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能回得去，她的父母，是否還是她的，似乎那個叫「蔣憶軒」的女孩，已經是前世的事情了。

    或許，曾經的那個單純女孩，才真正是個夢，而現在這個滿身傷痕的自己，才是最真實的吧。

    回不去了，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鬮。

    隱隱地覺得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她驀地回過頭，正看到胤礽站在他身後，月色落在他面無表情的容顏上，似是蒙了一層看不清的紗，模糊了他本就已經在她心裡不再清晰的眼睛。

    「皇阿瑪，他好些了嗎？」他淡淡地開了口，可目光也是睇向夜空中那輪孤寂的明月。

    「淤青已經散了許多了」，她望著他臉上的平靜，忽然覺得他就好像一尊枯木似的雕像，靜靜地站在她的面前。【高品質更新】初見他時，他的生命是多彩的，他會開心的笑，會壞壞地捉弄她，會心細地撫平她的傷口。可是，時間為什麼要如此的殘酷，要把他所有的美好統統一起帶走，只留下一個傷心欲絕的虛殼在這裡哦。

    她曾經不止一次地質問蒼天，為什麼要讓一個這麼容易受傷的人出生在帝王家。如果他只是尋常的老百姓，沒有捲入這權利的鬥爭裡，或許，他會幸福一輩子的。

    她的眼中不經意地有悲傷在流淌，不想被他看到，忙低了頭，轉了話題問他，「太子的風寒可好些了？」

    胤礽依舊望著明月，苦笑著，「我好與不好，活與不活，又有什麼意義嗎？」

    最不想聽到他說這麼喪氣的話，軒兒的眼睫抖了抖，背過身去，輕聲，「太子，入夜了，船上風大，你還是快回去休息吧。」

    「再過幾日，便是她的忌日了」，他自顧自地喃喃著，「每到這段時間，我都會覺得格外寂寞，軒兒，你如果還不算太討厭我的話，可以陪我坐坐嗎？」

    「忌日？」她心裡一抖，他們昔日分別的場景再次浮現在腦海裡，每多想起一份，就多一分傷痛。不願再回憶下去，她匆匆地點了點頭。

    胤礽帶他去了船尾處，命人擺下了一個簡單的酒席，他拿起酒壺親自為她倒了一杯，「來，陪我喝一杯。」

    軒兒端起杯子，猶豫了一下，她不想再喝醉，卻又不想違逆他的意思，只好勉為其難地抿了一小口。他倒是並沒有逼她多喝，而是自斟自飲地喝了起來。軒兒瞧他不一會兒已經將一壺酒都喝光了，不由擔心起他的胃是否能承受得住，挑了一筷子下酒菜到他碗裡，「太子，別一味的喝酒，容易傷身體的。」

    胤礽端著酒杯，自嘲地笑著，「已經傷都夠深了，還怕再傷嗎？」一口飲盡，「來人，拿酒來。」

    小路子擔心道，「太子爺，您的身子才好，還是……」

    話沒說完，胤礽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本太子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小路子不敢再說什麼，轉身下去又拿了一壺酒來，一臉憂色地看了軒兒一眼，軒兒對他點了點頭。他也就只好將太子交託給她了。

    軒兒拿起酒壺，為胤礽倒滿，「太子不是讓我陪你喝嗎？怎麼都是太子一個人喝？」

    「我不想強人所難」，胤礽又是一飲而盡，搶走酒壺，冷冷道，「如今，你和皇阿瑪的關係，人人都看在眼裡，我又怎麼敢逼你喝酒呢？」

    明知他是故意在揶揄自己，明知自己不該生他的氣，明知他已經開始醉了，但她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看著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她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搶過酒壺，乾脆對著壺嘴把最後的酒灌進了自己嘴裡。

    胤礽愕然地看著她。

    她用袖子摸了摸嘴邊的酒漬，反手就將酒壺扔進了湖裡面。咚地一聲，那壺就迅速地沉底了。她晃悠悠地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真是沒用，區區一個大男人，還不如個小女子堅強。這天底下，只有你一個人孤獨嗎？孤零零的人多了去了，難道他們就都該天天自怨自艾，都該去死嗎？你什麼都沒有，但好歹還是太子呀。可其他人有什麼，我又有什麼？」她醉醺醺地走了兩步，差點絆倒在地，幸虧一把扶住了船欄。

    胤礽生怕她會掉下去，急忙起身去扶他。

    「不用」，軒兒揚起手，甩開他，勉強站穩了。她目光茫然地望著遠處陷入一片漆黑的山嵐，不知是哭還是笑地哼了幾聲，「太子，我希望你好，我希望所有人都好。可是，我明知道結局會是什麼，卻無論如何努力，也改變不了。我……我覺得自己很沒用，我誰也保護不了，我什麼也做不好……」，說著，她就大哭了起來。

    胤礽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她醉了，可為什麼，他卻覺得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好真實，「你……你知道結局是什麼？那你告訴我，我的結局又會怎樣呢？」

    她慢慢地回過頭，眼中的一切都變得走了形，連近在尺寸的他的臉，都模糊了，她伸出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了他的臉龐，哽咽著，「為什麼？為什麼歷史要給你安排一個那麼悲慘的結局？你到底做錯了什麼？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啊。」

    他徹底呆住了，在她的手觸摸上他的臉的那一刻，熟悉的感覺，像一場猛烈的雷電擊中了他的身體，他動不得，只有那顆心慌亂而急速地跳動著。好久、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那是每當自己疲憊無助時，婉兒給予他慰藉的溫暖，好想，好想永遠溺死在這種感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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