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八十一章 文 / 塔利亞
在焦急的等待中熬過了四天的時間，北門依然是他們進攻的重點【戰國禍末代絕色第二百八十一章章節】。城裡的人做了最壞的打算，將所有的婦孺都集中到了以前雲中縣令的府邸，這裡是整個城裡最高大堅固的建築了，據說仿造當年晉陽的行宮，連廊柱都澆築青銅堅固無比。黃箏很不甘心就被困在這樣一個地方，可是任由她說破了嘴皮子就是沒人願意放她出去。
從別人陸續傳來的消息裡她知道攻守雙方各有傷亡，並且前來攻打雲中的並不只是匈奴人，至少匈奴人不會製造雲梯這種東西【戰國禍末代絕色第二百八十一章章節】。她猜是胡人和燕國與匈奴勾結，想通過攻打雲中擾亂秦國進攻代郡一代的計劃。
「與其坐等，不如自救啊。」高漸離站起身。「在下倒是很想會會匈奴人。」
「先生病體尚未痊癒……」小籬害怕的想阻止他出去。
「堂堂男兒豈能與婦孺一起躲在這裡。」高漸離提起劍跑了出去。
黃箏光看他的手就知道，劍對於他更多是個裝飾。但眼下實在不適合再勸高漸離。在他這樣的士人眼裡尊嚴和榮譽是比性命更重要的東西鬮。
「娘。」宋憲和哥哥一起縮在一團。黃箏回頭望著兩個孩子，即使秦國最困難的時候也只征十五歲以上的人，這兩個孩子才十一、二歲怎麼能不感到害怕呢。尤其外面鼓聲隆隆殺喊震天，連她也覺得耳朵裡隆隆作響。這種時候，真不知是該希望蒙恬就在自己身邊，還是該慶幸他不在！
「娘，他們會不會殺進來？」宋昭也小聲的問。
「不許問這種喪氣的話。」小籬雖然訓斥他們，自己心裡也還是很害怕，手有些微微的發抖。也不是第一次面臨這種生死一線的境況，她害怕，不僅僅因為有數量眾多的敵人，更因為這些敵人是傳聞中野蠻的匈奴人。
旁邊的人聽到他們的話小聲的抽泣起來，而幼小的孩子們聽到大人的哭聲也放聲大哭。
「夫人！」高漸離去而復返而他提著的劍已經淋漓滴血了。他找到黃箏等人，忙小聲說。「匈奴攻破了西門。」
黃箏知道這是遲早的事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原來他們一直進攻北門不過是想將所有的守城兵力吸引過去。雲中不缺糧食，不缺箭矢，唯獨缺人。就算秦國的武器再精良，弓弩再強勢最終還是無力抵抗住哦。
「這裡不再安全了，還是盡快離開吧。」高漸離拉起兩個孩子。
「夫人，南門的匈奴人不多，我們可以保護夫人從那裡出去。」蒙恬留下的幾個侍衛也都退了回來，門外還陸續有人湧進來。等到縣令的府邸被完全被關閉了就再也出不去了。而她的身後還有不少人希望能和她一起藉著侍衛的護送而離開。
黃箏也不再猶豫拽著小籬跟著這群侍衛往南門方向跑去。街道上衝進來的匈奴正在肆意追殺著來不及逃跑開的百姓，還有小股殘餘的抵抗勢力正努力阻止匈奴靠近縣令府邸。到處瀰漫著血腥的氣味，倒斃在路邊的屍體往往都慘不忍睹。一群匈奴人發現了他們急忙追了上來。高漸離和侍衛們一遍抵擋一遍後退，好在街巷比較蜿蜒，不利於對方使用箭矢。
黃箏聽到他們的叫喊聲，那裡面夾雜著憤怒與興奮，這種聲音更催得她不停腳的往前跑。停下來將不知會面臨怎樣的境遇。
「夫人，你們先走吧，我們就在這裡把他們堵住。」他們知道如果不將對方攔住，自己這些人是無論如何不能逃脫。
「不行，要一起出去。」黃箏知道這些人跟隨蒙恬多年，即使是他也不會輕易捨棄這些人。
「我們必須保護夫人的安全。」
「高先生，這兩個孩子和小籬就麻煩你帶出去了。」她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
「夫人，你不能留下來。」小籬雖然害怕，可是自打出宮從未與黃箏分離，她實在不能就這樣自顧自逃走。
「別那麼多話，沒時間了。你要照顧好他們兩個。」
宋昭和宋憲一看她要留下連忙拽住她的衣裳拚命把她往後拖。她扯開衣服將兩個孩子推開。
「我未必就會死，帶著你們三個可能都出不去了。」黃箏一頓腳抽過路邊倒斃之人的劍往回跑去。高漸離一看也攔不住只得拖著三個人和身後那些仰仗著他們逃亡的人繼續往南門方向跑。
她明明就不勇敢，原來在邯鄲那一次的檢閱軍隊的時候以為人數眾多可以激起震天撼地的鬥志，而現在才發現當眼前有那麼多的敵人時，只會覺得害怕。她身邊只有十來個人，並且都在竭盡全力的保護她，她不是不需要保護，但是當這些人一個個倒下，她的心也跟著抽搐著。
血污也好，腦髓也好，迸到臉上唯一的感覺是熱乎乎的。她練了多久的功夫，到今日還是第一次殺人。雖然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手還在顫抖，但是隨著人數的增多，她漸漸沒有了感覺，只知道如果她停下手，下一刻就會被別人殺掉。
劍已經有了豁口，因為多次砍到了骨頭上吧，但是沒有關係，只要還是劍就能繼續砍下去。可是身體已經快沒力氣了，現在來後悔當初在宮裡太悠閒的生活是不是有點晚了，若是不曾鬆懈下來繼續練習著，不會這麼快就沒力氣了。
天曉得她怎麼會有朝一日會置身於沙場之上。很多的事情都可以放下，很多的仇恨都可以忘記。唯一的念頭僅僅是不要離開他！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她怎麼能死在這裡，死得這麼渺小，這麼微不足道？
又連續砍倒了兩個敵人，她聽到耳後有風聲雙手舉劍劈過去。這是最後一下。她再也沒有力氣抬起手來。還好她沒有砍中，因為她的劍被蒙恬架住了。劍後是一張焦急又欣喜的臉。
「真是瘋了，連我也砍。」蒙恬收回劍就看見她直直往後面倒去。
她所有緊繃的神經都鬆散掉了，不管看到的是真的還是幻覺她再支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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