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言小癡·修訂版》（41） 文 / 風中一影

    《言小癡·修訂版》（41）

    晚上卻很少來【言小癡風塵史（第一部+第二部）《言小癡·修訂版》（41）章節】。

    那天卻是晚上，也下著雨，第五個主顧是自己開著車來的。我給他開門時，他顯得很慌張，沒像往日那樣摟著心肝寶貝地叫一陣親一通，而是匆匆去了衛生間。我跟進衛生間幫他脫衣服，他卻怒吼著叫我滾出來。我說我幫你脫衣服幫你洗澡哇，他非常暴躁地將我往外推。

    那一次，他的目光凶狠而又冷酷，讓我非常害怕。當警察說有人舉報第五個主顧有殺人嫌疑時，我……當時就害怕得發抖，可能就是想起了這個場景。

    一直以來，第五個主顧都是一副溫情脈脈的面孔，真的像個多情的情人，如果不是他在和我搏擊時的變態讓人無法忍受，他應該是個很能暖人心的男人。

    警察問我還有什麼情況。我說我被他推出衛生間後，好像看到滴在客廳地板上的水，微微有些泛紅。警察問我到底有多紅。我也說不清，就是有點泛紅，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警察問是血水嗎？

    我驚愕地看著警察嚴肅的臉。我搖頭。我真的不能肯定那是不是血水，我也從來沒有真正見過血水是什麼樣子。警察又問，他從衛生間出來後是什麼樣子呢？又幹了些什麼呢？我說他從衛生間出來後，已經一切恢復如常，還因為剛才對我的粗暴而道歉，將我抱在腿上甜蜜地親吻，然後就……

    就什麼？警察追問。

    我沒回答。我想說還能什麼，當然是脫光我的衣服佔有我的身體了，在沙發上把我好一陣擠壓和顛覆，好像是吃了延長時間的性藥，折磨得我筋疲力盡才罷休，然後就給了我一張銀行卡，讓我自己去買東西。

    我沒回答的問題，警察在我的眼睛裡一定已經讀出了答案。他別轉頭，喝了幾口茶，口氣溫和了一些說，你好好的女孩子，為什麼一定要走那條路呢？如果你能完全與他的案子無關，以後別再走那條路了，不要把自己的青春和美麗變成那些男人的玩具。

    我怔怔地看著警察的側面，心中突然有一絲說不清楚的感覺。其實，他的話我也問過自己千萬遍，但還是沒有聽到從他嘴裡說出來讓我如此感動。對，就是感動。

    他是警察，他知道我的身份，明白我是現代社會裡的「色女郎」，但他似乎沒有用鄙視的眼光來看待我，也沒有用難聽的話來說過我，好像在他的言談舉止裡，對我有種細微的惋惜。

    我的眼前忽然模糊了，警察在我的視線裡不再清晰。我低下頭，但茶水裡幻化出我那次妄圖勾引他的情景。「滴答！」一滴眼淚滴落進茶水裡，我急忙掩飾地端起茶來喝。

    警察回過頭來，微笑了一下，輕聲說，每個人都有可能走錯路，做錯事，重要的是知錯能改。不要為了獲得金錢而失去太多的東西，那樣很不值得。

    我的心忽然脆弱起來。

    回到小屋後，我抱著膝蓋坐在床上，下巴磕在膝蓋上，惘然地看著簡陋的小屋。做職業情人已經八年了，我從來沒有為任何人的話語感動過，脆弱過，我一直是堅強著的，獨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