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59章 撞個正著 文 / 我是雲舒
白雪驚愕的看著洛忱，她緩慢的起身，然後回房。
她所認為他應該有的反應，他都沒有。反而，他還悠閒的下著棋。
呀——
老天，賜一塊豆腐讓她撞死算了。
吃午飯時，幽草果真替她熬了醒酒湯。白雪鬱悶的喝了幾口，仰著頭問幽草，「昨晚我一晚沒回來，你知道嗎？」
幽草有些驚訝的抬頭，「姑娘你一晚上沒回來嗎？」
看著幽草驚訝的模樣，白雪頓覺一口氣憋在喉間，上不來下不去，咳嗽了好久才覺得通暢。
鬱悶的吃了幾口飯，白雪覺得有些不對勁，眸光一掃對面，才發覺洛忱沒有來吃飯，「幽草，你們國王呢？怎麼沒來吃飯？」
「國王他昨晚一宿沒睡，這會正在房間裡睡覺。」
「一宿沒睡？」白雪擰眉。
怎麼可能？！早上看他下棋那悠閒的模樣，一點也不像一晚上沒睡。難道是因為擔心她，所以才沒睡的嗎？
是夜，洛忱才出了房間。
吃過晚飯，洛忱就坐在亭子裡乘涼。白雪徑直坐在他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好久，問道：「聽幽草說，你昨晚一晚上沒睡？」
「嗯。」
他承認的倒快，白雪抿嘴一笑，又問，「是不是在擔心我沒有回來？」
他立刻扔給她一個奇怪的眼神，「昨晚，我是在想，如何拒絕夏雲沂扔給我的那幾個美人，哪裡有空想你。」
白雪翻了翻白眼，捂著受傷的心，問：「美人？」
「是啊，昨天你離開後，夏雲沂扔給我幾個美人，說是我讓她們做我的妃子也好，婢女也好，反正她們已經是我的人了。」他頓了一下，「你說，我是讓她們做我的妃子，還是婢女？」
白雪無聲的撫額，「我又不是你，我怎麼知道。不過，如果她們當你的妃子，總比當個婢女要強吧。若是當你的妃子，應該是她們的福分吧。」
話音方落，白雪有些驚訝的看到她臉有些緊繃。她立刻想了一下她剛說的話，好像也沒有哪句話惹到他的罷？
「你真這麼想？」
白雪有些愕然的點頭。
「那既然覺得呆在我身邊是福分，你怎麼不願意呆在我身邊？」
「我……我與她們不同啦。」白雪支吾著回答。
「哪裡不同？」他緊追不放。
白雪凝眉，「洛忱，你今天是怎麼了？你知道我不能，我不可以不愛你而假裝愛你，這對你，很殘忍。」
他啞聲道：「如果我願意呢？你可以不愛我，我只要你留在我的身邊。」
白雪心中一悲，他這又是何苦。良久，她開口道：「我喜歡自由，我不希望自己被束縛。宮裡的生活，不適合我。」
「我可以……」他激動的喊道，「我可以放棄王位，陪你一起過你想過的自由生活。」
白雪震驚的看著他，他眸間灼熱的光芒令她不敢直視。不知為何，她並不懷疑他剛剛所說，他可以為她放棄王位。
只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不能答應他。她的心告訴她，不能，也不可以。如果讓她說原因，她想，只是因為那個陪她一起浪跡天涯的人，不是夏雲沂。
院裡很安靜。
樹葉花草承風擺動的響動輕不可聞。
白雪輕握拳手，停一下，道：「對不起，我沒有辦法答應你。」
話音方落，空氣頓時變得怪異地安靜。
「我累了，先回房了。」白雪平靜的說完，回過身，離去。
心中不是不難過，可是，她終究不能騙自己也不能騙他。洛忱對她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她還是無法愛上他。
明知道不能愛上他，又何苦給他希望。他願意用一生陪她，只要她留在他身邊。可是，她知道，這樣不會開心。
他不會開心，她也不會開心。
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裡，白雪推開房間的木門，雪白的衣裳在朝霞中白的如雪，綻放著潔淨的光芒。她將房門輕輕關上，腳步輕盈無聲的往大門方向去。鳥叫聲顯得院子裡安靜的連呼吸也能聽到。
她攥著手裡的包袱，抬頭望向洛忱的房間。這樣的不告而別，他或許會難過，會生氣。可是，她只能選擇這麼做。如果還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她怕他受到的傷害會更多。這不是她所希望的。
她的腳步也若朝霞般輕盈，踮著腳尖走路，讓她驀然覺得自己像個賊一樣走路。眼看就要到大門了，身後，忽然有東西掉落的聲音。
白雪驚的渾身僵在原地，豎起耳朵，沒聽到再有聲音的響動，她加快了步子，三步並兩步的跑向大門，拉開門就往外衝。
緊接著，就是她撲通著往後坐到地上的聲音。
她揉著頭，幻想著自已只是沒有把門打開。然而，抬頭看到一襲藍衣的洛忱，笑盈盈的俯視著她。
白雪驚怔的看著他，身旁不遠處，幾隻灰黑色的麻雀飛走。
晨曦的光芒映照的她臉紅如塗了一層厚厚的胭脂。
洛忱笑道：「早啊。」
「你……你怎麼會……」
洛忱跨進門檻，將她扶起來，笑的可愛，「我去給你買早餐啊，知道你今天會很早起來，怕你會飯，於是我就一早出去買東西來給你吃。」
說著，他揚了揚手上提著的東西。
白雪驚怔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昨晚睡的好嗎？」他拉著她，往院子裡的涼亭走，一副根本就沒有看見她背著的包袱也不知道她要走的模樣。
他輕按著她的肩膀坐下，又遞給她一個包子，燦然一笑，「這是從梅香齋給你買來了，那裡的包子是最好吃的。你快吃，涼了可不好吃了。」
白雪咬了一口，若是平常，她肯定會覺得這包子透著一股清淡的香味，極是爽口美味。可是，現在她卻一點味道也吃不出來。
「好吃嗎？」
白雪迎視著他灼熱的眸光，心中微微一滯，痛意更深。
白雪咬住嘴唇：「洛忱，我剛剛是要離開。」
洛忱的眸光在一瞬間暗沉下去，其實，他昨晚就已經猜到了。他知道，在昨晚說過那番話後，她一定會偷偷的離開。正是因為知道，他才會一早在門外堵她。
「你要去哪裡？」他低低的問。
白雪眸光一滯，偏頭看向院內嘰嘰喳喳的麻雀，誠實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或許是留在京城，或許是離開。」
「既然不知道，那就留到你知道的那一天，好嗎？」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他是在祈求她留下。
白雪凝眉，下定決心的說：「洛忱，我不能留下。因為，在我的心中，他始終都在，永遠都在。我沒有辦法忘記他，而愛上你。如果不能愛上你，那再繼續呆在你的身邊，只會讓你更痛苦。」
他急切的道：「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會痛苦。」
白雪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的看著他。
「對不起，是我搞砸了一切。原本你還可以開開心心的，是我，昨晚不該撞了邪，莫名其妙的說那些話……」
「留下來，好嗎？」他緊緊的盯著她的眸子，「我只想呆在你身邊，直到你能過的好的那一天，我才放心回去。」
白雪心底一片複雜。
最後，白雪還是留了下來。她想，她要是不留下來，那麼，她跑到哪裡去，洛忱只怕也會跟著一起去。
白雪問他會不會這麼做，他毫不猶豫的回答，他會這麼做。
白雪撫額，岔開話題，「包子冷了，我要吃熱的。」
「我們出去吃。」他笑的開心。
到了梅香齋，白雪叫了很多的包子，堆了滿滿一桌子。洛忱驚愣的看著她，「你能吃的完嗎？」
「當然……」她回答，頓了一下，「吃不完。」
「那你還叫這麼多？」
「給你吃的啊。」她笑的慧黠，看著他一副痛苦的模樣，她笑的放肆，威脅道：「浪費可恥，所以你一定要會都吃完。」
「如果我吃不完，就是可恥的人？」
白雪重重的點了點頭。
最後洛忱自然是沒有把它們全部吃完，白雪也早知道他吃不完，叫了那麼多，只是在進梅香齋之前，看到了幾個乞丐餓著肚子，就想著買些包子給他們吃。
白雪看了桌上的包子一眼，又看向洛忱，「給你一個不可恥的機會，你要不要？」
他抬頭看她，見白雪指了指街邊坐著的幾個乞丐，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你不如直接給他們一些錢，倒還好些。」
白雪「哇」的叫了一聲，「懂我者，你也。我就想，你等下把包子給他們的時候，順便也給些銀子給他們。」
月明星稀的夜晚。
花園中的夜風柔柔的吹動白雪的髮梢。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不知道她留下來，到底對不對？白天與洛忱的相處，她知道，他在盡力讓她開心。為了讓他安心，她也在努力表現的開心。
可是這樣，究竟對不對？
白雪仰頭看向天空，月華如水。此時，已經進入了深夜，所有人都應該睡了吧。夏雲沂應該也在哪個美人鄉里做夢吧？
一想到這，白雪心底百般不是滋味，連帶著覺得天上的月亮也出現的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