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09 夢醒悲情 文 / 風行之翼
兩天後,朱葉從昆合城急急忙忙地趕回首都合陽城。林小年婚後的第二天,她因為要解決一些事情,所以和海傑一起離開首都去了昆合城。剛得到金波犧牲的消息,她便立刻往回趕。但一來是,起義軍內部軍紀規定,除軍務急需外,一般不許乘坐獅鷲;二來,路上還有幾件急事要辦,所以只能乘坐馬車返回;而且她有恐高症,一向不敢乘坐飛鳥,所以今天才回到合陽城。同時,她還把正在外邊巡迴演出的小雨也一同帶回。
兩人到達皇宮已經是深夜了,天下著濛濛的細雨,還在皇宮侍衛們原本就是林小年的特種兵部隊,知道二人都是林小年最要好的女友,便放進宮內。兩人來到後宮,才知道林小年一個人在皇宮的後山上。
兩人趕到後山,只見除了守衛的侍衛外,沙柳和林小年的女侍衛小蘭也在外圍守侯。
沙柳見到兩位,便上前輕聲地打招呼。
朱葉輕聲地詢問林小年的現況。沙柳緊鎖著眉頭說:「小年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這是第三天了。她說自己睡不著。每天夜裡就是一個人躲在後山上,也不許別人上去。」
「她一個人在山上幹什麼?」朱葉有點奇怪地問。
小蘭說:「我一開始以為她一個人躲在山上哭,至今為止一直沒見到她大聲哭過。我曾假借送水,上過兩次山,聽見她一個人躲在山上唱歌。」
「唱歌?!」朱葉一愣,「怎麼可能,她一個人躲在山上唱歌???」
「沒錯!應該是在唱歌!」沙柳也說道,「我也上去兩三次,她是一個人在唱歌。而且唱的歌全都聽不懂歌詞,音樂的旋律也很奇怪,從來沒聽到過的。只是讓人聽起來,很憂傷,很悲傷的感覺。」
朱葉大約有點明白了,說:「那就是她在思念家鄉?是她家鄉的歌!」
小蘭搖搖頭,說:「我們家鄉沒有那種山歌,我從來就沒聽到過她唱的那種歌。」
朱葉當著小雨和小蘭的面,當然不會明說,只是眼睛向上望了望。沙柳點點頭,表示可能是的。
朱葉想了想說:「你們都在這兒等著,我一個人上去看看。」
沙柳卻攔住她,說:「她已經三天沒有休息了,大家都非常著急,這樣下去就是天神的身體也受不了。花木老師和彌娃師姐給她配了一點藥,想讓她休息一下,可她卻不讓人挨近她。你得想法勸勸她。」
朱葉點點頭,一個人走上山。
後山很靜,靜得只有淅淅的雨聲。仔細聽,確實可以聽到雨聲中林小年在唱歌。她唱的歌旋律聽起來並不是悲傷的歌曲,但不知怎的讓人聽起來就是有一股悲哀的氣味存在。朱葉停下腳步,靜靜地聽著。
林小年的歌聲停了,好一陣子,傳來林小年自言自語聲。
「還是不行,我還是在想你:
這漆黑的夜晚,我想念著你;這個秋天的雨夜,我好孤獨,因為沒有了你。綿綿的細雨,卻看不到你的存在。哦,雨在哭泣。你去了哪裡,你在哪裡?
愛,像鳥的翅膀,與風一起飛去;那渴望的你,永遠的愛。孤單的夜晚,你知道嗎?雨一直在下,我在渴望中等候著你。
輕輕地唱起歌,美好的記憶;我在等待你的回來,帶著你的笑臉,還有那充滿熱情的愛。和那首在我心中烙印了的歌,永不消失````````。」
朱葉聽不清林小年在說些什麼,便向前又走了幾步。林小年的說話聲停止了。過了一會兒,林小年的腳步聲卻傳了過來。「是朱葉姐吧!你回來了!」
僅僅幾天沒見,林小年似乎瘦了許多,原本俏麗的臉頰只剩下那雙大眼睛還在靈活的轉動,然而眼光裡已不在是過去那種機敏而快樂的活潑勁了,卻帶著悲傷和仇恨的凶光。這凶光讓朱葉冷冷地打了個寒戰,她已經知道,林小年下達了一道禁令。禁令把神族的神教定為起義軍的敵人而予以禁止和取締。命令所有的神殿全部轉交給人族神教,取消所有的神殿祭祀和神殿騎士,反抗者格殺勿論。一時間,在起義軍的管轄地區,神族神教的人被殺無數,這是林小年對神族神教偷襲金波的正式報復的第一步。
朱葉壓住自己心中的想法,輕聲地問:「小年,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這山上做什麼?還不去休息?」
林小年搖搖頭,說:「白天忙碌著還好點,一到晚間,我心裡就煩躁,睡不著覺,只好一個人躲在山上清靜一點。我也不知道在這兒能做什麼,只是覺得金波好像在那兒等著我,總想一個人靜靜。有時候,會突然想家,有時候想唱唱歌,忘記這一切。然而卻又辦不到呀!」
朱葉急忙說:「小年,別想的太多!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有什麼話就對我說說。說出來,心中就好受一點;能哭的話,就哭出來,別都壓在心裡,這樣會鬧病的。」
林小年卻歎口氣,說:「我不想哭!我只想笑!我的感覺就是這些年一直在做一場大夢。現在夢突然醒了,醒過來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林小年的淚水又突然間滾了下來。
朱葉一邊用手幫林小年抹了下淚水,一邊說:「我應該早點回來,我要是早回來兩天,至少可以幫你操點心,承擔點責任,你也可以好受一點。」
林小年輕輕地拉住朱葉正在給自己抹淚的手,說:「對了!朱葉姐,我寫了一首歌,是我這兩個晚上無事時作的,你看看吧!」
朱葉還以為就是剛才聽林小年說的那些話,拿過來一看才知道不是。
歌詞是這樣寫的:「夢醒。
浩瀚星空,歲月的戰車在宇宙中遊蕩。哪兒是那時空的盡頭?哪兒的是那休息的港灣?彷徨的心被標上那幻想的翅膀,寂寞徘徊,能尋覓到那永恆的家園?
夜風遙繞,浪漫的情絲在花絮中飛蕩。是你那溫柔的微笑?是你那深情的眼神?純潔的靈魂被你帶進天國的階梯,鐵馬金戈,也轉化為似水的柔情?
淚眼朦朧,;淋濕的夢境在晨曦中滑落。為什麼只留下孤獨的我?為什麼你卻永不回返?所愛的人已經隨風飄失再無蹤跡,悲淒相思,能化為那彩虹的綺麗?」
歌詞裡充滿了深深的情意,然而朱葉卻在這深深的情意中看到了對命運的無奈。朱葉抬頭看了一眼林小年,卻發覺林小年的眼裡發射出一道堅毅的凶光,這讓朱葉心中一寒。
這些年,朱葉與林小年走得最近,她深刻地理解林小年的心思。林小年這個從外世界來的人,根本不在意這個世界的世俗習氣和道德規範,這就是為什麼她會支持別人都不敢支持的奴隸起義軍的原因之一。她不是一個憐天悲世的善人,但也不是一個草菅人命的凶神,她的心是一顆善良的心。她當年參加起義軍,只不過是為了幫助一下這些走投無路的人們,後來因為金波的原因,才逐步溶入了起義軍之中,也不過是盡盡心意而已,所以在很多情況下,不過是隨心而行,但始終不願過多的殺戳,儘管她一直生活在血雨腥風的戰場上。而現在的這些事情,讓她開始變得心狠起來了。這個林小年一直就不是個善茬,一旦她開始逆天而動,這個世界是否會便成一個血淋淋的屠宰場呢?
朱葉心中暗歎,手上卻取出一個手絹,說:「小年。歌,我會找人給人譜好曲的,到時會讓小雨唱給你聽的。你現在太累了,該休息休息了。」說完手一抖,手絹裡散出一股濃郁的藥香。
林小年只是眨了眨眼,沒有反抗,一會兒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