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中秋團圓 文 / 貓媽
中秋十分，皓月千里。自古有著眾多傳說的中秋佳節，已被流傳了千餘年。農曆八月十五時的滿月，是一年中最圓最亮的，也象徵了人月兩團圓的美好寓意。因此，在這個花好月圓的夜晚，舉家團聚，共賞秋空明月懸。
初秋送爽，天氣宜人。沒有了夏日的炎熱和焦躁，就連心情也變得平和恬淡。第一次去榮兆佳家裡，讓我不禁有些緊張。三姑雖然相貌和善，卻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不知道接觸長了以後，是讓我們的關係更進一步，還是逐漸疏遠。
「姑媽，我們回來了。」剛推開門，榮兆佳便扯起嗓子大喊，生怕三姑聽不見。
「哎呀~~~阿貓來啦，快進來，快進來。」三姑笑瞇瞇的迎到門口，直接繞過了榮兆佳，拉著我往裡走。
「姑媽你當我透明的嗎？」見三姑看都沒看自己一眼，榮兆佳有些不滿。
「天天看你都看煩了，我倒希望你真是透明的，別來煩我。」三姑不耐煩的說著，言語間好像開玩笑一樣。
看到這樣的姑侄，讓我覺得好笑，卻又很溫馨。不過第一次這樣正式的見三姑，多少都會感覺不好意思，和三姑客套的寒暄幾句，竟沒發現屋裡還有別人。
「二叔、二叔。」忽然兩個熟悉的孩童聲出現，直奔榮兆佳。
「文皓？文玥？」榮兆佳意外道，當林文皓和林文玥撲向榮兆佳時，也讓他喜出望外，「臭東西，都不想二叔，現在才來？」
「怎麼不想？這不是來了嗎？」林文玥乖巧的小嘴說的榮兆佳一陣陣犯暈。
「姐姐？」林文皓看到正和三姑閒話的我，於是向我走來。
「文皓，你們也來啦？」很久沒見這姐弟倆，好像又長高長大了。
「和爸爸一起來的。」說著，林文皓拉著我走進客廳。
「林sir？」看著正坐在沙發上出神的林振英，好像完全沒發現我們的到來。
「哦，你來了？坐吧。」林振英十分平淡，好像有什麼事在困擾他一樣，無精打采的。
對他笑了笑，領著林文皓在他身邊坐下。
「阿貓，小英，你們聊，我去廚房看看，很快就可以吃了。」三姑招呼著，沒容我說幫忙，已經鑽進了廚房。
「臭小子，過來，讓二叔看看。」榮兆佳抱著林文玥跟了進來，對林文皓說道。「以後不許偷懶，有時間就來找二叔玩，聽到沒有？」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榮兆佳一句無心的戲言，讓剛剛還活躍的林文皓和林文玥頓時安靜。也讓林振英的眉頭鎖的更深了。
「二叔，我們以後可能都來不了了。」林文玥垂頭喪氣的說。
「為什麼？」榮兆佳納悶的問，好像已經有了什麼預感。
「佘樺明天就會帶他們去美國了。」林振英接過了話，一絲不捨的憂愁從眼神裡劃過。
話一出口，我立刻用震驚的眼神看向他。難怪這些日子以來林振英都不笑不語，整天心事重重的。下班就立刻躲回家，連句話都跟他說不上。原來是佘樺的移民手續已經下來了，而且很快就要將兩個孩子帶走了。
「什麼？明天就走？這也太快了吧？」雖然有了預感，但榮兆佳沒有料到會這麼快。
「佘樺也算仁至義盡了，讓孩子們過了中秋才走。」林振英為佘樺開脫著，也開脫著自己。
「那——有沒有說孩子們多久能回來一次？」看著林振英那憂鬱的眼神，我的心放佛也跟著痛了起來。
林振英沒有言語，只是歎氣的搖著頭，然後垂下了眼皮。他知道，孩子們這一走，再見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也許在他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再看見他們了。
「媽咪說沒什麼事就不回香港了。她要我們盡快適應美國的生活還有學習，恐怕需要很久的時間呢。」林文皓嘟著小嘴，一臉的不情願。
聽他這麼說，我已經明白了林振英此刻的心情。骨肉分離之痛，可以讓他痛徹心扉，放在常人身上又如何能忍受呢？可林振英就好像戴了一張面具一樣，把所有的難過和傷心都藏在裡面，而外表只留下了那張冷漠的臉。
「吃飯啦——」三姑響亮的嗓門，打破了寂靜的客廳。
「吃飯吧？今天可是中秋喲！都不許愁眉苦臉，要高高興興的過節才行。」三姑適時的出現，打破了僵局。我也趁機想要調動他們的情緒，讓這臨別前的團圓飯給他們父子心裡留下最美好的回憶。
「阿貓說的對，今天過節，都開心點吧。」林振英領會了我的意思，站起身來帶兩個孩子走向餐廳。
餐桌上，美味佳餚擺滿了一桌。為了準備中秋的團圓飯，三姑花了不少心思。每道菜都既精緻，又漂亮，讓人忍不住饞涎欲滴。剛剛還無精打采的林文皓和林文玥，此時看到一桌好吃的東西，又開始興奮起來。畢竟是孩子，有些事情可以轉瞬即忘。
可在大家都圍坐下來的時候，榮兆佳的電話卻突然響起。不知道電話那頭是誰，只聽見他含糊不清的應和著。
「我要出去一下，你們先吃，不用等我了。」掛斷了電話，榮兆佳好像有什麼急事一樣趕著出門。
「這大過節的，去哪啊？再說阿貓還在這呢。」三姑不滿的問他，奇怪究竟是什麼事可以讓他放棄一家團聚的中秋飯。
「哦，是——警局有點事，叫我快點回去。」榮兆佳略顯緊張的回答，轉而對我說，「sorry，cat，也許不能送你回家了。」
「沒關係，有事就快走吧。我可以和林sir一起回去。」沒有一點懷疑，我真的以為他是為了工作而已，情有可原。
「二叔，明天會來機場送我們嗎？」林文皓稚嫩的問道。
「當然會，明天幾點的飛機？」榮兆佳問。
「下午三點，別遲到了。」林振英淡淡的回答。
在榮兆佳風風火火的關門聲後，餐桌上只剩下了我們五人。突然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我被榮兆佳放鴿子了。
「阿貓，別理這臭小子。都吃飯吧。」三姑氣的白了一眼已經關上的門，開始了這頓中秋的團圓飯。
「姑奶奶煮的東西真好吃。」林文玥吃著東西，還不忘讚許，這讓三姑十分享受。
「姐姐煮的東西也挺好吃的。」林文皓低著頭，眼睛都不抬一下，無心的說。
話音一落，我和林振英立刻警覺的對視著。難道他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文皓說的是我幫林振英一起煮飯那次吧？可這兩個孩子又怎麼知道的呢？他們不是一直在房間的嗎？從林振英的眼神裡，我看到了這些問號。同樣，他也在我眼神裡看到了相同的疑問。
「文皓，真的嗎？原來阿貓還很會煮飯呀？」三姑並不知道那件事，還用讚許的目光看向我。
三姑一搭話，林文玥立即用胳膊杵了杵林文皓，小嘴裡不停的嘟囔著什麼，我們卻怎麼也聽不清。但看她的表情，好像很責怪弟弟。而林文皓此時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一臉的窘相，可轉而又變的理直氣壯起來。
「說都說了，有什麼好怕的嘛？爸爸本來就不會煮飯嘛。」林文皓一臉委屈的說著。
聽林文皓道出真話，我和林振英都同時底下了頭，假裝與我無關的樣子扒拉著碗裡的飯菜。
「爸爸不會煮飯和姐姐煮飯好吃有什麼關係？」三姑聽的上癮，好奇的問。
「事情是這樣的。」林文皓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經的樣子十分可愛。「上次我和姐姐說要吃爸爸煮的飯，本來就是想和爸爸開個玩笑，因為我們知道爸爸是不會煮飯的。誰知道爸爸真的答應了。那我和姐姐就很好奇啊，爸爸不會煮飯的嘛，又怎麼能煮了一桌子的菜呢？於是我和姐姐就在他們煮飯的時候，悄悄的趴在廚房門口偷看。終於讓我們知道了，原來爸爸煮的那些東西全是在姐姐的指導下做出來的。被姐姐指導一下就能煮的那麼好吃，要是姐姐親手煮的話肯定會更好吃了。對不對，姑奶奶。姐姐還怕爸爸難為情，不許我說出來。」
蒼天啊！太丟人了。聽了林文皓的話，我把頭低的更低了。本來以為自己的妙計可以幫助林振英和兩個孩子，沒想到卻聰明反被聰明誤，竟然被兩個孩子給拆穿了。還隱瞞這麼久，而我又得意那麼久。現在想來《小鬼當家》這部劇裡的孩子不是神話，坐在我面前的林文皓和林文玥就是兩個精明的小鬼頭。這次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如果有條繩子擺在我面前，我肯定會拿它來上吊的。
「哈哈哈——」三姑忍不住大笑起來。在她眼裡的林振英，一直是個墨守成規，循規蹈矩的人，卻沒想到也有作弊的時候，更是讓兩個孩子給發現了。「小英你不會就直接和孩子們說嘛，還拽著阿貓幫你演雙簧。你看，砸了不是？哈哈哈——」
「三姑——主意是我出的。」我窘迫的抬起頭，看看三姑，又看了看林振英。
「呃——吃飯吧，吃飯吧。」林振英一臉尷尬，準備用飯菜堵住他們的嘴。
「不過阿貓也算出得廳堂，入得廚房了，兆佳交給你呀，我也放心了。唉，對了，喝碗湯吧。煲了很久了，又養血、又補肝腎，很甜的。」三姑欣慰的感歎，舀了碗湯放到我面前。
「謝謝三姑，看起來很好啊。」看著一碗用料十足的湯，我不禁拿起湯池嘗了一口。
「是呀，豬雜湯很補的。」三姑繼續給林振英和兩個孩子盛湯，好像很滿意自己的手藝。
可就在那口湯剛剛嚥下的時候，忽聽三姑說到豬雜兩個字，胃裡又開始翻滾起來。那一小口湯從肚子裡逆流而上，返到了喉嚨。我拚命的忍著，第一次見三姑，第一次吃她煲的湯，如果就這樣嘔的話，肯定會讓三姑不高興的。
「對不起——唔——」最後那一刻，我還是忍不住了，捂著嘴離開了餐桌，跑進了洗手間大吐起來。
「唉——怎麼了這是？——」三姑詫異的看著洗手間的方向，納悶著怎麼會突然這樣。可轉念一想，又變得異常興奮起來，一拍巴掌看向了林振英。「難道阿貓是——哎呀，小佳這臭小子下手還挺快的嘛？總算不辜負我的重望，看來要趕快給他們辦婚事才是。對了，我得趕緊給他老爸上柱香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三姑好像是對林振英說，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說完以後便自顧自的跑去給榮兆佳的爸爸上香了。
而剛剛還擔心我的林振英，聽了三姑的猜想後，原本就憂鬱的心情，又蒙上了幾分酸澀、幾分無奈。
「姐姐怎麼了？」林文玥也看著洗手間的方向，喃喃的自問。
「笨蛋，這都不知道啊。姐姐是有寶寶了，會和二叔結婚的，以後就是咱們的二嬸了。」林文皓自作聰明的回答，不知道是從哪看來的，嘔吐就表示女人懷孕。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亂講。」聽著兩個孩子小聲的討論，林振英心裡已經百感交集。
又是一次大吐特吐，就和在攤檔裡一樣，把肚子裡的東西倒了個乾乾淨淨。再回到餐廳時，就看到三姑正用欣喜若狂的眼神看著我，看我的全身發毛。
「不好意思啊——」我尷尬的對三姑笑了笑，坐下來。
「唉，別這麼說，是三姑不好意思。你有沒有什麼很想吃的？或者和你胃口的？三姑馬上去給你做。你看，小佳也沒跟我說你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害的你這麼辛苦。這個臭小子，回來我非好好教訓他不可。」剛剛還一臉堆笑的三姑，提起榮兆佳又變的恨恨的。
被三姑說的一愣，我傻傻的看向林振英，希望尋求答案，三姑為何如此？可當我看向他的時候，他卻故意躲閃著我的目光，低頭看著兩個孩子。
「呃——不用了三姑，這些都很好。」我一臉的不知所云，猜想可能是榮兆佳沒有告訴三姑我不吃豬雜吧，所以才搞的三姑這麼自責。
這頓中秋的團圓飯，就在三姑超級熱情的款待下結束了。雖然這裡缺少了榮兆佳，但我卻沒有一點生疏感，因為三姑的熱情感染著我。但讓我始終想不明白的是，只是因為吃錯東西，三姑幹什麼要這樣對我疼愛有加，難道僅僅因為我是榮兆佳的女朋友嗎？
空盤空碗從桌上褪去，也到了我們該離開的時候。佘樺大赦林文皓和林文玥今晚可以和林振英在一起，但兩個孩子好像不滿足就這樣和爸爸過最後一個中秋。吵鬧著要去銅鑼灣看舞火龍。而一心想讓兩個孩子開心的林振英，也欣然的答應了。那我也自然加入到他們其中，一起駛向了銅鑼灣。
與此同時，榮兆佳在做什麼呢？真的是因為工作回了警局嗎？
熙熙攘攘的酒吧裡，很多年輕人聚在一起共度佳節，舉杯對飲。而在酒吧的包房裡，重案組的一群人，也正相互的推杯換盞。像這樣可以聯絡上下級關係的場合，是絕對不會少了榮兆佳的。沒有因為謊言而感到內疚，此時的榮兆佳正和那些下屬們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