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綿柔長吻 文 / 貓媽
因為胡卞的加入，客廳頓時熱鬧非常。一群人圍坐在餐桌前，桌上的食物香氣飄渺，色澤誘人，惹得大家食指大動。
此時，傷口已經包紮好，雖然還是有些疼痛，但是和現在的氣氛相比，也就微不足道了。脫下了染血的衣服，換了件林振英的襯衫，因為過於寬大，所以袖口挽上了幾折，下擺也在腹部打了個結，顯得別有一番風味。
「阿貓，來來來，把這碗湯喝了。烏骨雞燉田七，補血益氣，有助於傷口癒合。」三姑看上去心情不錯，已經是凌晨三點了，還是那麼精神奕奕。端著湯碗從廚房走了出來，放在我面前，還不忘叮囑一定要喝完。
相比較三姑的精神氣爽，阮秋生則顯得有些萎靡不振。大概是起床氣沒地方發洩，所以一直緊繃著一張臉，活像誰欠了他百八十萬似的。
而餐桌的另一端也有一對鮮明的對比，林振英靜靜地吃著東西，秉承食不言寢不語的座右銘。而胡卞那邊卻口若懸河，不停的吃，不停的說，好在氣氛被他搞的很好，沒有冷場。雖然沒幾個人附和，但他也不覺得無趣，依舊我行我素沲。
「喂，我剛剛看到冰箱裡好像有啤酒。就當是慶功宴啦！大全，去拿幾罐出來，這麼好的菜沒有酒怎麼行！」胡卞一副主人的模樣頤指氣使的指揮著大全，估計是大全給他做過臥底，所以對這種命令的口氣也習慣了。剛剛偷溜進廚房的時候他就已經查探好了，為了自己的五臟廟，根本不懂得什麼是客氣。
大全沒頭沒腦地起身去冰箱裡拿了幾罐啤酒出來，然後放在每個人面前。林振英卻推了出去，淡淡地說道：「我不喝，明天還要上班。」
「對，阿貓也不能喝，傷口還沒好，不可以喝這些。牛奶吧，又養胃又安神，保證一會兒睡個好覺。」三姑手快地奪走了我面前的啤酒罐，轉身去廚房換了杯熱氣騰騰的牛奶出來。不得不佩服她的周到細緻，也不知道這大半夜從哪裡買的，估計又是從自家帶過來的吧鄒。
「謝謝姑媽！」我仰頭朝三姑發出聲源的位置微微一笑，臉頰因為之前林振英為我包紮傷口而羞澀，還留著淡淡的紅暈。為了裝出一切正常，我不得不伸手端起杯子喝一口。可就在手伸向桌子做出抓緊的動作時，一下子僵住了。臉上的紅暈也瞬間褪去，面色煞白。
隨著我那一個簡單的動作停止，餐桌上也即刻消聲。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望著我空蕩蕩的手掌，那本該抓住杯子的手卻離目標偏差了不止一點半點。牛奶杯還安安靜靜的放在三姑剛剛放下的位置，我的手卻緊緊攥起，心跳如擂鼓一般咚咚直響。
「姐，你的眼睛——」洛曉玲諾諾地開口，手還伸到我面前晃了晃，見我全無反映，餘下的話便噎在喉嚨裡。似乎證實了所有人的猜測，一雙大眼頃刻間蓄滿了水汽。
林振英扭頭直直地盯著我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的拳頭，順著那手慢慢地將目光移到我臉上，眉頭越蹙越緊。從那天發現我的眼睛出了問題到我跟著酒井隆離開，這段時間自己一直都是擔心的。就怕她諱疾忌醫，不配合治療。可是剛才見她的表現卻又與常人無異，心裡還感歎是自己多想了，關心則亂，所以一時間也疏忽了。可是現在——看看牛奶杯又看看我驚懼而空洞的雙眼，林振英終於發現，自己再也淡定不下來了。
「哎！，去醫院吧。我問過你的主治醫師了，如果等血腫自行吸收，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可能。如果接受手術的話，雖然有風險，但是一定可以根治。況且現在醫療水平如此先進，不一定會有生命危險。」環視了在坐的每個人，胡卞無奈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疾不徐地開口。一邊說著，一邊從身後拿出個捲成筒的東西展開，赫然就是我在醫院扔掉的檢查報告。
「阿貓——」林振英的大手慢慢扶上我手背，輕輕地喚了一聲。連自己都感覺到了聲音裡的顫抖，手也微微的抖著。懊惱的情緒一瞬間淹沒了好心情，自己怎麼就這麼大意，居然沒有發現如此嚴重的問題。
當碰觸到他的撫摸時，我所有的理智全然崩潰。瘋了一樣的推開他的手臂，猛地站起身，用為用力過大，就連身後的椅子都不能倖免。『彭』的一聲倒在地上，接著又被我後退的動作撞了出去。
「別說了，我不想去醫院，不想去。」激動的情緒刺激著我全身每一條神經，忍不住提高音量，轉而開門跑了出去。按著記憶中的指引奔跑到電梯間，迅速按下了按鈕。這裡是我生活已久的地方，每一寸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即使沒有雙眼，我依然可以來去自如。
被我突然的失控嚇了一跳，等林振英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哪裡還有我的影子。看著液晶屏上的數字不斷下降，沒了耐性地往樓梯間跑去。原本黑暗的空間因為他過大的動靜而逐層亮起，當跑跳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後逐一熄滅，聲光控制的照明設備，只來得及讓他看到當下的道路，卻無暇回顧走過的，也預期不到未完成的。
用了最快的速度衝進大堂，正看到我從電梯裡出來，奔向大廈外。不加思索地追了上去，就在我一腳快要踩空樓梯的時候及時抓住了我。一雙大手像鐵鉗一樣緊緊攥住我的雙臂，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撫我此刻的情緒。
「放開我，我不想去醫院，為什麼要逼我？我只是不想死，我想活著——活著——」活著才能陪你一路，活著才能夠原地等待，不管你走的多遠、多疲憊，只要肯停下來回頭，就必定能看到我無怨無悔的笑。可是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沒了。
「不會的，不會有事的。只是個小手術，很多有相同病症的人也都被治好了，不會死的。」抓著我的雙肩，將哭得癱軟的我用力提起，第一次沒有組織的言語出口，林振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如此膚淺的勸慰有多少人說過，卻又有幾個人能夠相信？可是看著我梨花帶淚的小臉，聽著我悲愴的哭泣，感覺自己所有的邏輯和自信都被打亂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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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保證你自己萬無一失，可你又如何能保證別人？有很多人的病治好了，卻也有很多人死在了手術台上。能不能看得到我不在乎，我只是不想——唔——」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因為我的離去而難過。
沒有任何徵兆的，林振英突然吻上了我的唇。沒有說完的話就這樣被緘默在口中，我震驚地睜大了雙眼，忘記了掙扎。雖然眼前一片黑暗，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可還是做出了這種無用的、下意識的反應。
見我的情緒因為那一句話沒有平復反而更加激動，林振英心頭的小火苗不斷地燃燒。一直都屬於那種比較木訥的人，不會說什麼動聽的話，此刻被我的反駁說得無言以對，又擔心我緊繃的神經的會忍不住崩潰，索性用最原始的方式讓我閉嘴。
帶著點懲罰的意思，吻的很用力，那種不懂得如何表達出來的心痛和疼惜，統統溶入了一個綿長的吻裡。痛著我的痛，感受著我的感受，又何嘗不知道我的顧慮。這樣的感同身受，牽絆著彼此，注定要糾纏不清。只是一個堅持著自己的堅持，而另一個固執著自己的固執，一個心結，卻成了一道難以衝破的屏障。愛的路上孰對孰錯，又有誰真的分得清楚、看得明白。
身後匆匆趕來的眾人全部呆愣在電梯門口，一樣震驚的表情，可又是不一樣的心思。阿武的眼神逐漸黯淡，看來自己和終將是條平行線，既然如此，還是朋友的關係最適合彼此。
洛曉玲卻眼眉彎彎，顯得心情不錯。這些日子以來，林振英和我的彆扭她看在眼裡，都是對對方有情的兩個人，卻不明白為何非要相互傷害。愛了就是愛了，只要在一起不就好了好，為什麼非要裝著人前淡漠，人後又互相牽掛。
「咕咚——」
大全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像是發現新大陸般難以置信。原來頭兒也可以這麼！
「喂！都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閃。這麼多燈泡湊在一起，沒見這裡亮的刺眼嗎。」最先回過神來的三姑橫了眼身後的人，不滿地挖苦。卻忘了衝在最前面的是自己，看的最入神的也是自己。見一個個的都沒有反應，所幸一轉身，利用自己強大的身材優勢將一眾人又擠回到電梯裡。
嗷嗷嗷——終於吻到了！猜猜一個長吻過後，會是什麼反應。害羞？生氣？還是……明天更新揭曉
星星寂寥的暮色下，一對擁吻的有情人猶如煙花綻放，為這個清冷的夜晚平添了幾許旖旎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