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四章 紫色的瞳 文 / 貓媽
耀眼的白熾燈將走廊裡的牆照得燦白,刺鼻的消毒水混合著血腥的味道令人忍不住眩暈,不時會傳來一聲聲病患痛苦的哀叫聲,整座醫院透著淒慘、哀涼。
我愣愣地站在手術室門外,臉色蒼白,唇瓣也毫無血色。彷彿一個丟掉了靈魂的人,沒有表情,表達不出喜怒哀樂,一雙空洞的雙眼只盯著那亮著紅燈的「手術中」三個字,眨也不眨。孱弱單薄的身體如風中殘葉一般微微顫抖,顯得搖搖欲墜,好像只為了撐住一口氣,要親眼看著那亮著燈的三個字熄滅,親眼看著那個令我牽腸掛肚的人安然從手術室中出來。
三姑無力地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抽抽噎噎的哭泣著,阮秋生體貼地將她攬在懷裡,在她傷心欲絕時給了她唯一的依靠。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原本是來幫曉玲安排那些獲救的孩子們的,可最後阿武竟然將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林振英送到了這裡。當三姑看到林振英身上大片的血跡時,幾乎悲痛地昏厥過去。
雖然他們沒有血緣關係,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姑侄,可是她對他的愛並不比榮兆佳少。如親生子一樣對他付出全部的母愛,所有的關懷。如今看到他身負重傷,危在旦夕,怎能不痛心,不難過。
阿武焦躁地在走廊裡踱步,來來回回,「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在靜謐的空間裡迴響。雙手不停地揉搓著頭上的短髮,亂蓬蓬的,卻絲毫不顧及形象。眼眶裡的血絲還未褪去,整個人就像顆碰不得的炸彈,一點就著汊。
阿文、大全和小才分別靠著兩邊的牆根,頹廢地蹲在地上,雙手抱膝,將頭深深地埋在兩腿之間。那七尺男兒委屈的樣子,惹得路過的人紛紛側目,猜測著手術室裡究竟是什麼人,能讓這幾個大男人像失去了支柱一樣萎靡不振。
「姐,坐下來休息會兒吧。你已經在這站了兩個多小時了,英表哥可能還要很久才能出來,你不能倒下啊!」洛曉玲吸了吸鼻子,大眼像兔子一樣哭得紅腫。見我從進了醫院以後便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忍不住拉了拉我的衣袖,聲音沙啞地勸道。
只是此刻的我毫無反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對洛曉玲的勸說充耳不聞。耳中一直迴響著林振英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阿貓,小心。」,而腦海裡正一遍遍播放著他慢慢倒地的身影,還有那抹滿足的笑意朕。
「假小子!」聽到洛曉玲的聲音,阿文起身,輕喚了一聲,拽了拽她的胳膊,搖搖頭。這個時候誰也幫不了,只能靠她自己挺過去。相信頭兒一定不會就這麼離開的,他還有太多的牽掛,太多的不捨,怎麼能就此離開呢?也許是老天對他們兩人不夠垂愛,所以製造了如此多的重重難關,而這次也一樣,需要兩人一起度過。所以只要頭兒頑強地活下來,才會慢慢好轉。
洛曉玲不解地看了看阿文,見他眼底寫滿了複雜的情緒,瞬間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諾諾地看著我的背影,然後順著阿文的力道退至牆邊。無奈地歎了口氣,遙望著大門緊閉的手術室,心中默默祈禱。英表哥,你一定要撐住啊!如果你倒下了,姐也就完了。所以你們一定都要好好的,為了牽掛的彼此。
「砰——,砰砰——。」
就在所有人都在為手術室裡的人揪心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幾聲槍響。緊接著便是人們驚恐地尖叫,還有慌亂的腳步聲,安靜的醫院瞬間沸騰。
小才和大全頓時從地上站了起來,四個人渾身一震,相視一眼,而後立刻奔向槍響的方向。三姑也在混亂中清醒過來,和阮秋生與洛曉玲緊張而擔憂地望著文、武、全、才消失的方向,不安的情緒再次升騰。
只有我,不受外界任何的干擾,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雙眼注視著「手術中」那三個字,放佛燈不熄滅就會永遠這樣站下去。直到再也沒有氣力,直到再也沒有呼吸。
「不好了,有許多喪屍闖進醫院來了。阿文、阿武和大全快頂不住了。」小才慌慌張張地從拐角跑過來,喘著大氣地大吼大叫。不知道怎麼回事,成百上千的喪屍突然聚集到醫院,守在外面的警員應付不來,終於被撕開了一道缺口,使得大量喪屍湧進。
「好啊!老娘正一肚子氣兒沒地方發洩呢,它們就來了,那可別怪我大開殺戒了。呸呸——」三姑猛地從阮秋生懷裡掙脫,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洩煩悶情緒的突破口,在雙手上輕啐了兩口口水,興奮地摩拳擦掌,然後抄起立在牆邊的青龍偃月刀便向走廊走去,那架勢似乎是無人能攔。
可是人還沒轉出走廊,只聽「砰砰」兩聲,兩具身影向三姑飛快地倒飛了過來,重重地落在地上。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三姑頓住腳步,睜大了眼睛看著躺在地上的兩人。阿文和大全痛苦地捂著胸口,臉上的表情微微扭曲,不住地打滾。而阿武正抵禦著一排排的喪屍,不停地後退,有些難以招架。
「該死的,老娘跟你們拼了。」看著那些囂張得似乎無人可敵的喪屍,三姑紅了眼,粗魯地捲起袖口,掄起大刀便砍了過去。
見三姑不要命地衝了上去,阮秋生和洛曉玲趕忙前去幫忙。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阿文愣愣地看著喪屍不計代價地使用人海戰術,再轉身看了看大門緊閉的手術室,恍然發覺它們一定是受了酒井隆的指使,前來阻止手術的。當下想也不想的再次加入了三姑的隊伍中,竭盡全力地阻止喪屍再靠近手術室一步。
一時間,整個走廊裡亂成了一團,先上去的喪屍倒下了,繼而後面的又立刻撲上來,像是商量好了一樣不給三姑等人喘息的機會。猶如豆腐渣的殘肢散佈在走廊裡,野獸般的低吼聲跌宕起伏,文、武、全、才以及三姑等人亢奮的叫喊聲攙雜其中,打鬥聲幾乎驚天動地,震撼著整座醫院。
而我依舊靜靜地站在手術室門前,倒像個局外人一樣,任何聲音都入不了我的耳,只有「咚咚咚」的心跳聲在耳邊盤旋。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心跳也越來越快,像是隨時都會跳出這具身體一樣。雙腿酸痛的已經站不穩,身體開始搖搖晃晃,可仍是憑著那一口氣站在這裡,不肯挪動半分。
在我身後,喪屍越逼越近,它們以數量的優勢佔據了主導地位,一步步將幾人逼得後退。阿文用餘光瞥了眼我的背影,心底暗暗焦急,打得這麼熱鬧都沒反應,再攔不住它們就真的闖進手術室了。似是想到了什麼辦法,阿文眼底劃過一抹決然,豁出去一般上前兩步,直直地站到其中一隻喪屍的面前。
「噗——啊——」
鋒利的灰色指甲了阿文的胸口,接著輕輕一甩,便將阿文甩了出去。喪屍看似隨意又無力的動作,可是用在阿文身上卻成了幾乎可以致命的力道。隨著一聲巨響,阿文仰面朝天地摔倒在我身後,一口鮮血噴薄而出,染紅了胸前的白色襯衣。
只聽那「噗」的一聲,我忍不住身體一顫,好像魂魄被一隻大手從一個世界拽回到了另一個世界,陡然回魂。好似電影中的慢動作一樣慢慢轉身,驚懼的雙眼掃向面前的地面,我看到了鮮血,很多很多的鮮血,將潔白的衣襟染得殷紅。
突然回想到林振英倒下去的那一刻,也是那麼多的血,滾燙的,濺到了我的臉上,濕了我的衣褲,滿手滑膩的感覺到現在都難以忘懷。我怕的全身發抖,雙手冰涼得沒有絲毫溫度,水霧蓄滿了眼眶,卻如何也不能讓它滴落下來。那是我用生命去在乎的男人,可他現在卻躺在手術室裡,生死未卜。一想到他隨時都可能會離開我,叫我怎能不怕?難道這就是奪走他生命的劫數?不!一定不是!
慢慢地抬起頭,越過眾人望向了那群沒有人性,沒有生命的喪屍。眼中的水霧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恨,對它們濃濃的恨意。黛眉漸漸蹙緊,胸口沒有規律地極速起伏著,眼中的恨意混合著憤怒,刺激著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一股氣勢沿著週身頓時暴漲,兩顆眼瞳逐漸變化,由黑轉淡,再由淡變為深深的紫色,如漩渦般勻速地捲動著,猶如風雲突變,暗潮洶湧。像是要將一切不滿的事物全部都吸引進去,直至摧毀。兩手緊緊攥成了拳頭,發出了「咯咯」的響聲,那恨意忽然轉化為氣力,叫囂著,就連頭髮都蠢蠢欲動。而只要那恨不消失,氣力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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