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有點亂(三) 文 / 興凱湖的風
那時候,國家對民兵預備役非常重視,提倡全民皆兵【小姨子是姐夫的……第三十七章有點亂(三)章節】。因此每個大隊都有民兵連,每個小隊都有民兵排。民兵連有連長,民兵排設排長。民兵們都是十八、九,二十來歲的大姑娘小伙子。這些人都是每個大隊的主力,他們農忙時搞生產;農閒時搞軍事訓練,捎帶著斗資批修。那時候的民兵搞軍事訓練比較正規,都是真槍實彈。有一首讚美女民兵的詩——「颯爽英姿五尺槍,曙光初照演兵場。中華兒女多奇志,不愛紅裝愛武裝」。可以說是民兵訓練的真實寫照。那時候,不論是什麼成分的小伙子和大姑娘第一願望都是當兵,如果當不上兵,退而求其次就是加入民兵。小雪雖然成分不好,但是加入民兵的願望一點也不比別人差。本來以她的條件是不可能加入民兵的。但是周把桿也就是湖沿大隊的那個民兵連長,因為有一些歪歪心眼,所以就同意了小雪的請求。下面咱們還得先說一說這個周把桿的來歷。周把桿原名叫周巖,小名豬剩的。以前在農村一般叫狼剩的,狗剩的多。為什麼村民們會給孩子起這麼嚇人的名呢?傳統的說法是名字賤好養活。另外一個原因是起這些名的孩子一般小時候都有被狼或者狗差不點吃了的經歷。但是周把桿為什麼叫豬剩的呢?難道他有差不點被豬吃了的經歷?你別說還真就如你所料。在他還不滿一生日的時候,有一天,他父母同時下地幹活,把他一個人扔家,結果家裡養的半大豬羔子進屋上了炕,把他的兩個耳朵給咬下去了。所以大伙就給他起了這麼個小名。這個周巖雖然有些殘疾,家境也不好,自己長的也不俊。但是有一個顯著特點,就是非常要求上進。那時候民兵拉練或者大隊組織大伙出民工,都的有一個舉旗的。舉旗這個活,你如果在電影或者電視劇裡看著會感覺很光榮。旗手也似乎很拉風。豈不知那是個非常累的活,一開始的時候大伙都搶著舉,漸漸的當人們感覺到這不是個好差事的時候,就沒人願意幹了。就在景三指使誰誰都不願意動彈的時候,周巖毛遂自薦自報奮勇。從那以後一有活動,舉旗的活就由周巖包了。時間一長,大伙就給他起了這麼個外號——周把桿。他也樂此不疲,再後來景三就提拔他做了民兵連長。
周把桿其實沒那麼好心,他讓小雪當民兵,主要是做活靶子當陪練。兩個人人拼刺刀時,小雪因為是黑五類,所以只能敗不能勝。常常是被別有用心的人打的青一塊紫一塊。即便如此,小雪都咬著牙忍著,不吭聲。只要能和景寒在一起,再苦再累她都心甘。農忙的時候,小雪作為被改造對象,又被押到地裡參加勞動。她雖然從小在農村長大,但是身單力薄,加上隊裡經常把又髒又累的活派給她,所以常常是一天下來,渾身像散了架子似的,晚上恨不得扯著貓尾巴上炕。如果景寒和他們一起勞動,情況會好一些。因為景寒幹完自己的那一份會去接接小雪。但是景寒作為大隊支書的獨苗,是重點培養對象,經常有一些外出學習或者培訓的機會,所以很多時候,小雪都是在周把桿的掌控之下。周把桿對小雪垂涎已久,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但是周把桿是個有老婆的人,而且就算沒老婆,他也不會真娶的小雪,因為他怕混線,影響了自己的前途。同時小雪對周把桿也是沒有一點好印象,因為這小子頭頂上長瘡,腳底下流膿,壞透腔了。小雪背地裡就曾經跟景寒這麼形容過他。景寒說她刻畫的入木三分。兩個人都因為這句歇後語樂了好幾天。小雪還問景寒:「為什麼你爸提拔他當民兵連長?」景寒尋思了一會兒,說:「許是因為他比較聽話吧。」
一九六八年,小雨雖然已經二十一了,但是因為家裡還有個五歲的妹妹小露需要照顧,所以小雨一直沒下地幹活。小雨是徐源和文慧的親生女兒,長的非常像文慧,大眼睛雙眼皮,鴨蛋臉型有紅有白,喜歡梳一條又黑又亮的大辮。小雨和小雪不一樣的是她從小就喜歡干屋裡活,比如洗衣做飯收拾屋子。和兩個姐姐不同的是小冰就願意讀書,因為沒有希望,所以小雪和小雨都念完高小就輟學了,只有小冰還頑強的堅持。那時候黑五類的子女雖然被剝奪了一切政治權利,但是讀書的權利還被保留著。徐源和文慧對小冰讀書的態度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對,隨她所欲。小冰那時雖然已經十九了,是標準的大姑娘了。按著當時的婚姻法都可以結婚了,但是她實際才念八年級。那個時候,一、二、三年級叫初小,四、五年級叫高小;六、七年級叫初中,八、九年級就是高中了。所以說小冰念到八年級在那個年代已經算高文化了。那個時候,公社中學既沒有食堂也沒有宿舍,所以小冰每天都的帶飯和走著去上學。夏天還好,一到冬季,兩頭不見太陽,遇著大風天,狂風捲積著冰雹打在臉上像刀刮一樣。但是不論條件多麼艱苦,小冰都堅持讀書不動搖。她的這一點,很有可能是遺傳了她父親張團長的特質了。小冰不光是性格像他父親,長得也像。孩子這個東西,是誰的種,小時候看不太出來,越大越像。那種說法——孩子和誰在一起時間長就會像誰,純粹是扯淡。比如小冰首先臉盤就和小雨小露不一樣。因為小雨和小露都是鴨蛋臉,小臉盤。但是這個小冰呢確是標準的大臉盤兒,大眼睛、雙眼皮,長得非常艷麗,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而且性格也有一些男孩子的性格,有點像人們常說的那種假小子,願意說願意笑。每當她在飯桌上喋喋不休的時候,徐源就會感到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