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折 癡【上】 文 / 舊時衣香
【上】
淶水河畔有成蔭的楊柳，故而有名柳堤岸（塵曲醉第三十折癡【上】內容）。楊柳淒淒，碧波蕩漾，時而幾隻野鴨水中嬉戲。春夏之際有的是來踏青、乘涼的人。而如今已是深秋，枯葉衰敗，多了幾分淒楚。也就鮮有幾個人來了……
層層衰敗的柳條之中，卻有一人身影靈動，影影綽綽之間兩條水袖遊走。只見他身著輕盈的練功衣，兩條水袖上下騰挪，時而高拋似群山巍峨，時而低甩似重重波濤，側轉幾圈再又向上一拋，似飛龍穿梭雲端，層巒迭起，滔滔不絕，一個下腰，向後彎曲到不可思議的弧度，兩條蛟龍霎時凌雲而去。赫然起身，蛟龍化作兩屢青煙，消失於袖中。
「啪啪啪……！！」突兀掌聲從林中傳來，柳素衣錯愕的回頭看去。見那人從樹影中漸漸探出身來，先是一雙乾淨的布鞋，再又是米色的下擺，漸漸的整個人都站到了陽光之下。
「你來了。」柳素衣輕描淡寫了一句，可見並不驚訝。
「柳老闆知道鄙人回來？」來人笑了笑，雖是問話卻說得胸有成竹，可見對於柳素衣的反應，他也不驚訝（塵曲醉30章節）。
「素衣當然知道尊駕會來。」柳素衣歎了一口氣，轉身款步移至岸邊伏在石質的圍欄上，任由河風吹亂他額間的碎發，「只是事與願違，昨夜素衣並沒有如願……」
「非也非也！柳老闆那身姿之婀娜，舞步之曼妙，世間少有，沒有幾個男人能不為之傾倒。再加上柳老闆聰慧知道物盡其用，哪有不如願的道理？」
「但是……」
「柳老闆在鄧佩林心中的地位絕對是不一般的，大可不必急於一時。」
柳素衣微微回頭，「但，鄧佩林不還是招了邢綵衣去……」
「誒！招邢綵衣不過是為了拉攏西北的刁錫城。柳老闆可知，刁錫城一開始是看上柳老闆你的……」
「……」
「若非是鄧佩林在意柳老闆，又何必招了邢綵衣去。」那人笑著，只是那笑容讓柳素衣很不舒服。
「尊駕說的不錯，若非是如此，尊駕今日便該去找邢綵衣，也輪不到素衣了……」
「呵呵呵……柳老闆冰雪聰明！！」那人大笑了幾聲，「柳老闆不必著急，相信不出幾天鄧佩林便會來找你的。鄙人就先告辭了。」
柳素衣默默看著那人離去的身影，露出淡淡的笑意。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是被這個人利用，但自己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呢。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條路不論是對是錯，都再也沒有退路。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崔師父往死的。
「師父，但願您的在天之靈能夠保佑素衣稱心如願（塵曲醉第三十折癡【上】內容）。」
過了幾日確實來了一個來找柳素衣的人，不是鄧佩林，而是鄧翔。
柳素衣坐在自家的床沿上，抬著頭默默的看著這個直挺挺的站在門口的男人。鄧翔不說話，柳素衣也不說話。倒是站在一邊的小五忍不住上前一步。
「素衣哥的意思我剛剛都說過了，他是不會去的。鄧先生您快回去吧。」
鄧翔看也沒看小五一眼對著柳素衣冷冷道：「大少爺對柳老闆這般情深意重，柳老闆就這麼見死不救麼？」
柳素衣還是默默的看著他，還是不言不語。
「哎呀！你怎麼這麼煩呢？！素衣哥不願意再跟你們大少爺扯上任何關係，再說你們大少爺有你們大少奶奶照顧呢？來找素衣幹嘛？」
「你！」鄧翔氣得咬牙切齒，但他現在是有求於人總不好發作。
「鄧先生，我求您別為難我們了。自從碰上大帥府，就沒一天安生日子。如今素衣哥的嗓子都成了這樣，已經不能唱了。我求求您放過我們吧！」小五萬分激動，就好像柳素衣的苦他都知道一樣。
柳素衣起身走到書桌旁，提筆寫下幾個字。小五識相的走了過去。等到柳素衣寫好後拿起遞到了鄧翔的手上。上書：素衣已經失聲，如何規勸大少爺。且大少奶奶機敏過人又何須素衣多管閒事。煩勞鄧先生轉告大少奶奶，素衣已經無心介入大少爺和大少奶奶之間，大少奶奶再不必用這種方法試探。
鄧翔看著眼裡倒是有些著急了，不想柳素衣竟是以為萬俟雨柔有意試探。倒也難怪，若不是萬俟雨柔走投無路，也絕不會著自己來請柳素衣。
「柳老闆，鄧某這次來確實是大少奶奶的意思。但，大少奶奶並非試探（塵曲醉30章節）。大少爺確實是終日裡醉生夢死，如今已經神志不清了。」
柳素衣臉沉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起身又坐回到床沿，接著直接躺在了床上，還翻了個身，面朝裡背對著鄧翔。
「柳老闆？！」見柳素衣還是不信的樣子，鄧翔著急道。
「鄧先生，您還是回去吧。素衣哥是不會去的。」說著小五就將鄧翔攔了出去，還重重的關上了門。
「哎？！柳老闆！！」鄧翔已經被推出了門外，本來以他的功夫底子，把柳素衣強行帶來是輕而易舉。但因此事關係到大少爺的安危，則不敢輕舉妄動。只有回去找萬俟雨柔再從長計議。
小五一直扒著窗戶往外看著，直到鄧翔的身影漸漸走出了大院，才回頭道：「素衣哥，走了走了！」
柳素衣這才坐起身來，「小五，剛剛多謝你。」
小五湊了過來，「素衣哥，你就這麼讓鄧翔走了？」
「他還會回來的。萬俟雨柔也會來。」
小五看著柳素衣的臉，想開口卻又有些猶豫。
「小五，你想說什麼？」
「素衣哥，我總覺得你在做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擔心……」
柳素衣笑了笑，小五若是真知道他要做什麼，恐怕會嚇死：「小五，你不用擔心，咱們梨園行被稱為是下九流，若是再不自強只能為人魚肉。我不過是不想再被欺負了……」
「嗯……」小五點了點頭，但是他隱隱感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柳素衣吃虧，「無論如何，我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