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三折 客套之惑【上】 文 / 舊時衣香
孫副官怔了一下，又很快的恢復了過來，微微一笑道：「孫某的目的和柳老闆的目的並不相左……」
這個答案柳素衣很滿意，他沒在說什麼（塵曲醉93章節）。天漸漸的陰了下來，不一會兒就下起了濛濛細雨。柳素衣覺得不透氣，就將車窗搖下了一些，一縷涼風撲面而來，讓他打了一個寒戰，不是因為冷。柳素衣隱隱的感覺到，即使是下著小雨，空氣中依然瀰漫著阿芙蓉的味道……
天已經黑了，小雨也轉成了大雨，柳素衣乘坐的車子停在了軍營的關卡旁，例行檢查。守門的士兵一看車上坐的是孫副官，倒是連證件都沒敢問，便直接放行了（塵曲醉93章節）。
開進軍營，柳素衣本以為入眼回身一個個整齊劃一的隊列，一排排他從未見過武器。沒想到眼前的士兵一個個都是一副懶散的樣子，有的看起來還是病怏怏的。武器倒是有，有的缺胳膊少腿，可見剛剛的那場戰事有多麼的慘烈。有的看起來卻是銹跡斑斑，不知道還能不能用。想來鄧佩林愛面子，從軍火庫中翻出了多年不用的武器充數的。
車子很快就停在一個好似是指揮部的房門跟前，孫副官親自給柳素衣開了車門：「柳老闆請。」
柳素衣下了車，環視一下四周，甚是不安，輕聲道：「孫副官，大帥帶素衣到軍營來幹什麼？」
「這……」孫副官猶豫道：「大帥的用意，做屬下的怎敢妄自揣測。柳老闆，還是請吧。」
也罷，這不到一年來的柳素衣也見了不少陣仗，如今也能到軍營一遊，也無虛此行了。想於此，柳素衣款步進入了那間指揮部。
剛剛進到屋中一縷縷菜香就飄進了柳素衣的鼻子，緊接著入眼的是屋子的正中擺著的用彈藥箱擺起來的桌子，桌上擺放著整只的燒雞，燒鵝，大鍋的燉肉。鄧佩林、於為念以及一個不認識的人圍坐在『桌子』前。
「素衣，過來坐下！」坐在正中的鄧佩林，指了指身邊的空位子召喚道。
「是……」柳素衣輕歎了一聲道，隨即就坐在了鄧佩林的身邊，向對面的兩個人點頭示意。
孫副官也來到了鄧佩林的另一邊，笑呵呵道：「於營長柳老闆已經認識了。」說著用手指了這另一個陌生的面孔道：「這位是新來的朱副營長。」
柳素衣一怔，這位就是剛剛提到的朱副營長？他沒有起身，只是對著朱副營長稍稍躬身，也算是淺淺的行了一個禮：「朱副營長好。」
朱副營長也對著柳素衣一抱拳道：「久仰柳老闆大名，果然名不虛傳（塵曲醉第九十三折客套之惑【上】內容）。」
柳素衣眼前的這位朱副營長，身材乾瘦，但面色還算紅潤，舉手投足之間也是爽利帶風，絲毫不像是個癮君子。柳素衣平靜的回到道：「那裡那裡……朱副營長過譽了。」
「柳老闆過謙，現在還有哪個不知道四大名旦中最為年輕有為的柳老闆呢！」朱副營長客套道。
「這……是戲迷們抬舉了。」柳素衣謙虛的道：「素衣又何德何能與前輩們比肩？」
「誒……這四大名旦之名，素衣你還是當得的！」一直沒有答話的鄧佩林道。
一句客套之後，柳素衣往四周看去。屋子還算寬敞，畢竟是軍營，正面的牆上掛著一幅地圖，描繪著南方諸省。房間的一側還掛著幾桿獵槍和馬鞭座位裝飾，就在那些裝飾之下有一個陳列櫃一樣的東西，一個個的小隔斷上，爭取排列著許多的古玩。
「怎？柳老闆被大帥的這些古玩感興趣？」對面的於為念問道。
「倒也不是……素衣不懂這些古玩。只不過在軍營看見這些甚覺奇怪罷了……」柳素衣悠悠的道。
「哈哈哈……倒也不奇怪！」朱副營長道，說著將目光移向鄧佩林，帶有一絲諂媚的道：「咱們鄧大帥素來有儒將風采，帶兵打仗也是古玩不離身。這等閒情堪比三國的袁紹啊！」
柳素衣笑了笑，沒在答話，也不知如何答。他小時候就聽崔師父講過，三國的袁紹素來以儒將自居，行軍打仗仍不忘帶著古玩字畫，從而玩物喪志。最後官渡大敗於曹操，不僅自身難保，那些個古玩也成了曹操的戰利品……
「素衣……既然你到了，不唱個曲兒給大伙助助興是不行的了（塵曲醉第九十三折客套之惑【上】內容）。」鄧佩林飲過一盅酒，突然道：「就唱你最拿手的《貴妃醉酒》。」
「好極好極！」朱副營長興奮的鼓掌道：「自從被升了官兒，就很少跟弟兄們在一起划拳，行酒令，這酒喝得總覺得少些什麼！今日難得柳老闆在這裡，就唱上一曲助個興吧。」
「您看朱副營長都這麼說了，柳老闆你就唱一曲吧。」孫副官見柳素衣面露了猶豫之色，便接茬道。
「那素衣就獻醜了……」柳素衣站了起來，他雖不喜歡在這種時候給人獻唱卻有無可奈何，啟口便是《貴妃醉酒》的幾段朗朗上口的唱詞：「恰便似嫦娥離月宮，奴似嫦娥離月宮；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廣寒宮，啊廣寒宮……」
柳素衣唱的字正腔圓，繪聲繪色，沒有鼓樂的相稱，更顯得那嗓音若黃鶯出谷，清澈、明亮，一點點雜音都沒有。曲罷，仍可繞樑三日。
「好好！」於為念鼓掌道：「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不聽還真不知道，普天下竟有如此天籟！」
「於營長謬讚。」柳素衣坐了下來，淡淡道。
「好了！吃菜吧！」鄧佩林道，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柳素衣心中有事，這飯也就有一口沒一口，吃的不香。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於為念從懷中拿出了一盒雪茄，發給了在場的人一人一隻，最後的一隻便遞到柳素衣的眼前，「柳老闆請！」
柳素衣一下子就警覺起來，他看了一眼孫副官，但孫副官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柳素衣看著眼前的雪茄遲遲沒有接，垂眸道：「多謝於營長的好意，素衣不會抽煙。」
「哎……偶爾抽一次沒關係！柳老闆您不能不給於某這個面子。」於為念道。
【第九十三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