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五折 不請自來【上】 文 / 舊時衣香
這一日的傍晚，鄧源昇打獵回來，柳素衣送走了最後一個唸書的孩子，那個來接孩子的大嫂十分的客氣，硬是將蒸好的豆包塞在柳素衣的手裡【塵曲醉115章節】。幾番推委，敵不過盛情難卻，雖然僅僅是兩個豆包在雲杜村已經是難得的珍饈美味。
柳素衣只得連連道謝，其實他與鄧源昇的家中並沒有什麼餘糧，隆冬時節萬物不生，哪家也不願意用本就寥寥無幾存量去換隨時進山就能獵來的野味於是這兩個豆包也就更顯得彌足珍貴。柳素衣壓住心中的喜悅，目送這那對母子的離去，正欲轉身回屋的時候，只聽得一聲喚：「素衣【塵曲醉115章節】。你看我打來什麼好東西了？」
柳素衣回頭一看，是鄧源昇站在自己身後，手中提著一隻山雞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的道：「看！今天咱們有山雞吃了！！」
柳素衣見狀故意眉毛一蹙，歎道：「但是素衣想吃豆包……」
「這……」這可是讓鄧源昇犯了難，遲疑了一下道：「呃……素衣，你先忍忍，明日我到韶城去一趟。給你買來也就是了。」
柳素衣撲哧一笑：「去韶城？現在又沒有車了，還不得去上幾天？我若是非要今晚吃，又該如何？」
「呃……素衣……」鄧源昇無奈的看了看柳素衣，繼而一咬牙一跺腳：「好吧！我這就給你換去！！」說著扭頭便要離開。
柳素衣見狀連忙從身後摟住了鄧源昇，拿著豆包的手劃過腋下慢慢的向前伸去，伸到了鄧源昇的眼前，柔聲道：「你看這是什麼？」
「豆包？這是……」鄧源昇微怔，可又一想柳素衣如今做了教書先生，想來就是哪位相親送的。他輕輕的拿掉了柳素衣的手，一轉身就將他擁在了懷裡，讚許的道：「還是你有辦法。」
「好了，外面怪冷的。快進屋來吧！素衣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柳素衣道。
「呵呵……好，咱們進屋去。」鄧源昇笑了笑，便一手攬著柳素衣的腰，一手推開房門。
「大少爺。」
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鄧源昇和柳素衣都是一驚，錯愕的回頭看去。那人雖然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禮帽也壓得很低。但不難看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鄧翔。鄧翔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他們兩個能到這裡來本來就是誤打誤撞，自己都沒有料想到的。根本不可能有人去透露這個風聲，鄧翔又是……
見鄧翔往前跨了一步，作揖道：「見過大少爺。」繼而轉向柳素衣：「柳老闆，別來無恙。」
「鄧翔，你怎麼來了？」，鄧源昇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攬著柳素衣腰的手不自覺的加大了力道。柳素衣抬眸看了鄧源昇一眼，繼而目不轉睛的盯著著鄧翔。
柳素衣似笑非笑：「既然鄧先生來了，就請屋裡坐吧！」
鄧翔也是一笑：「呵呵……鄧翔今日冒昧前來，是有要緊的事情找大少爺的。」隨即，正色對鄧源昇道：「能否請大少爺借一步說話？」
鄧源昇冷冷的道：「鄧翔，這裡沒有你口中的大少爺。你們鄧府的事情也不必告訴我，若不是鄧府的事情，也就沒有必要瞞著素衣。若是沒有要說的事情，就請回。」說著，攬起柳素衣向屋內走去。
話音入耳，鄧翔並不覺得奇怪。當然他不會輕易離開，便跟著鄧源昇他們進了屋。鄧源昇回頭看了看他，一隻火爐旁的凳子：「坐吧！」
鄧翔沒有坐，而是直接跪了下來，「撲通！」一聲，一旁的柳素衣驚得不住所措，一雙慌亂的眼眸看了看鄧翔，又看了看鄧源昇。而鄧源昇卻顯得胸有成竹，柔聲對柳素衣道：「你去倒些熱茶來。」
「嗯……」柳素衣點了點頭，便跑出去準備茶葉了。
鄧源昇沒有扶起鄧翔，而坐在了他的對面，道：「鄧翔，你這是在威脅我麼？」
「鄧翔不敢！鄧翔只是想請大少爺看在父親情分上，可憐可憐大少奶奶，她現在過得很苦。」鄧翔低聲道。
鄧源昇一怔：「苦？她怎會苦？我雖然知道了真相，卻並沒有對任何人講出。不辭而別背負了所有的罵名，世人只道是我負心薄倖，難道我對她還不算是顧全了夫妻情分？」
聆言，柳素衣的手一抖，幾片茶葉就掉到了茶碗外面。他們……究竟在說什麼？什麼真相？
鄧翔懇切的道，說著說著便聲淚俱下：「是！大少爺確實是仁至義盡了。鄧翔不請自來，打擾了大少爺如今安逸的生活，心裡也著實不安。但鄧翔不能不來，為了大少奶奶，也為了小少爺，鄧翔不得不厚著臉皮來找大少爺。」語頓，堂堂七尺男兒抹去了眼角的淚水：「二少爺發現了，將一切公之於眾！鄧府，大少奶奶已經呆不下去了！」
「你正巧可以帶著她離開，為何你不這麼做，偏偏要到這裡來找我？！」鄧源昇厲聲質問。
「我……我……是驅車帶著大少奶奶逃跑，但是不巧趕上了有人鬧事……」
「她怎麼樣了？！」鄧源昇『噌』的站了起來，一把拎起鄧翔的衣領，硬生生的將他往上提了起來，急切的問道：「說！她怎麼樣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柳素衣正端著兩杯沏好的茶水來到兩人的身邊，這一幕，他看了一個滿眼……雙手一抖，那滾燙的茶水就濺了出來，有幾滴正好飛濺到柳素衣的手上。
「啊！」柳素衣本能的鬆開了手，「啪啦！！」兩杯茶盞便摔了一個粉粉碎。
「素衣？！」鄧源昇這才意識到柳素衣其實是一直都在這間小屋中的，剎那間鬆開了鄧翔的衣領。這一來二去的一折騰，鄧翔的帽子就掉了下去，露出了包著紗布的頭。
只見鄧翔依然跪在遠處，留著淚水道：「車子撞了，大少奶奶為了保護小少爺用身子擋住了所有的撞擊，傷勢過重，就快不行了……她現在渾渾噩噩，口中唯一念道的就是你。鄧翔求求你……」說著，鄧翔就這樣跪著一步步的挪到了鄧源昇的腳下，雙手抱住鄧源昇的腿：「大少爺，你就當可憐可憐大少奶奶的一片癡心，去看看她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