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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0章 鋒芒畢露 文 / 雲程

    元月才剛過,南方的涿郡就出了亂子(胭脂惑第40章鋒芒畢露內容)。涿郡位於錦朝南部,過了涿郡便是廣沃的南疆土地,涿郡作為其與帝都交通的咽喉,在南疆物資輸出中佔有極為重要的地位。

    此次動亂是涿郡的郡守廖安挑起的,無疑是對新登基的帝王的挑釁。在廖安對朝廷的上書中,公然提出要劃南疆而治,要求皇帝給予他節度使的權力。這樣的奏章送到帝都,在朝堂上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南疆地處偏僻,氣候和環境也詭譎多變,交通並不便利,所以帝都對其的控制一直比較薄弱。但那畢竟是屬於錦朝的疆土,如果同意了廖安的非分要求,無異於是給了他封疆為王的權力。

    道理雖然是這樣,但實施起來卻有一定的難度。首當其衝的一點便是天子年幼,且登基倉猝,根基未穩。廖安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選擇在這樣的時機發難。

    從奏章上的語氣看來,一旦天子駁回他的請求,廖安就很可能走上叛亂的道路,公然與錦朝作對。且不說之前與閼於國的戰爭已經讓軍隊元氣大傷,單是派誰去平叛就是一個難題。在帝位更替的敏感時刻,任何一個微小的舉動都可能讓帝都好不容易才維持的平靜局面失衡。

    「列位卿家可有什麼好的提議?」蕭允尚一板一眼地重複著高氏在他耳邊說的話,因新帝年幼,所以極天殿上設了鳳座讓太皇太后垂簾聽政,而作為皇后的衛琬每日早朝也需跟隨太皇太后身側,協同處理政務。

    「啟稟聖上,依微臣之見,應該立刻派出軍隊將涿郡叛黨拿下,送回帝都受審。」說話的是新任的右相淳於剛。

    兵部尚書柯安陽立刻出來反對道:「右相大人此言差異,我朝將士剛剛與閼於經歷了一場惡戰,若是執意討伐,恐怕力不從心,何況涿郡地勢險要,實乃易守難攻之地(胭脂惑40章節)。」

    「哼,若照你這樣說,就只能拱手將南疆劃給廖安,還要封他個異姓王不成?」淳於剛怒道。

    「卑職並無此意,只是事有輕重緩急……」

    下面的臣子們已經分裂成了兩派,開始爭論不休,高氏皺眉聽著,臉上的神氣越來越不耐煩。正在爭論得激烈的時候,砰然一聲,太皇太后手中的茶杯已經狠狠摔落在地上。激烈爭論的眾臣這才回過神來,急忙下跪請罪道:「太皇太后息怒,臣等知罪!」

    片刻的沉默過後,一個清朗的聲音不急不緩地響起了,「微臣願前往涿郡,為皇上分憂。」

    說話那人丰神俊朗,正是桓王蕭杞風。

    蕭允尚打了個哈欠,懶懶重複道:「皇叔有何提議?」

    「回稟陛下,微臣心中雖已有計較,但事關重大,還請皇上和太皇太后移步,容微臣單獨稟報。」

    簾後人影微動,躊躇了半晌,才聽到小皇帝說道:「准奏,移駕懿安宮。」

    懿安宮的正殿之上,太皇太后注視著玉階下長身玉立的蕭杞風,冷冷發問:「你有什麼打算?」

    蕭杞風灑脫一笑,「母后何必如此氣勢洶洶,不管怎麼說杞風也是蕭氏子孫,如今錦朝有難,豈能坐視不理?」

    高氏冷哼一聲,「如此說來倒是哀家枉做小人了。」

    「杞風不敢,」他恭敬作揖道,「只不過是想藉著這樁事,與母后做件交易罷了,箇中詳情,卻要單獨稟報母后知曉。」說著,他有意無意地向衛琬的方向瞥了一眼。

    衛琬低眉道:「那皇上和臣妾還是先行告退了(胭脂惑第40章鋒芒畢露內容)。」說罷,她舉步欲走,卻被高氏一聲斷喝留住。

    「慢著!讓魏崎將皇上送回元儀宮去,你給哀家留在這裡聽著。」魏崎聞言急忙上前來哄著蕭允尚回去了。

    「太皇太后……」衛琬驚疑不定地抬起眼眸,又看了一眼蕭杞風。

    高氏卻徑直向蕭杞風說道:「衛琬既已嫁入蕭氏,這一生她就只能是允尚的皇后,再無更改的可能,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反正以後輔佐允尚的擔子還是要著落在她身上,不若從現在就開始歷練。」

    蕭杞風神色複雜地看了衛琬一眼,嘴上卻道:「母后深謀遠慮,兒臣愧不能及。」

    高氏眸色凜厲,「不用多說廢話了,到底要如何處理廖安那老賊,你且快快說來。」

    「廖安此舉,依我看多在試探,想要藉著皇上新近登基的機會試探一下朝廷的底線,無非是想得到更多的權力罷了。」

    「哦,」高氏微微瞇起了雙眼,「那依你所見,是要縱容他了?」

    「不,恰恰相反!」蕭杞風斬釘截鐵地說,「一旦縱容了他,各地的地方官員都會紛紛效仿,如此一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高氏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說下去。」

    「若是明著討伐,恐怕會讓其他郡守和城主寒心,說新帝剛剛登基就剷除曾經的功臣,所以應當先去招降,若能說得通他更好,若是說不通……」說到最後幾字時,他的語聲陡然轉寒,「屆時廖安若是不明不白的暴死了,涿郡便可順理成章的收回了。」

    停頓了片刻後,他的神情鬆懈了下來,拱手向高氏道:「若是將此事交由我去做,我在此擔保,必定會讓皇上和母后滿意(胭脂惑第40章鋒芒畢露內容)。」

    高氏不疾不徐地說:「你自然是不肯白白為哀家和允尚費力的,說吧,你究竟想要什麼。」

    「權力,」他簡短地說,「若此事成了,請皇上為我裂土封王!」

    裂土封王!衛琬抬起眼睛看著那個站在玉階下侃侃而談的蕭杞風,心中是久久揮之不去的震撼。昔日項羽破秦後,曾行裂土封王,將原本屬於秦朝的土地分為三部分,劃地而治。而錦朝自建國以來,便立下了不得分封諸侯王的規矩,也是為了使權力能夠統一於帝王。

    高氏似乎也被他的大膽震住了,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良久才低語道:「你憑什麼以為,哀家為了區區一個廖安就會答應你這樣的要求?」

    「這一點,就要勞煩母后自己做決斷了,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太皇太后,杞風先行告退!」他躬身作揖,隨即灑脫地轉身離去。

    衛琬正在看著他的背影出身,耳邊一個蒼老的聲音卻悠悠響起,「衛琬,你怎麼看這件事?」

    她急忙收斂心神,低眉回道:「前朝政事,衛琬身為後宮女眷,不敢妄言。」

    高氏傲然一笑,「哀家也是女子,照樣理得天下事,你不必拿這樣的話來敷衍哀家,只管把你的看法說來。」

    衛琬斟酌了片刻,才徐徐道:「廖安之事,臣妾以為桓王言之有理,不過以裂土封王作為獎賞,臣妾……覺得實在匪夷所思。」

    高氏眼中掠過不可捉摸的情緒,許久才開口道:「今日之事,倘若讓哀家聽到半點風聲,後果你是明白的。」

    「是,臣妾告退。」衛琬垂首應道,便離開了懿安宮。高氏仍舊保持著端坐的姿勢,注視著少女的背影,神情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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