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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7章 涿郡之亂 文 / 雲程

    眾人立刻看向廖安,雖然早就聽說帝都要派御史前來徹查奏疏一事,卻沒想到會來的這樣快,而且來人還是當今天子的嫡親叔父(胭脂惑47章節)。眼下廖安公然邀請閼於人參加壽宴,無疑是對錦朝權威的挑釁,此事若讓桓王知曉,廖安的叛亂罪名是一定的了。

    廖安的臉色也是陰晴不定,為首的閼於人附耳過去說了幾句話,廖安似乎是咬了咬牙,才決然道:「桓王大駕光臨,自然要好好的請進來才是。」

    話音方落,門口已有人朗然大笑,「廖公大壽,小王怎能不來討一杯壽酒吃?」他身著一襲寶藍長衫,手執折扇,眉目含笑,自是一種風流意態,正是桓王蕭杞風。

    然而衛琬的目光掠過他身後那人,整個人便僵在原地。他身後站著兩個小廝裝扮的人,其中一人正是引泉,但他旁邊那人卻不是掃雨。

    雖然作小廝打扮,卻仍掩不住英俊眉眼,貴氣天成。朝思暮想的那人,赫然出現在眼前,在最不合宜的地點,用最匪夷所思的身份。那一刻,衛琬撇開心頭萬般疑問,恨不能就此上前相見,哪怕只是問一句:「近來可好?」

    那廂廖安已經起身道:「桓王下降賤地,真是有失遠迎,廖某失禮了(胭脂惑第47章涿郡之亂內容)。」

    蕭杞風極為隨意地揮一揮折扇,「廖公說哪裡話,今日純為賀壽而來,沒有什麼王爺不王爺的,咱們的交情,本也不必如此拘束。」

    廖安陰鬱地笑笑,吩咐廖弈城道:「還不快給王爺安排坐席。」

    廖弈城顯是還沒有從蕭杞風突然出現的震驚中恢復過來,竟愣著不知如何是好。倒是廖揚城吩咐下人在主席左側加了一張小几,對蕭杞風做了個「請」的手勢,「王爺請上座。」

    蕭杞風淡然一笑,讚道:「素聞廖公子接人待物極有分寸,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得子如此,廖公好福氣。」他本是隨口一讚,但聽在廖弈城耳中便是有意譏諷,況且他與廖揚城素來不合,這句話無異是火上澆油了。

    廖安看了兩個兒子一眼,意有所指道:「王爺今日這般客氣,廖某可是消受不起。」

    蕭杞風瀟灑地斂衣入座,「廖公太過謙虛了,今日壽辰,有如此多的貴客在座,足見廖公交遊廣泛,地位顯赫,才能引得各方賓客齊來賀壽啊。」說著,他眼皮一撩,眸光在那幾個作閼於人裝扮的人身上一溜。

    「這幾位客人是從北方來得罷,聽聞邊關一戰,閼於王折損了三萬兵馬,還有兩位王子,」蕭杞風嘖嘖歎道,「這代價委實大了些。」

    為首那人略略猶豫了一下,才應道:「是,王爺消息好靈通。」語氣很是生硬,確然不是錦朝人氏。只是衛琬聽他的口音,與閼於人似乎也有很大出入。

    蕭杞風微微瞇起眼睛,眸光尖銳,語聲也清冷了幾分,「哪裡有你們消息靈通呢,瑤支與閼於相距何止千里,也能聽到北方的消息,真是不簡單呢!」

    那幾人倏然色變,齊齊看向廖安,廖安也皺起了眉,沉聲道:「王爺說笑了,這幾位朋友是從閼於來的,瑤支與我朝向來不通往來,怎麼會……」

    他的話還未說完,蕭杞風已然揚聲打斷:「所以小王才要說廖公交遊廣泛啊,連瑤支國的朋友都能請得到,倘若今日這裡出了什麼事,大夥兒還會以為是閼於人搞得鬼,哪裡會想到素來與錦朝沒有往來的瑤支去(胭脂惑第47章涿郡之亂內容)。」

    蘇恪聽到這裡,臉上難得地露出了讚許之色。姒嫿小聲道:「沒想到錦朝的王爺也不是碌碌無能之輩,若是錦朝的皇帝讓他來做,總比弄個小孩子當皇帝要好些。」

    出乎衛琬意料的是,蘇恪竟然輕輕點了點頭,「或許吧,他也算是個人才了,只可惜……」他微微歎息,「一山注定容不得二虎,二虎相爭,必有一傷,而坐收漁利的,便是漁人了。」

    衛琬聽他的口吻與太皇太后的竟極為相似,心下不服道:「或許對方對皇位並未起意,哪裡來得相爭一說。」

    蘇恪盯著她的眼睛,輕聲道:「生在皇家,便不由得他不爭,就算他不想爭,旁人也會逼他爭。」

    衛琬一時語塞,蘇恪的臉色緩和了幾分,帶笑道:「這些事回去再說,眼下的這一場好戲,怎可不看?」

    就在他們低聲討論的這一會兒工夫,形勢已經劍拔弩張。廖安臉色陰沉地彷彿能擠出水來,「王爺這是什麼意思,是要污蔑老夫勾結敵國嗎?」

    蕭杞風還是一副悠閒自在的樣子,玩弄著手裡的折扇道:「小王可沒有那樣說啊,是你自己承認的,我也奉勸廖公一句,莫要太過張揚,否則小王上奏給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恐怕這涿郡郡守就要讓賢了。」

    他此言已經是將來意挑明了,廖安不怒反笑,意態張狂:「多謝王爺提醒了,不過廖某也斗膽提醒王爺一句,今日廖某既然做了,必然要做個大的,也不枉擔了虛名(胭脂惑47章節)!」

    說罷,他猛然一拍桌子。杯盤碗盞在他這一拍之下,齊齊震起,在地上摔成一塌糊塗。得了這樣的信號,片刻之內便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將大廳的入口堵住。廖安哈哈大笑道:「本來老子也沒有盤算到你頭上,你急著來送死,老子也不好不笑納!」

    廖安本就出身行伍,是個粗人,如今將斯文偽裝全部撕下,顯然就下了決心了。廖安又向著其餘賓客朗聲道:「老子早就不想屈居人下了,這涿郡的一草一木,哪個不是老子的心血,既然朝廷不肯把這裡賜作封地,老子就只能自立為王了!」

    他的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掃過,陰沉道:「在座的列位都是老朋友了,若是跟著我幹了這一票,將來便是有福同享,若是不肯,那咱們也明人不說暗話!」他將腰間的大刀狠狠拍在面前的几案上,砰然一聲。

    門口的將士見他如此,也橫過長戟怒吼一聲,頓時將廳堂內一些膽小的嚇得抱頭蹲地。一群人互相看看,立刻便有不少跪地求饒道:「我等自然是跟隨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鑒!」

    這些人大部分是涿郡的大小官吏,商賈中卻推舉了代表出來道:「大人……我等不過是做買賣的,這……似乎也出不上什麼力……」

    廖安森然一笑:「老子造反自然是要銀兩的……」

    幾人面面相覷,心頭雖然不甘,然而想到方才王員外的下場,也只能屈服了。然而就在廖安意氣風發之時,卻有個聲音閒閒道:「廖安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涿郡公然造反!」

    說話的正是蕭杞風,廖安看他那副閒適的樣子,禁不住恨由心生,提聲喝道:「你小子膽色倒壯,就帶了這麼兩個隨從也敢闖到老子的地盤來撒野,老子一不做二不休,今日便拿你祭旗,也算是給那黃口小兒一個教訓!」

    號令既下,立刻便有幾名軍士上前來拉蕭杞風,局勢急轉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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