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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8章 品花大會 文 / 雲程

    平城是錦朝有名的商業大城,距離帝都不過是三五天的路程,又處在南北交通要道上,是以商賈雲集,城中百業興旺(胭脂惑58章節)。

    如今正是春季,此地自古便有過花神節的習俗,近年來因為平城人丁興旺,更是熱鬧非凡。況且時至今日,花神節的意義已遠不僅是一個節日而已,更是各路商賈大戶招攬生意的契機。

    平城對於花神節的慶典活動除了祭神外,每隔三年還會舉辦一次品花大會。於花農而言,倘若能種出花神節上最罕見的花朵,便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了。

    但據店小二說,幾年前城守新添了一項規矩,便是名花要有美人來配。不僅花要美,捧花的美人也要美。此舉無疑為品花大會增加了噱頭,為了這個平城第一美人的稱號,城內的豪門大戶紛紛送女兒參加,以求能借此攀得好親事。

    三年前的那屆品花大會上,奪得首魁的楊氏便被選入宮中,成為寵冠一時的敏妃。此事一出,平城但凡有女兒的人家都醉心於花木,想要憑借大會將女兒送入帝都。今年城守更是放出風聲說要評出三甲來,極有可能作為秀女送入皇宮,更是令全城人趨之若鶩(胭脂惑58章節)。

    為了避免衛琬的容貌惹來麻煩,蕭承鈞索性在成衣鋪買了一套小號的男裝,衛琬穿來倒也合身。見她在鏡前怎麼也梳不好頭髮,蕭承鈞便接過她手中的木梳,替她將長髮一下一下梳理順暢,爾後挽作男子髮式。

    衛琬從鏡中看著為自己綰髮的蕭承鈞,揶揄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堂堂靖王居然也會梳頭髮。」

    蕭承鈞笑道:「請本王梳頭的價錢可是高得很吶,量你這等小小女子也是付不起的,喏,就罰你將來為我梳頭洗臉,做一輩子的婢女小廝好了。」

    他面上雖笑著,心底卻是微有心酸。自幼出身皇家,僕婦婢女多不勝數,然而他的母親容妃卻總是親自為他挽髮戴冠。然而她一夕薨逝,他又被父皇遠送到閼於作人質,身邊連個侍從都沒有,哪裡還有人來照料他的日常起居?

    那些日子裡,他少不得耐下性子自己束髮洗臉,直到……遇見玲瓏。她總是替他梳個閼於人的髮式,逼他穿了閼於的衣裝一道出去玩,好在她是公主之尊,沒有人敢攔她的駕,也就沒有人發現他溜出去過。

    衛琬本是隨口玩笑一句,見他臉上笑容雖在,眼底卻凝重如斯。以她的聰明,自然知道他是傷懷往事,便佯作不知道:「街上好熱鬧呢,品花大會怕是要開始了,我們再不去可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街道上人潮如沸,好在蕭承鈞身邊的銀兩充足,早早在最靠近會場的酒樓定了包廂。這樣一來,他和衛琬足不出戶,便能從露台上近距離地觀看了。衛琬容貌雖然出眾,但既有蕭承鈞的稀世俊容在先,旁人看來也只會以為是對容貌出色的兄弟。

    參展的名花真是多不勝數,許多名貴的品種連皇宮裡都不曾有過。而站在花盆後的美人也是燕瘦環肥,各有千秋。單從容貌來品評,實在是不好定論。雖先從花朵的質量上篩選了一下,淘汰了不少人選,但台上仍剩下十數位少女,面前的俱是難得一見的名花(胭脂惑第58章品花大會內容)。

    平城城守王倫年約三十幾許,見眾人議論紛紛,便笑道:「今年真是美人名花兩相映,難斷高下啊,不若請各位為大家展示才藝一項,無論吟詩作畫撫琴皆可,只得一項,內容需與你們面前的花朵有關,如何?」

    此舉甚是風雅,卻又能考較各位美人的才藝,衛琬不由得歎道:「這位城主心思還真是多,不過是廣選美人,卻也能弄出來這許多花樣。」

    蕭承鈞替她添上一杯茶,笑道:「若不是花樣多,又哪裡有熱鬧可看?」

    說話間台上已是競爭激烈,此番參賽的富家小姐雖多,但不學無術者也不在少數。經過這一番淘汰,空有美貌的花瓶便被淘汰了,場中只餘四位美人,花則是蕙蘭、水仙和芍葯、牡丹。

    那株蕙蘭是罕見的淡綠色,且形似梅花,名曰綠梅,與美人的一幅疏影橫斜相映生輝;旁邊的那株水仙雖不如蕙蘭那般稀罕,但美人的一曲凌波舞卻彌補了花木的不足,將水仙凌波仙子的稱號詮釋的淋漓盡致;雙色芍葯亦是名貴品種,與頃刻成詩的平城才女晏語更是相得益彰。

    而台上最罕見的卻是那株牡丹,名曰青龍臥墨池,葉面於綠色中帶著紫暈。花則為罕見的淺墨紫色,極是稀罕。據說這是平城首富林興遠耗費千金為其女林雪楚購得,意在令女兒在品花大會上奪得首魁,入宮侍奉天子。林雪楚卻也不負所托,一曲國色天香吹奏的千回百轉,在四位美人中可算得上是拔尖的。

    聽得蕭承鈞解釋了這青龍臥墨池的稀罕之處,衛琬不由得多打量了那盆牡丹幾眼,果然是色澤罕見。

    這四盆花兒固然是稀世罕見,後面的美人也不逞多讓,不僅麗色各異,才藝也是各不相同。王倫不僅讚道:「四位姑娘蘭心蕙質,有女若此,真是所有平城父母的欣慰。」

    師爺吳瑞進言道:「大人已經言明今日選取前三甲,如今這還有四位姑娘,不若請這四位再比些什麼,分出個高下(胭脂惑58章節)。」

    一眾幕僚正商議間,場中卻已大亂。只見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女竟趁人不備闖到了台上,指著站在青龍臥墨池旁邊的林雪楚大聲道:「林家欺人太甚,為了奪我爹爹種的花,竟將我大哥明橋安屈打成招下了獄,害得我我父明洋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這話來得突然,且在眾目睽睽之下,林興遠勃然大怒,向家丁呼喝道:「快將這個瘋丫頭給我拉下去!」

    晏語的父親晏成亦是平城名士,起身不疾不徐道:「林兄何必動那樣大的氣,不過是些空穴來風的話,沒人會把它當真的。」

    這話面上雖是為林家遮掩,實際上卻是火上澆油,在眾人的半信半疑上加些可疑的痕跡。林興遠一張臉頓時成了豬肝色,他為了要這株牡丹,用的手段確實見不得人,可恨當日明家這個小丫頭不知躲到了哪裡,居然避開了他派去的打手,留下了後患。

    王倫眼眸微斜,緩緩向林興遠道:「林兄,此女所言可是屬實?」

    林興遠連連否認:「不不不,大人明鑒,林某向來是遵紀守法的,怎會做出這等事體,況且……」

    他的話還未說完,王倫座下的一名官員已經出列顫顫下跪道:「大人恕罪,卑職是一時受了林興遠的蠱惑,又收了他的銀子,才在證據不足的情形下將明橋安定罪,做出這等罔顧法紀之事,但下官實在不知明洋竟會一病不起,如今悔不當初,請大人饒命啊!」

    林興遠僵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花大力氣買通的縣官居然不打自招,還將他的罪行招了個一乾二淨,這變故起得突然,竟將他所有的後路都釘死了!

    蕭承鈞唇角勾起些許笑意,碰了碰衛琬的手肘,輕聲道:「看,好戲上場了,這次真沒有白來,也長長這些鉤心鬥角的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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