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6章 凰圖臨朝 文 / 雲程
元武二年七月初四,皇后衛氏自南疆還朝,所攜珍寶價值連城,盡充國庫(胭脂惑第116章凰圖臨朝內容)。國庫自此豐盈,撥官銀百萬以賑嶺南水患,加固大堤。同時開糧倉賑濟災民,皇后衛氏鳳駕親臨嶺南,主持修堤事宜,親捧羹湯送予災民(胭脂惑116章節)。
自此,皇后衛氏聲望漸隆,竟有遙蓋少帝之勢。世人皆讚許其心懷天下子民,不辭辛勞輔佐幼帝,大小事宜皆親力親為,為後宮之楷模。
少帝亦感其賢德,御賜封號為「明熙」,是為錦朝少帝之明後,取其光亮興盛之意。諭旨頒布後,最為得益的便是衛氏一族,自此一躍成為四大家族之首。
雖然四大家族在名義上尚存,但洛氏不登廟堂,高氏僅有瑾妃一息留存,再不復當初光華錦簇之態。如今放眼朝堂上下,便只有淳于氏有能力與衛氏爭鋒。不過以淳於剛為首的淳於家眾人多為武官,雖手握兵權,在政事上卻無法與衛覃抗衡。正是因為這樣微妙的關係,衛氏和淳于氏才得以保持住平衡。
畢竟,對於衛覃和淳於剛來說,只有彼此合作,才能保住自己在朝堂和軍中的地位。如今的局勢雖看起來明朗,卻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而已年滿十二歲的蕭允尚也漸漸成熟起來,學會利用衛氏和淳于氏來牽制兩位親王。衛琬看在眼裡,亦不得不感慨皇家無情,親叔侄之間有的不是親情,而是猜疑重重。
就她冷眼旁觀來看,蕭允尚似乎更側重於提防蕭承鈞。畢竟蕭杞風雖玲瓏八面,但不像蕭承鈞那般軍功赫赫,近日來蕭允尚已經接二連三的觸及了蕭承鈞的底線,那就是兵權。
帝王榻旁怎容他人安睡?蕭承鈞和淳於暖河的聯姻,或許是最讓年輕的帝王忌憚的。所以他在利用衛覃牽制朝堂局勢的同時,甚至還有意拉攏蕭杞風,來打壓靖王。
而蕭承鈞的第一個孩子,便在初秋時降生了,是個男孩。蕭允尚親自賜名為蕭澤,是為靖王世子。隨著蕭澤的降生,蕭承鈞也主動辭去了一些軍務,在府中陪伴新生的小世子,連早朝也很少去了。
桓王蕭杞風近來倒是春風得意,被蕭允尚派去出使昌其國,竟與昌其國的善琳公主一見鍾情(胭脂惑116章節)。昌其國地處錦朝與閼於的交界處,國力並不算強盛,不過是因為其地多礦產,所以才得以在與其他國家貿易往來的基礎上立國。
況且昌其國地處敵對的兩國邊界,反而得了一個有力的保障。倘若閼於要出兵攻佔昌其,錦朝必定不會坐視不理,反之亦然。
但如今錦朝接二連三大敗閼於,閼於國又因為皇族內鬥而傷了元氣,所以昌其國主對於聯姻之事異常熱心。在蕭杞風出使歸來的半個月後,昌其國的婚貼就隨著善琳公主本人一起來了。
雖然錦朝地域廣博,但用於製造兵器的鐵礦錦朝並不多,還要仰仗從昌其國購買,所以蕭允尚對於此事也並無異議。婚事議成後,無異於是向天下宣告昌其國已經和錦朝結為盟友,對雙方來說都是有利的局面。
自此,朝堂上的各方勢力此消彼長,達到了一定時間內的平衡。對於蕭允尚來說,這樣的局面是喜憂參半的,喜的是短時間內不必憂心帝位有失,憂的卻是為了平衡兩位親王的勢力,讓衛氏和淳于氏一時坐大,將來恐怕又是心腹大患。
所以,對於衛琬和衛覃之間的結蒂,他雖然不至於推波助瀾,至少也是樂見其成的。對於衛琬在朝堂上培植勢力的舉動,他也並不反對。畢竟他能確定的一點是,倘若他失卻了皇位,衛琬的地位也勢必要一落千丈。
這一對年齡和身份都相差甚遠的帝后,雖然沒有夫妻間的相互扶持,至少也在朝政風雨中磨練出了一定的默契。蕭允尚每次上朝,必定有皇后衛氏陪伴身側。
起初有言官曾進諫此事,說是後宮女眷不得干預朝政,皇帝如今公然允許皇后上朝,無疑是國之將亂的徵兆。
甚至有欽天監進言道皇后的命星運勢興盛,隱隱有危及帝星之兆。然而蕭允尚在聽到這樣的說法後,僅僅是付之一笑,並未放在心上。
沒過多久後,進諫過的言官和欽天監都莫名地從朝堂上消失了,朝中臣子宦海沉浮多年,自然能體察上意,這樣的流言很快就不撲而滅了(胭脂惑第116章凰圖臨朝內容)。
無可否認的是,衛琬的皇后之位已經牢固至極,在朝堂上的地位也是舉足輕重的。衛覃雖然苦心經營多年,卻畢竟只有國丈和左相的名頭,且又背負了身為外戚的猜疑,反倒不如衛琬如魚得水。
況且衛琬此番南疆一行,所攜回的珍寶價值連城,實在是居功至偉。有了龐大經費的支持,在平定了嶺南水患後,衛琬所下詔令上的第一件事就是選拔精銳將士充入御林軍,肩負起保衛皇城之職,也是在培養屬於自己的軍方勢力。
經過大換血後的御林軍,完全脫離了朝堂上的幾方勢力,直接由帝后掌管,以虎符為憑。此舉對於蕭允尚的帝位穩固來說,是最有力的保障了。
之後衛琬又連連下發詔令,加撥軍費開支,擴充軍隊隨時備戰。衛覃曾以如今閼於式微,並不足以威脅邊境安全為理由阻撓。卻被蕭允尚在朝堂上當眾訓斥,責備他不知居安思危,水患時未有建樹,如今卻對擴軍之事橫加阻撓,實在是不可理喻。
眼看身為文官之首的衛覃都受了訓斥,其餘大小官員更是不敢做聲了。況且對於以右相淳於剛為首的武官來說,擴軍卻是樁大大的好事,意味著寒族出身的男兒可以通過建立軍功得到更多躋身朝堂的機會。
因著諸事纏身,政務繁忙的時候,衛琬不得不在上書房幫著蕭允尚一同批閱奏折,此例一開便是遙遙無期。
自從上次出疹後,蕭允尚的身體就不甚強健,經常有頭疼腦熱的時候。如今既有了皇后代為批閱奏折的前例,每當蕭允尚身體不適,便只有衛琬一個人在上書房處理堆積如小山的奏折。
這一日,蕭允尚又感了傷寒,在寢宮休養。衛琬獨自一人看了許多折子,竟有些頭暈起來,便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窗子,希望呼吸些清涼空氣(胭脂惑116章節)。
然而甫一推開窗子,便有一抹冰冷觸上臉頰,衛琬定睛看去,竟是飄起了雪花。
元武二年,原來過得這樣快。自從回到皇宮後,她就刻意讓自己埋首於朝政中,努力約束自己不再去關注那人。起初是很難,日子久了竟也習慣了。原來自己已經忙碌了這樣久,連秋去冬來的季節交替也不曾在意過。
身後傳來紅鶯的聲音:「娘娘,可要傳喚諸位大人來議政?」
衛琬回首微微一笑,卻是答非所問道:「紅鶯,去樂寮取一把瑤琴來。」紅鶯微微一怔,衛琬卻含笑催促道:「快去!」
在上書房外等候議政的眾位臣子等了許久,也不見皇后娘娘傳召,一個個縮著脖子躲在屋簷下,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藉以打發時光。
然而一縷樂音卻從不遠處傳來,輕靈高遠,讓人頓覺心曠神怡。正在凝神細聽間,卻又有女子引吭高歌,唱的是一曲《蒹葭》。
眾人正聽得出神,卻見衛皇后身邊的女官紅鶯匆匆而至,行了一禮後告罪道:「諸位大人請回罷,娘娘說今日不議政的。」
眾人身後身著青衣的太傅容舒眸光一閃,視線投向了上書房的方向,唇角輕揚。
你自擁如花美眷,子承膝下;我卻身居高位,成就一番凰圖帝業。並非我意圖效仿呂稚武媚,成就紅妝天下,只不過天意弄人。
無緣與你攜手天涯,便讓我一攬天下權柄,成全你的執念,亦了斷我的相思。
卷三,凰圖帝業,終。
卷四,韶華流年,即將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