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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9章 兵不血刃 文 / 雲程

    很久以後衛琬回想起當天的情景,仍心有餘悸(胭脂惑129章節)。並非因為那些劍拔弩張,事實上那天可以稱得上是兵不血刃,肅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當廷拿下。因為向他拔劍的並不只是蕭承鈞,還有那個看起來柔弱的二皇子赫茂。

    縱使早就知道結果,但看著計劃被一步步實施,所有的陰謀算計都被暴露在天光下,衛琬還是難掩感慨。原來那就是朝堂爭鬥,無非成王敗寇四字而已,所謂的親兄弟,所謂的麾下謀士,也難免各懷肚腸。

    雖然這一局,是她與蕭允尚一同布就,然而憑心而論,若只是她自己,未必有這樣縝密的心思和殺伐的決斷。

    肅堯別有用心帶來觀禮的並非普通親兵,而是瑤支赫赫有名的鐵甲軍(胭脂惑129章節)。以鐵甲軍的戰力,想要在頃刻之間控制皇宮,只能是癡人說夢。所以,他們的希望在於那個被琉璃郡主迷惑了心智的靖王,想要藉著他篡奪皇位的野心為瑤支吞噬錦朝的疆土。

    在肅堯開出的條件中,除了幫助蕭承鈞奪得帝位,便是要求將南疆的六個郡縣劃歸瑤支,從此瑤支與錦朝平起平坐,再不朝賀。

    衛琬不知道肅堯是高估了蕭承鈞的野心,還是低估了蕭允尚的心思,抑或是過於相信女人的力量。

    之前被貶黜的淳於寒川再次出現在帝都,身後是本應在邊疆操練的將士。一同回來的還有淳於剛和淳於暖河,他們身後閃亮的長戟徹底粉碎了肅堯的希冀,這一仗,蕭允尚贏得毫無懸念。

    一萬鐵甲軍除了在戰鬥中折損半數外,其餘被俘的五千人當天便被坑殺。那些本應在戰場上建功立業的男兒,卻因為主子愚蠢的**死在了異國的土地上,空餘魂夢還鄉。

    肅堯此次大錯特錯,縱使蕭承鈞想要奪得帝位的願望再強烈,他也不會勾結外族侵略自己的故土。那天在大殿之上,他眸光灼灼,一字字道:「蕭子驀雖不是英雄,卻也不會做出賣故國的小人!」

    在面對瑤支的陰謀時,他毫不猶豫選擇了與蕭允尚結盟,順水推舟地上演了一齣好戲,在最**時撕下所有偽裝。而他身旁身著紅衣的女子,頭上的紅巾早已飄落在地,那張美麗的臉上滿是愕然。

    「王爺……」琉璃的聲音很小,帶著不確定的懷疑,「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侍衛手中冰冷的刀刃已經架在她的頸項上,而她曾以為是今生依靠的那個人,眼光卻從始至終都沒有投向她。

    聽到她的聲音,蕭承鈞皺眉轉頭,看向她的眸中再也沒有半分情緒,有的只是無邊無際的冰冷,「那些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如今你的儲君殿下的陰謀已然敗露,你也沒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了(胭脂惑129章節)。」

    已經沒有必要再說什麼了,肅堯和他帶來的一干人都被五花大綁地押了下去,只有赫茂和績昌還留在勤政殿中。

    蕭允尚微笑起身,拱手道:「兩位深明大義,朕心甚慰,如今雖聯姻之議不復,朕仍希望在二皇子的治理下,瑤支與錦朝會時代交好。」

    赫茂頓時喜形於色,忙不迭跪下道:「陛下放心,只要赫茂在一日,瑤支將永為錦朝屬國,絕無二心!」

    這樣重的承諾,卻從他口中輕易說出,連蕭允尚也微有愕然。他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命趙玉取來玉璽,當廷書就了幾份聖旨,對此次平叛有功的一眾臣子進行嘉獎。

    最重要的便是無辜被打壓的淳于氏一族,族長淳於剛除復了右相之位外,另賜予一等安國公的頭銜,位居所有朝臣之上。其子淳於寒川除官復原職外,另冊封為朔遠侯,襲二等候位。至於淳於暖河則被冊封為護國夫人,其與靖王的婚約依然有效。

    至此,淳于氏一族重新恢復了當初的光華榮耀,地位再也無人可撼。淳於暖河以女兒之身親率將士馳援皇宮,更是被城中百姓所稱頌。在他們眼裡,淳於暖河是當之無愧的靖王妃,是唯一能與他比肩而立的女子。

    衛琬冷眼看著淳於暖河一身戎裝站在蕭承鈞身側,忽然覺得一切都乏味至極。她看著神采熠熠的蕭允尚,連告罪都未說一聲便提著裙裾起身,逕自轉入了後殿。

    眼睜睜地看著皇后離開,朝堂上出現了一瞬間的寂靜。蕭允尚面色一滯,隨即便恢復了常態道:「皇后這些日子來甚是辛勞,朕先讓她去歇息了。」

    蕭承鈞的眸底掠過不易察覺的隱痛,下意識地放開了淳於暖河的手。

    那廂衛琬一路走出了勤政殿,一直跑到照影湖邊才停下了腳步(胭脂惑129章節)。所有的侍女都被她打發走了,包括吟風在內,她頹然在湖邊佇足,怔怔注視眼前的流波。

    天氣正是晴好,眼前的湖水波光瀲灩,映出她嚴整的妝容,眸底卻是狂亂。

    「皇后娘娘……」身後響起青年男子溫潤的嗓音,她側眸回望,卻是一身青衣的容舒,正長身玉立於他身後。

    衛琬勉強打起精神敷衍道:「容太傅怎的沒去上朝,今日之事能如此順利你也是功不可沒,想必皇上也是要嘉獎你的。」

    容舒淡淡一笑,伸手折下枝頭一片嫩葉,「這些浮名我要來無用,更不想在這樣的時候去前廷湊什麼熱鬧。」

    衛琬不由得重新審視眼前的男子,揚眉道:「所謂淡泊名利者,大多不過是所得利益未能稱心如意罷了,因為所求太多,是以不必顧及零星,不知容太傅可是這樣的?」

    容舒笑道:「皇后娘娘好一副鐵齒,我今日算是領教了,不過皇后娘娘又為何不在前廷與百官慶功,莫非也是所求太多,覺得今日的榮耀還不夠滿足?」

    衛琬眸光閃動,語氣卻冷了幾分,「話說回來,容太傅與績昌大人,似乎相熟的很呢。」

    容舒沒有避開她的目光,坦然道:「不過是說得上幾句話的好友罷了,也是從前容某雲遊天下時的交情,娘娘若是不信盡可去問他。」

    衛琬唇角輕揚,「不必了,本宮只是覺得,容太傅實在是神機妙算,今天的事進行的太順利,本宮一時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娘娘這是在懷疑微臣了?」他長眉挑起,面色微凝。

    衛琬卻答非所問道:「容太傅才幹驚人,本宮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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