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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33章 三國朝賀 文 / 雲程

    三月初,三國使臣朝貢,錦朝天子於勤政殿上設宴款待來使,錦朝的霸主地位一時無雙(胭脂惑第233章三國朝賀內容)。三國名義上是來朝賀錦朝遷都之喜,實際上卻是來討價還價來了。

    閼於退守呼蘭草原,部族中壯年男子幾乎一戰殆盡,新任的閼於王年幼,軍政大權由太后和攝政王一手把持。若說從前的閼於是草原狼王,如今經了一場大亂,狼王已失了利爪,只能退避一旁休養生息。

    今次來朝的是新任的閼於攝政王洛桑,此人身材高大,據聞之前曾是草原上的第一勇士,這次大亂中他能力挽狂瀾立了幼主為帝,必是有一定手段的。

    他為了安心平定內亂,答應與錦朝割地求和,此番便是藉著朝賀順道來商定割地事宜。

    瑤支那方的使臣倒是個老熟人了,說來也奇怪,那績昌歷經瑤支數度易主仍能屹立朝中不倒,若不是一身兩面三刀的功夫,必定其中更有隱情。想當初赫茂扳倒肅堯時,就是績昌出力最大,如今肅堯重登寶座,竟還如此重用他,委實奇怪的很。

    他倒也大大方方表達了來意,新任的瑤支王肅堯感念錦朝對他登基施以的援手,特自請為錦朝屬國,歲歲朝貢(胭脂惑233章節)。當然,他還希望能從錦朝購入大批藥材,以應付國內爆發的瘟疫。

    倒是自從送回善琳公主後不曾與錦朝來往的昌其國,此番來得是有些突兀了。

    昌其國近年來一直默默無聲,三國大亂時也不曾出兵分一杯羹,如今卻跟著其餘兩國前來朝貢,不知那昌其國主是個什麼打算。

    衛琬坐在蕭允尚身側,不由得暗自歎息,只要皇權依舊存在,爭鬥和算計便永遠無法停歇。眼下雖然錦朝看起來勢大些,但自從上次一役後,也是元氣大傷,如今端看誰能先平定內亂休養生息,誰才能有將來逐鹿霸主的希望。

    她的眸光落到衛覃身上,他正舉杯與來使言笑晏晏,充分發揮了他身為左相的外交才能。然而他那副翩翩君子的風度恍如一根刺,狠狠扎進她眼底。

    他已經被權力的渴望沖昏了頭腦,一心只想成就自己的野心,這樣的人再留下去,只會成為朝廷的毒瘤,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但是,要用什麼理由呢?衛覃永遠不會對身邊人明言的心思裡,究竟隱藏著怎樣的計劃?他如此冒險要讓紅鶯李代桃僵,是在賭什麼?

    三國使臣依次獻上賀禮後,便是例行的歌舞助興節目。酒至半酣時,那素未謀面的昌其使臣卻趁興提議道:「素聞貴國皇后琴藝卓絕,歌聲亦是人間罕聞,曾有一曲引來鸞鳳之說,不知今日可否讓我等開開眼界?」

    衛琬心頭一驚,抬眸恰恰看到衛覃的眼風有意無意撩過這邊,一個想法忽然浮上心頭,難道衛覃與昌其國已經結盟?所以昌其國的使者才會提出這樣的請求,就是為了試探她是真還是假。

    難道是假扮護衛回去的冥羽在相府出了什麼岔子?

    她心神不定間,蕭允尚已在身側冷冷回應:「怕是朕要讓昌其來使失望了,皇后是朕後宮之主,母儀天下,怎可如歌姬舞伎般表演才藝?」

    那使臣被如此拒絕,竟還不死心,笑道:「皇上此言差矣,聽聞當初瑤支郡主來朝,亦當眾獻舞,衛府小姐遠嫁瑤支亦三次比試才藝,如今到了陛下這裡,怎就成了歌姬舞伎了?」

    蕭允尚面色一沉,手中的金盃重重放落几案,酒水濺出少許(胭脂惑第233章三國朝賀內容)。

    昌其使臣也是個人物,見天子已然發怒,竟面不改色尚出言嘲諷道:「本使在國內時曾聽聞陛下素喜恃強凌弱,雖是流言未必可信,但總不至於空穴來風,果然……」他眸光一一掠過其餘兩國來使,飽含輕蔑。

    衛覃哈哈一笑,起身道:「尊使誤信讒言,皇上並非有意推脫,不過是皇后大病初癒,不宜勞動罷了。」

    那使臣一副「早知你們會如此推脫」的表情,頗為不屑地哼了一聲。

    衛覃索性離席,舉杯奉酒至昌其國使節面前,笑道:「我朝陛下向來以寬宏待人,況且我朝與貴國也曾互為姻親,尊使何必為了外面的閒言碎語傷了自家人的和氣呢?」

    對方竟伸手接了酒,回禮道:「左相大人所言甚是,是在下一時糊塗,若不是得蒙大人提醒,竟險些中了小人撩撥,」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又道:「在下向來敬重大人,以大人的文韜武略,實在是無愧於國家棟樑四字,敝國王上也常常感慨,我國朝臣若是能及大人萬一,也是蒼生之福!」

    他這番話刻意放大了音量,顯然是說給眾人聽的。蕭允尚臉色已然鐵青,此人在群臣及來使面前如此讚揚衛覃,顯然是並未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一眾臣子聽得他們越說越不像話,也紛紛變色。宋易上前解圍道:「尊使遠道而來,何必總站在這裡說話呢,來,入席欣賞歌舞才是(胭脂惑233章節)。」

    然而主位上的蕭允尚已然冷冷一哼,拂袖而去,將三國使臣晾在了那裡。衛琬無奈,只得解釋道:「陛下前日著了涼,身體不適,諸位不必拘束,務必盡興為是。」

    蕭允尚既已離開,衛琬陪著坐了會兒,也便藉故更衣離席出來。為了不讓衛覃看出紕漏,她已經把紅鶯送到雜役司去了,衛覃如今在宮中的勢力大不如前,想來是一時半刻是不會發現的。但紅鶯去後,殿中幾個侍婢都不合她心意,所以揮揮手都打發了去,自己一人信步走到湖邊,呼吸著潮濕清涼的空氣,藉以平復紛亂的心緒。

    身後傳來衣料摩擦的聲音,衛琬猛然回首,緊張的神情瞬間放鬆:「左相大人可是不勝酒力,也逃席出來了?」

    衛覃撫鬚一笑:「你無須擔心,這周圍並無耳目。」

    衛琬這才低眉道:「不知父親大人有何吩咐?」

    衛覃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眸中神色幾度變化,最終換上了最慈祥的臉色,「為父知道這些年來不曾給你們母女名分,委實是委屈了你,不過你放心,大業得成後你母親便是宮中貴妃,你也是新朝名副其實的公主,屆時天下人誰還敢對你們母女的出身說半個字?」

    衛琬依舊低垂著眸子,生怕露出了什麼破綻,「一切但憑父親安排。」

    衛覃點頭微笑:「老夫一生養了四個女兒,如今看來還是你最有福氣,」他從寬大袍袖下遞過來一方小小紙包,「把這個摻在茶中,無色無味,事成後你立刻除下易容到宮苑西牆處等候,為父自會安排接應的人。」

    衛琬終於抬眸:「何時?」

    衛覃眼底有神秘微光一閃而逝,語氣卻是無比的篤定:「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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