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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章 兄妹重逢 文 / 碧羅衣

    不知不覺竟把前一世的回憶又梳理了一遍,浣歌歎息一聲,將目光從碧湖上移開,抬步前往漣綺居(重蓮曲第五章兄妹重逢內容)。

    「姑娘請留步!」背後傳來一聲呼喊。

    浣歌渾身一震,這熟悉的聲音,五百年後再次聽到,竟令她心頭忍不住酸澀起來。

    原來,塵永說的從天庭來送喜帖的那人,是辰遠。

    上一世臨終前,她始終沒能等到失蹤的辰遠歸來為她證明身份,她一直擔心他會有什麼不測,所幸,他後來平安無恙地回歸了天庭,至於他之前失蹤時究竟去了哪裡,天庭眾人始終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

    緩緩轉過身,眼前一個頎長優雅的身姿,著一身寬大紫袍,天清月露如霜降,悠然灑落其身上,襯得他那張美艷勝過女子的面容,越加妍麗迷人,媚態天成(重蓮曲5章節手打)。

    記憶中熟悉的臉龐,一副曾經她也擁有過的面容,這張臉上總是神色淡淡中帶著愁緒,只在宿醉過後,才得一絲釋懷。

    已過去五百年,他眉宇間的愁緒越發濃重了。

    此刻,他瞧著她,雖然淡極卻仍可辨出的一抹笑噙在嘴角。

    眼底禁不住泛起潮氣,極力忍住,浣歌微傾了身子作禮,淡笑道:「我叫浣歌。」

    金色眼眸有些迷惑,浣歌瞥見屋內奔出一抹紅色影子,心領神會道:「那位是我的孿生妹妹,名叫妍舞。」

    聽到「孿生」二字,辰遠的眸光閃了閃,隨即神色漸轉悲涼,口中低低道:「孿生……孿生……我也曾有一個孿生妹妹……只是……」

    對上浣歌平靜的臉,辰遠似是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略作回禮,將將直起身子的時候,紅色影子已經攀上浣歌的手臂。

    「姐姐,天庭裡的人是不是都像辰遠哥哥這般好看?」妍舞眨巴著眼睛,旁若無人地問道。

    辰遠面上無波地看了妍舞一眼,隨即淡笑道:「你這位妹妹倒是嬌憨得很。」

    浣歌亦淡笑回道:「二殿下見笑。」

    說完,浣歌轉頭對妍舞嗔道:「這大半夜裡的,你一個姑娘,怎生還在男子寢居裡逗留?」

    妍舞撅著嘴不服氣道:「平日夜裡,我也常在洌溪哥哥寢居裡逗留。」

    「那不同。」

    「有何不同?」

    「總之,以後莫要如此冒失了。」

    「可是,姐姐大半夜不也在汶疏居門口逗留著麼?」

    「……」

    妍舞撲哧一笑,晃著浣歌的手臂撒嬌道:「好了,妍舞知道了,妍舞只是從沒見過水明澤以外的人,十分好奇嘛!」

    浣歌心頭一動,上一世的她,不也是這樣麼?在漫長的孤寂中,總是期待著能有一個新面孔出現在水明澤,後來這個心願果然實現了,卻引發了太多事情,以致到了今日之局面。

    心底暗自歎息一聲,浣歌故作嚴肅板起來的臉鬆弛下來,對著妍舞搖著頭笑笑後便不再計較,只回頭對辰遠道:「我來此,原是為了答覆請帖之事,只是天色已晚,恐二殿下已經歇下,便在門前猶豫了一番。」

    「請帖?什麼請帖?」妍舞急忙拽起浣歌的衣袖。

    「是我的哥哥,也就是大殿下錚遠的大婚之喜,欲邀請水明澤貴賓代表神界,前往天庭觀禮赴宴,我來此便是為了送喜帖,浣歌姑娘既來答覆,那現在便告知我即可。」

    「我們去的,去的!」妍舞聽到可以去往天庭,兩眼放光,不等浣歌說話,就急忙回道。

    「妍舞!莫要妄言,此次觀禮赴宴,我們不去。」浣歌正色道。

    辰遠眼眸抬了抬,沒有說話,卻聽妍舞驚訝道:「為什麼?!為什麼不去?!」

    浣歌避開妍舞,對著辰遠歉然道:「水明澤上事務繁多,我們只得四人看守,委實無人可分身前往觀禮赴宴,請恕我們不能接下喜帖,但屆時我們定將賀禮送到,聊表心意(重蓮曲第五章兄妹重逢內容)。」

    「姐姐!你怎麼可以說假話呢,什麼事務繁多,什麼無人可分身,你在騙辰遠哥哥。」妍舞心直口快道。

    浣歌一時語滯,妍舞繼續道:「姐姐,我們就去嘛,我還從未見過天庭的模樣,也未見過那些仙人們都是什麼模樣,真的很想去看看。」

    浣歌面無表情,任妍舞死命拽著她的衣角仍不動搖,妍舞賭氣道:「反正你不去,我去,我接了這喜帖,反正也沒說是給誰的!」

    浣歌沉下臉,「不論如何,如今我是水明澤主事之人,我的決定是不能接下喜帖,妍舞你也莫再任性了!」

    妍舞甩開浣歌的手,撅起嘴巴不滿道:「又拿主事之人的身份來壓我!哼,你不讓我去,我也總會想到辦法去的!」

    說完,妍舞氣呼呼地跑開了,留下浣歌無奈地站在原地,與辰遠尷尬對視。

    「對不起,小妹脾性頑劣,讓殿下見笑了。」浣歌開口道。

    「為何不願去觀禮赴宴?」許久沒說話的辰遠問道。

    浣歌一愣,為什麼?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對這次赴宴這樣抗拒。

    是因為怕再見某人,或是某只歪狐狸麼?

    浣歌搖搖頭,甩開腦子裡險險就要出現的那一星半點的絳紅色影子。

    她已經許久沒有再想起他,現在更不願再想起,五百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她想得透徹,她與他,不過是前世一個虛無縹緲,沒有結局的夢境罷了。

    有時候,做一場夢需要付出太大的代價,現在的她,已經付不起,那麼,就該早早地將這夢清掃個乾淨。

    只是,她從來都不相信自己有足夠的定力,如果再次見到那只歪狐狸,她不敢保證,會不會又做起一場夢來。

    就像方才浣溪亭內,聽見塵永說起,那日她跳崖之時,那個只來得及扯斷她一片裙角的,竟是那只歪狐狸,她的心還是禁不住一陣跳動,以致於手中的酒杯滑脫。

    再次聽見他的名字,她依然無法做到淡定自若,就更不敢設想再次見到他的臉。

    既如此,那相見爭如不見。

    心頭思緒理清,浣歌禮貌回道:「永伯身體欠佳,不便出行,洌溪不喜熱鬧,而我們姐妹二人才化形出世不久,修為根基未穩,閱歷尚淺,實在不宜離開水明澤,貿然前往他處,辜負帝后一番美意,還望帝后包涵。」

    一番樣板話說下來,瞧見辰遠神色漸漸落寞起來,浣歌有些於心不忍,畢竟,上一世,辰遠這個哥哥,對她十分厚待。

    怕忍不住落淚,浣歌急急道別,轉身欲走,卻聽見身後辰遠黯然道:「如此,明日我便歸去天庭了,還請浣歌姑娘代我向塵永前輩轉達問候,老前輩既要靜養,我便不去與他此行多做打擾了。」

    明日就走?浣歌忽然有些不捨,辰遠來水明澤送喜帖待了這麼多日子,她一直迴避詢問洌溪送喜帖的那人是誰,而洌溪向來不是個多事的,也未主動告訴她,於是,她到今日見了辰遠才知道竟是他。

    只是,才一見著,他便要走了,前世烙印在心底的兄妹之情終於讓她有些不能自已了。

    「二殿下不必急著回去,赴宴一事,且容我再思慮幾日。」

    話音落,辰遠臉色一亮,浣歌鬆下一口氣,飛快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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