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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六章 紅衣公主 文 / 碧羅衣

    隨著樂聲漸響,眾仙人停下談笑作樂,不約而同地將視線移向大殿門口(重蓮曲第十六章紅衣公主內容)。

    一聲穿透雲霄的鼓鳴,殿門外亮起五彩光華,朦朧光暈中幾隻赤色鳳凰飛昇而其,盤繞門口,婉轉鳴叫中銜來幾片祥雲,鋪成五彩雲毯,直到大殿中央方才停歇。

    眼角餘光裡,身旁紅色身影一動,等浣歌轉過眼時,錚遠已挺然立在大殿中央,正在雲毯盡頭。

    他氣宇軒昂,龍章鳳姿,儀態雍容中帶著王者氣勢,神情淡的瞧不見絲毫波瀾,一雙紫眸也相應地不帶半點情緒,彷彿此刻他站在那裡,不過是在等待一個儀式,然後按部就班地完成它。

    浣歌目不轉睛地看著錚遠,想要從他的臉上讀出哪怕是深刻隱藏著的喜悅之情,卻好半天沒有結果,再看向雲毯時,已有一位女子,盛裝華服款款而來。

    那女子今日沒有再穿她平素喜歡的橘色衣裙,而是和錚遠一樣,穿上了大紅的喜服,綰著高聳繁複的髮髻,頭上玳瑁珍珠交錯點綴,耳墜翠華明月璫,描著娟秀雅致的眉,點著潤澤絳唇,嘴角彎彎,笑的含蓄嫻雅,眉眼間被這笑染上了幸福滿足的情緒。

    她身姿飄然地行走在雲毯上,週身散發著鳳族特有的五彩華光,腳步端莊中可見極力壓抑的急切,她望著大殿裡為了慶祝她的婚禮而來的賓客,滿心歡喜地走向她一早認定的夫君。

    浣歌瞧著鳳陌穿紅色衣衫的模樣,忽然想到,在她的認知裡,將一身紅衣穿的最好看的要屬五百年前她結交的一位龍公主。

    雖然自己的妹妹妍舞也是慣穿紅衣,亦是頗有風範,但她始終覺得認知裡那抹最好看,最能觸動她心跳的紅,當屬於敖嫣公主。

    記憶裡與敖嫣的最後一面,是在水明澤的於歧山下,敖嫣一身疲憊凌亂地想要和她一起去找漓戈,而她終沒有一起去。

    這些日子塵永和她說起許多這五百年裡發生地事,她問了許多人,忍耐了許多天才鼓起勇氣問起了敖嫣,因為對於敖嫣,她實在有太多的愧疚。

    回想五百年前的那一世,有許多人傷害她,背叛她,欺騙她,卻仍有敖嫣這樣一個好姑娘時時帶給她溫暖和感動,她說是她的好姐妹,她總是嘴上怨怪著她,不時想要和她打一架以作懲罰,可是直到最後,她生命的前一刻裡,對她最真誠的人還是敖嫣。

    這個率性純真的龍公主,別人瞧著她說是驕縱任性,可其實她有著那樣一顆單純柔軟的心,像這世上最清澈的泉水,灌注到你的心裡,給你一世溫暖。

    可是,她在最後還是騙了她,雖然出於善意,可敖嫣必定會像往常那般,挑著眉質問道:「你這算是我的好姐妹麼?居然背著我去自殺,太不將我放在心上了(重蓮曲16章節手打)!」

    浣歌想像著這種場景,不禁莞爾,可是,終歸是想像罷了,如今的敖嫣,已不知是否還是當年的那個敖嫣,因為,她當年的死也帶走了敖嫣一心傾慕的漓戈。

    漓戈的死帶給她的傷痛,讓她不能不聯想到敖嫣的傷痛,以己度人,她不能不內疚。

    那日趁著醉意,她問起塵永,塵永說東海那位刁蠻任性出了名的龍公主,這五百年裡忽然轉了性子,不再整日鬧出走,一下子靜了下來,說是從得知她和漓戈的死之後開始的。

    自己的愛女一向驕縱成性,忽然文靜嫻雅起來,倒讓東海龍王敖廣忽然意識到,以前女兒驕縱令他頭疼,只盼著她能聽話乖巧,可如今真的乖巧了,他其實更頭疼。

    敖廣左思右想,親自出馬前去西海拜會自己隱居避世多年的妹妹敖瑛,一番商談後,便將敖嫣送去了西海,以期能獲得些許勸解,而這一番處心積慮的努力成果,就是敖嫣自那以後就和她的姑姑一起隱居避世。

    得知這一弄巧成拙的結果,敖廣當日便又憂又氣地在龍宮裡翻騰了上百次,最後一把老骨頭給擰得跑了位,第二日便堪堪倒在了床上,為此六界眾人發表評論:「此父愛女之甚,令人感佩。」

    只是敖廣此舉感動了他人,卻沒感動得了敖嫣,得知父親臥病在床,敖嫣終還是抽身回了趟東海探病,只是待了半日便又回去西海隱居,於是,東海龍王便一病到如今,連這次錚遠的喜宴都沒來參加,只派了自己的小兒子來代個表,送個禮什麼的。

    當然,很多人都認為,東海龍王這病是裝的,想要哄女兒不時回去東海看望他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五百年前雲莫進攻天庭時,他的思想立場不是十分分明,用當年經歷那場大戰的仙人們的話來說,就是消極抗敵,而最後他沒料到雲莫在佔盡一切先機和優勢的情況,卻因為一個姑娘跳崖而死便匆匆地撤了兵。

    於是,戰後總結的時候,敖廣就稱病不再出席天庭議事,恐是心虛著怕被帝后怪責,這樣以臥病為由斂了風頭,或許就可躲開這一劫。

    而事實也確如他所料,自他收斂往日的狂妄做派後,帝后沒有對他行賞,卻也沒對他苛責,彷彿忘記了他這樣一個人物,而他也樂得順水推舟,這五百年間將一切事務交與自己的小兒子打理,姿態擺的比天庭還低調。

    這樣一來,敖廣倒是一舉兩得,一方面免去帝后責罰,一方面扮得如此落魄可憐,倒是讓他心愛的女兒十分動容,回去東海探病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只是前些日子,父女倆相談甚歡之時,敖廣提起要敖嫣前往天庭赴宴,心裡盤算著敖嫣能在宴席裡物色上哪個可心的人,畢竟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年紀輕輕,就和自己的妹妹一樣在西海過尼姑生活。

    誰想到話才開頭,就被敖嫣一口回絕,敖廣苦勸不下,敖嫣甩袖便走,為人父的拳拳之心終於將這位老龍王逼得發了急,從床上跳騰而起,想要阻攔。

    奈何,這敖嫣公主也是個烈性子,這一走一攔之下,整個東海的海水快要被翻新一遍,東海旁邊的鳳族岐山隨之遭殃,被翻湧而上的海水淹至半山腰,惹得鳳族老族長大為光火,直直告到了帝后處,這才讓六界都知曉了這件原本只是父女間鬧矛盾的小事。

    為此,帝后免不了面上的責問和處罰,於是,敖廣的病越發地重了,有人說是因為氣堵鬱結,心緒不快所致,有人說,這是做父親的又一次故技重施,用苦肉計喚回女兒,但也有人說,那是因為敖廣的小兒子業已長成,他這樣「病」起來,便是在為自己的兒子鋪路。

    總之,眾說紛紜,誰也不知究竟是緣由,只知許久不曾見龍王露面,而那位六界裡曾經驕傲美麗的龍公主再也不曾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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