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可待成追憶（三） 文 / 曬暖暖茶
假期公車上人本來就很多，更何況是旅遊城市，名執銳環抱著向南雪，盡量不讓周圍的人擠到她花開突如其來。
從公車上下來，名執銳對雪說道：「以後不准你坐公車！」
「為什麼？」雪疑惑地望著銳。
名執銳抱怨道：「這麼擠，什麼便宜都讓別人佔了！」
但是現在便宜還不是讓你一個人佔了！雪怕銳看出她的害羞，忙問道：「你不會是第一次坐公車吧？」
名執銳給出了一個奇怪的回答：「姚明也不會坐公車。」
「為什麼？」
「因為彎得難受。」
雪笑了：「你的頭被車頂撞到了？」
銳笑問：「幫我看看我的髮型亂了沒有？」
名執銳的頭髮那麼短，有什麼髮型可亂嘛？這次雪分辨出銳是在逗她，於是故意損他：「你不過才一米九三而已，離姚明還差三十多公分呢！頭會被車頂撞到？誰讓你跳那麼高？」
「喂，我的高度不是跳上去的！是長上去的好不好？」名執銳不服氣地說道，他欣慰地看著雪笑眼彎彎，雪的眼睛哭過還有些腫，但總算是又笑了。
「不過長得太高也不好，如果我能矮十公分就好了。」名執銳又說道。
「為什麼？」雪好奇還有男生嫌自己高的。
「因為和你接吻我有一點點辛苦，你看——」名執銳微微彎著腰，把臉湊到雪面前做示範。
雪的臉霎時紅了，連忙退後半步，名執銳卻不管雪的尷尬，向前邁了半步，貼近雪。很有研究精神地說：「不如你試試踮一點腳尖？」
「啊？」雪愣了。
「我說讓你踮一點腳尖！」名執銳不依不饒。
向南雪踮著腳尖，只是站不穩，又放下了。
名執銳怪道：「你怎麼不多長十公分啊？」
有沒有搞錯。雪將近一米七，在女孩子中也算挺高的了！雪說道：「長那麼高幹嘛？我和……」雪想說我和你分手之後上哪找那麼高的男生配啊，但是現在說分手只是徒增傷感。還會再把兩個人的關係弄僵，於是她沒有把話說下去。
雪突然頓住了。她閃躲的眼神讓名執銳敏感地認為雪剛才想說的是「我和明的高度就很合適」。名執銳有些洩氣，他忍著惱怒命令道：「你以後都要穿高跟鞋！」
雪小聲地問道：「她們要穿多高的鞋跟？」
「她們？」名執銳一愣，又馬上反應過來雪說的她們指的是什麼，他低吼道，「不許說『她們』！」
不說「她們」說什麼？雪更小聲地問：「你以前的……」
名執銳不怕辛苦，彎下腰用唇堵住了向南雪不該說的半截話！名執銳今天很反常欸，一下飛機沒有開口大罵反而抱著她。現在又在眾目睽睽的大街上做這樣的事！一定是仗著在昆明沒有什麼人認得出他，惡劣的本性就都冒出來了！
雪被名執銳吻得呼吸困難，銳一放開她，她就拚命地吸氣。名執銳又彎下腰，雪馬上用手摀住自己的唇，名執銳只是在雪的耳邊狠狠地說：「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雪呆呆地站著不出聲，名執銳又唬道：「愣著幹嘛？還想要嗎？」向南雪好委屈，和「她們」遲早都是失戀同盟戰線上的戰友，只是探討一下穿多高的高跟鞋合適嘛，幹嘛要懲罰她！
天色漸漸灰暗花開突如其來。向南雪帶著名執銳走到她的中學學校門口，大門鎖著，任向南雪怎麼解釋怎麼央求門衛就是不放他們進去。
名執銳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他拉著雪走開了。雪遺憾地說：「不要走啊，我再求求他就可以進去了。」
「幹嘛要求他！」名執銳帶著雪四處轉轉，在一個隱蔽的角落停下。
「你不會要翻牆吧？」雪驚訝的話音未落，名執銳已經躍上圍牆，他把手遞給雪，說道：「我拉你上來。」
還好向南雪愛穿的都是帆布鞋和牛仔褲，而且還不算太笨，名執銳很容易就將她拉上圍牆。圍牆比銳高不了多少，他輕輕鬆鬆地跳下去，張開雙臂對雪說：「跳下來，我接住你。」
向南雪落在名執銳懷裡，銳看著雪臉上的紅暈笑了，這種乖乖的好學生就連翻個圍牆都覺得興奮。
向南雪一邊走一邊緊張地四處張望，名執銳就像走在自家後院一般悠然自得。
雪帶著銳來到一座教學樓五樓的一間教室，雪透過玻璃窗向裡面張望，幽幽說道：「桌椅、講台、黑板都沒變，只是後面牆上我們班的獎狀沒有了。」
名執銳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誰還給你留著啊？」
雪後悔地說：「我高中也是在這所學校念的，當時怎麼就沒有想過回來看看呢，也許還能拿回幾張獎狀留念呢！」
名執銳不覺得這些東西有什麼可留念的，但是沒有直說，繞了個彎子說道：「你們家的雜物房一定比房間還多。」名執銳突然想起在公寓雪私藏了一個小盒子，混在她的化妝盒和首飾盒裡以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雪不注意了偷偷把它撬開，看看雪留著什麼寶貝。
雪發現銳沒有在聽她說話，她問道：「喂，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啊？」
名執銳馬上搖頭：「沒有啊。」
「好啦，」雪說道，「過對面教學樓三樓看看我高中的教室我們就回去吧。」
向南雪看著她高中的教室，微笑著說：「才離開一年多，這裡還是好熟悉哦，我都還記得每一個同學坐在哪裡，每一個同學的音容笑貌呢。」
雪沉浸在回憶裡，臉龐越發地恬靜柔美，名執銳附在她的耳邊神秘兮兮地問：「你有沒有收到過男生的情書啊？」
雪一動也不敢動，因為銳挨得很近，她的耳根都能感覺到銳熱乎乎的鼻息，雪勉強地擠出兩個字：「很多。」
名執銳好奇地問：「他們都寫了些什麼啊？」
雪回答：「這個要問我媽媽才知道。」
名執銳忍不住「嘿嘿」地笑：「好可憐的男生們！」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雪不自然地退開銳的身邊。問道：「那女生們給你的情書都寫了些什麼啊？」
名執銳回答：「這個要問垃圾桶才知道。」
雪瞪著銳說：「你更過分！」
銳笑了：「哎，你沒有寫過情書，我沒有看過情書。不如你寫一封給我看啊。」
雪才不樂意：「你也沒有寫過情書，我也沒有看過情書，為什麼不是你寫一封給我看啊？」
名執銳抿著唇笑。想了想說：「不如你寫一首情歌唱給我聽，我再寫一首情歌唱給你聽。好不好？」
「為什麼不是你先寫先唱？」雪才不會上當。
「你比我聰明啊，你寫得快嘛！」
「是你比我聰明！」
名執銳覺得和他鬥嘴的雪很真實很親近，像是沒有防備。以前雪很愛和楓鬥嘴的，只是不知為什麼和他在一起卻是不愛多說。銳愛憐地把雪攬近身邊，笑著威脅道：「不聽話信不信我親你？」
雪覺得太曖昧，想掙開，名執銳卻抱得更緊。他霸道地說道：「破壞氣氛我要揍人的！」
名執銳低下頭，慢慢移近雪的唇，雪緊張得僵硬，她在想沒有穿高跟鞋之前要不要踮一點腳尖。
不過有人幫向南雪迴避了這個難題，樓下，門衛朝他們大聲喊道：「你們兩個，怎麼進來的？出去！」
名執銳，有人破壞氣氛欸，看你會不會真的揍人！向南雪拉著一臉不爽的名執銳，怕他衝下去和門衛打架。名執銳覺得緊張的雪好好玩。他只不過開玩笑而已，她不會覺得別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吧？
向南雪下了樓，連連向門衛道歉。在門衛的監視下，雪拉著銳出了校門。
「幹嘛怕他？」名執銳笑著說。「他又打不過我。」
雪神情嚴肅地說：「這是學校，要遵守校規的！」
名執銳無言以對，這一刻真沒共同語言，但是他尊重雪固執的想法。
「我們回賓館嗎？」銳問道。
「嗯。」雪點頭，說道，「不過我們順路去一個地方。」
「哪裡？」
雪俏皮地笑：「去了你就知道了花開突如其來。」
計程車停在一條熱鬧的小街，街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像他們這樣年紀的學生，不用說這附近肯定有一所大學。是不是所有的大學附近都會有這樣的一條小街，有許多飲食的小店，燒烤煎炸的攤子，喝啤酒的大排檔？
向南雪走在小街上像歡快的小鹿，她拉著名執銳走進一間小店吃過橋米線。
「味道怎麼樣？」雪屏住呼吸望著銳的眼睛，似乎在等待一個肯定的答案。
名執銳差強人意地笑笑，把要說出口敷衍的「還可以」換成了讚許的「很好啊」。
雪放心地鬆了一口氣，銳說喜歡這頓晚餐，讓雪的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男人有時候就是因為這樣的笑容才學會撒謊的，只是女人不知道！
吃過晚餐，名執銳又跟著雪在小街上散步，銳問道：「附近是哪一所大學？」
「你猜？」
「雲南大學？」
「答對！」雪送給銳一個好看的微笑。
「我要獎品的！」
雪慷慨地說：「你喜歡吃什麼我請你！」
「就這樣啊？」名執銳很不滿足地說道，「那你帶夠買下這條街的錢沒有？」
「我看到你十年以後的樣子了！」雪嘟著嘴，做一個豬頭的鬼臉。
名執銳微笑地望著向南雪，他很想問她，那你能不能看到我們十年以後的樣子？
「喂，你走神欸。」雪伸出手掌在名執銳的眼前晃，雪說道，「快點走啦，我帶你去看我本來要讀的大學。」
「這裡很好嗎？」銳問道。
「離家近啊！」雪解釋，「是我爸爸非要我去珀麗的，要不我每天都可以回家吃我媽媽做的飯。」
「你爸爸的決定很英明！」名執銳說道，「要不你怎麼會遇見我？」
遇見銳是件好事嗎？如果在這裡，她的生活該是多麼簡單的快樂！
「向南雪你很過分，」名執銳不滿地說道，「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不想見到我！」
「哦。」雪沒有回過神銳說的是什麼，隨便應了一聲。
「你不用這麼誠實吧？」名執銳望著雪傻乎乎的樣子笑了。
名執銳和向南雪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感受著夜晚春城清涼的空氣。在別人的大學真好，可以那麼放鬆和自我，什麼負擔和疑慮都沒有。
名執銳突然對雪小聲地說道：「你看對面走過來的那個女生。」
都不知道是誰過分，明明和她走在一起，自己偷看別人的女朋友就罷了，還要她也看！向南雪低落地應一句：「很漂亮啊。」
銳又說道：「我沒叫你看她的臉。」
那看什麼？雪總結觀後感：「身材也很好，裙子很合適，搭肩也很配。」
名執銳笑了：「重點是看她走路的姿勢。」
走路的姿勢？她走路很好看嗎？那個女生只是挽著男朋友的手，靠著他的手臂，這個樣子倒像是很省力氣，很——親暱！
雪盯著那對恩愛的小情侶走過他們身邊，又走遠，然後愣愣地望著名執銳。
「你……學會沒有？」名執銳的臉上並沒有玩笑的神色，反而有些不自然的緊張，他把右手插進牛仔褲的口袋，手肘微微彎著，乾咳了兩聲。銳不會是讓她挽著他吧？雪低著頭，臉火辣辣地燒，心跳得很厲害，她慢慢地將左手穿過銳的手肘。
路燈投下這兩個剛學會挽著手走路的人的影子，影子雖然是連著的，但是分得很開。一個聲音怪道：「向南雪，你的動作很不標準！」兩個影子終於貼合了。
五六個嘰嘰喳喳的女生迎面走來，顯得還不習慣這樣親暱的名執銳和向南雪更沉默。雪突然轉到名執銳的面前，把頭埋在他的胸口，讓毫無準備的名執銳心猛跳了一下。真是孺子可教，連主動投/懷/送/抱都學會了！
還沒等銳說話，雪小聲地問道：「那個穿紫色襯衣的女生有沒有看到我？她是我的高中同學。」
雪感到驚慌，因為那幾個女生突然很安靜，名執銳平靜地說：「她們在看這邊。」雪的身子頓時嚇軟了，銳又補充道：「不過好像是在看我。」
名執銳不想告訴雪那幾個女生已經走遠了，希望雪一直這樣依賴他。許久，雪才慢慢地轉過臉，哪裡還有那群女生的身影！雪抬起頭，瞪著銳，他一定是故意等著看她的笑話！
名執銳壞壞地笑著說道：「鴕鳥小姐，你很可愛！」
當向南雪意識到她處境危險為時已晚，誰讓她自投羅網！名執銳已經低下頭，側著臉移向她的唇，雪輕輕地踮著腳尖迎上去，她靠在銳的胸前站得很穩。其實只要銳肯低下頭，雪願意踮起腳尖，他們的高度也很合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