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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傷離別(三) 文 / 曬暖暖茶

    「名執銳花開突如其來!」在嘈雜的人群中這一聲怒吼震人心魄,名執銳閉上眼睛轉過身,他終於等到向北霽在他的臉上重重地一擊。

    禮堂大門外頓時一片騷亂,準備進去參加畢業典禮的學生們都朝這邊張望,周圍的同學要過來勸架,名執銳肅穆地大聲說道:「誰都別管!」

    別以為名執銳不反抗向北霽的拳頭就會仁慈,他的手心緊緊地攥著曾經守護著姐姐的紫水晶手鏈,朝名執銳的胸口重擊。

    「銳!」利嵐楓和柯非東急忙擠過人群來到名執銳的身邊,利嵐楓攔著北霽請他冷靜,柯非東拉著名執銳要他離開,名執銳卻不走,他給向家帶來的痛苦不是承受北霽的這幾拳就能償還的!

    「不准生事!」校長助理疏散開人群走過來說道,「向北霽,校長叫你馬上去他的辦公室,你知不知道打傷人是要受處分的!」

    如果向北霽會後悔,那就是後悔自己拳頭的力氣太小了竟還讓名執銳站著,他攤開手掌,手心上的紫水晶散出如淚光般哀婉的光芒,向北霽瞪著名執銳沉重地說道:「我對你的復仇才剛剛開始!」

    向北霽跟著校長助理走了,名執銳驚愕地怔在原地,不是因為向北霽凶狠的警告,而是再見到雪珍愛的手鏈讓他內心劇烈地震顫!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開進入畢業典禮會場,利嵐楓輕拍了一下名執銳的肩說道:「銳,進去吧。」

    可清醒過來的名執銳卻快步地朝校長辦公樓的方向走去,利嵐楓和柯非東怕名執銳和向北霽再起衝突,趕緊跟了上去。

    一直站在禮堂門口靜靜觀望的易揚汐對身邊的方緯蔓說道:「你去告訴揚漪向北霽因為打了名執銳要受處分,你以為向北霽說情為由陪她去校長辦公室,讓揚漪給名家父子最後一擊!」易揚汐淡然地抿著淺笑。雖然揚漪信守和雪的承諾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她知道雪為什麼不得不留在名執銳身邊的原因,可是做為幕後推手,她不可能猜不到是雪告訴揚漪實情她才悲痛卻又無可奈何地離開名執銳家的!

    向北霽被領進校長辦公室了還是一副不思悔改的神情。校長越鵬程請他坐在會客沙發上,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向北霽,請你珍惜在學校學習的機會。而且前不久梁釜成大師也答應收你為徒了,要知道他以前是從不願接收初學者的。好好學習吧,你會有很美好的前程的。當然,我也很欣賞你的才能,所以不希望你因為家庭變故一時情緒不好犯下錯誤,你在這裡好好想想吧,等我出席完畢業典禮回來你和名執銳握手言和好吧?你們都是令我得意的學生,我不希望在你們之間存有仇恨!」

    向北霽不說話。只是低著頭,他感激校長的好意,可是要他和名執銳握手言和那是不可能的!越鵬程意味深長地在向北霽的右肩拍了拍,出去了。

    越鵬程剛出門,遇到了趕過來的名執銳。名執銳望見向北霽被留在辦公室裡急忙對校長申明道:「校長,我和向北霽沒有打架,男生之間有些小摩擦是正常的小事,況且事情錯在於我,責任也應該由我來承擔!」

    「名執銳,不用你充好人!」向北霽噌地站起來說道。「我就是要揍你!」

    越鵬程望著這一對冤家嚴肅地說道:「都是高等學府的學生,你們平心靜氣地談一談,不要用武力解決矛盾花開突如其來!我回來的時候你們都要向我作深刻的檢討,以後誰都不准再鬧事了!」

    在隔壁辦公室的越穎聽到外面的爭執走了出來。她看到了名執銳,抬手想幫他把嘴角的血跡擦掉,名執銳向後退避開了,自己擦掉了血跡。

    越穎疑惑地問道:「銳先生,你們是因為雪小姐的意外打架嗎?你們為什麼會因為雪小姐打架呢?」

    「穎兒!」越鵬程喝道,「沒有課了就趕緊回家,不要惹事!」

    「哦。」越穎應了,可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她是一定不會照做的。

    越鵬程擰著眉對名執銳凝重地說道:「今天就畢業了,離校前要把這最後的一件事情處理好!」他看到了跟上來的利嵐楓和柯非東,對他們說道:「你們好好勸勸他們。」

    越鵬程交代助理看好這一群帶給學校無上榮譽,也帶來諸多麻煩的學生們後,向舉行畢業典禮的大禮堂趕去。

    此時,易揚漪跟著方緯蔓急沖沖地趕到了,她看到向北霽孤零零的一個人面對著披堅執銳的三個人心裡更是氣憤,急得叫起來:「你們想對向北霽怎樣?要趕盡殺絕你們才安心嗎?」

    「嫂嫂,」利嵐楓好聲好氣地哄道,「別動氣啦,名執銳和向北霽之間有些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

    易揚漪還沒接話,向北霽馬上堵過來了:「只要向北霽還活著,名執銳就永無寧日!他強加在我姐姐身上的痛苦我會加倍奉還給他!」

    利嵐楓誠懇地說道:「北霽,你姐姐出意外我們都很難過,名執銳更難過,他是真的很愛你姐姐!」

    向北霽滿腔怒火吼道:「那你說他愛我姐姐多一些還是愛夏芷橙多一些?」

    提起夏芷橙利嵐楓的聲音也大了:「我發誓夏芷橙絕對是在說謊,她陷害名執銳自我炒作!」

    「名執銳和夏芷橙傳緋聞又不是第一次了!」向北霽忿恨地喊道,「說謊的是你們,名執銳根本沒有愛過我姐姐!誰會在半路仍心愛的女孩子下車,可是名執銳卻把我姐姐丟在半路!比賽那天我給姐姐打過電話,那時她明明在名執銳的車上,可是我姐姐出事時是一個人坐在計程車裡,為什麼死的人不是名執銳!」

    利嵐楓和柯非東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比賽前他們問過名執銳為什麼雪沒有和他一起來,可是情緒低落的他只是沉默。

    追悔莫及的名執銳眼眶濕潤了說道:「讓雪在半路下車是我的錯!」

    「你為什麼要她下車?」向北霽質問道。

    名執銳又是沉默,許久才無能為力地回答:「雪要回去拿東西。」

    「她要拿什麼?」向北霽再一步強逼。

    名執銳不能再自欺欺人。悲涼地說道:「雪要回去……拿項瑜明送給她的手鏈。」

    「什麼?」在場的人都震驚得愕然,雪深愛的人是項瑜明嗎?

    向北霽情緒失控怒喊道:「名執銳,明學長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你難道不知道他和我姐姐相愛嗎?你為什麼要強佔好朋友的女朋友?你用什麼卑鄙的手段逼我姐姐留在你的身邊?」

    清醒過來的易揚漪和柯非東都有不想再隱藏的秘密要控訴。然而他們因憤怒內心難平難以言語的片刻,越穎已站到名執銳面前拽緊他的衣袖哀求道:「銳先生,告訴我明先生在哪好嗎?明先生是因為成全你和雪小姐才離開的是不是?請你告訴我明先生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名執銳凌亂地哽住了。他不只是不知道明在哪裡,更不知道明和雪早已愛得如此深!

    名執銳的哀傷讓越穎難過。她從六年前就已深刻體會著和最愛的人訣別的痛苦,她悲傷地安慰道:「銳先生,你把雪小姐忘掉吧,這樣你就不會難受了!雪小姐愛的人是明先生,從上大學開始明先生的每一場圍棋比賽她都會去看,她是因為明先生才知道披堅執銳的。這些事都是雪小姐親口說的,我的車載電話裡還有我騙雪小姐和我對話的錄音。和雪小姐相愛的人是明先生。所以請你忘記她吧!」

    「不,不可能!」名執銳仍難以接受明和雪是相愛的事實,明走的時候在給他的信中明明寫了他仍愛著初戀的小琴,是他放棄了,他才會不再壓抑想擁有雪的念頭,難道明不是放棄而是成全嗎?那他不僅毀掉了雪的一生,還毀掉了明的一生!名執銳絕望地說道:「越穎,你對我說過項瑜明從來沒有忘記過十二歲時初戀的女孩,甚至雪都無法代替她,你說過的!」

    在名執銳痛楚的目光中。越穎明白了她犯下了彌天的大錯,雪小姐不在了,連銳先生都如此痛苦,那麼明先生更會怎樣?越穎的全身驟然冰冷。她不敢再說謊了,哆哆嗦嗦地澄清道:「沒有……沒有明先生十二歲……初戀的女孩,我說他念念不忘的……是小提琴,他是因為你……才放棄的,明先生……第一次愛上的女孩是……雪小姐。」

    「不,為什麼項瑜明也騙我?」名執銳淒楚地喊道,在天旋地轉中他的痛苦無以復加,情感寄托全部崩潰!

    「越穎,你又在說謊是嗎?」柯非東站到名執銳身邊,冷酷地望著越穎說道,「請你不要再繼續你的遊戲了!」

    面色蒼白的越穎搖著頭說道:「不,不是,我知道我以前很頑皮,很任性,可是現在,我沒有說謊。」

    「銳,你別信她的話!」柯非東篤定地說道,「向南雪才不是因為明才接近披堅執銳,她親口對我承認的是,她是為解散披堅執銳而來的花開突如其來!」

    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大家先平靜下來!利嵐楓急忙站出來說道:「東,雪怎麼會要解散披堅執銳呢?」

    利嵐楓嚴厲的眼神讓柯非東明白了他的意思,東忍住了滿腹的話。

    豈料易揚漪激動地大聲應和:「雪就是要解散披堅執銳!」

    「嫂嫂,」利嵐楓趕緊勸道,「不要說氣話啦,雪為了披堅執銳,也為了披堅執銳的這次比賽付出了很多努力啊!」

    「才不是!」強烈的怨氣迫使易揚漪瘋狂地爆發,「雪才不管披堅執銳會變成怎樣,她才不管你們會不會傷心,她只為了錢!」

    易揚漪的話對向北霽和名執銳更是致命的打擊,心跳扯著陣痛壓抑得令他們窒息!

    柯非東沒想到易揚漪會如此坦白,他扶著名執銳的肩勸道:「銳,你忘掉雪吧,易揚漪也承認了,雪留在你的身邊只是一場交易!」

    「不!」向北霽和名執銳的反應同樣地強烈。向北霽不信:「我姐姐才不會這麼做!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名執銳更不相信:「雪一直默默地為我付出,她從來沒有向我要過任何回報!」

    「名執銳!」易揚漪悲憤地喊道,「你給雪的已經太多太多了!她在你的身邊受盡了屈辱和磨難!」

    「名執銳才是受害者!」柯非東不服地爭辯。「是向南雪一直在出賣他!」

    「那一億元我給不起嗎?」易揚漪的眼淚洶湧而下,「只是我沒有名執銳的爸爸聰明,先給雪的爸爸注資開公司了再告訴雪要她為他做事!如果雪不是被逼得無路可退。我會甘心留下她一個人離開名執銳的尚茗公寓嗎?」

    「姐姐!」知道真相的向北霽心如刀割,是他錯怪姐姐了。他不應該對姐姐說出那麼過分的話,名家父子帶給姐姐的痛苦是他無法想像的!從此刻開始,向北霽要更堅強地活著,他一定會把名家父子送給向家的一切如數奉還!

    「雪!」知道真相的名執銳內心劇烈地翻湧著,他終於明白了雪的沉默,雪的眼淚,雪的慌亂。從雪答應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她就是絕望的!怔住的名執銳喃喃地說道:「她給過我機會的。」名執銳悲痛得難以自持,倒退了兩步,突然轉身衝出了校長辦公室。

    「銳!」柯非東和利嵐楓急忙追出去。

    「砰」地一聲門被推開,在會議室裡激烈討論的高管們頓住了,一齊望向門口面無表情站立的名執銳,接待處的女秘書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名旭橋暗自歎息站起來叫了一聲「銳」,他望向david,david會意地宣佈大家到外面稍作休息。

    父子倆靜默地對立著。名旭橋猜得到兒子來所為何事,他擔心這個時刻的到來,命運之神也並未眷顧他倖免於難,可是兒子此時心死般的冷漠比他想像中痛恨的憤怒更讓他心痛。

    名執銳目光冰冷。緩緩說道:「名旭橋先生,我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只相信您的話,請您告訴我您和雪之間有什麼約定。」

    「銳……」名旭橋追悔莫及一言難盡。

    「銳!」緊追上來的柯非東和利嵐楓急忙叫道,他們急急地喘著氣,叫過了「名叔叔」,站在名執銳的身邊。

    強大的怨氣令空氣稀薄得讓人難以呼吸,誰都知道宿怨深重的名家父子這次談話之後會有怎樣慘痛的結局,利嵐楓極力地想阻止那樣的結局的發生,他氣惱地對柯非東說道:「東,你向銳道歉啊,你知道雪的事情為什麼要瞞著他,讓雪不敢相信銳才釀成無可挽回的悲劇,這都是你的錯!」

    再次被推出來當替罪羊,柯非東心甘情願,他歉疚地說道:「銳,對不起,我無意間知道雪要解散披堅執銳的事情卻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就妄加揣測她背叛了你,是我殘酷地威脅讓她對你們的將來失去了希望,我鑄成了大錯,我願意接受你的任何責罰!」

    利嵐楓和柯非東要推名執銳離開,名旭橋卻說道:「嵐楓、非東,謝謝你們,可是我已經讓銳失去了媽媽,失去了南雪,我不能再讓他失去朋友!是我又犯下了錯誤,我早就應該坦誠地承擔後果!我以前總是埋怨銳不放下芥蒂試著瞭解我,然而是我先毫無誠意地在他的身上企圖用一個錯誤去彌補另一個錯誤!就算我武斷地認為銳不會真的愛上南雪,我也不應該干涉銳的決定,最終讓干涉變成了慘痛的破壞!」

    「銳,」名旭橋真誠地面對兒子說道,「爸爸真的很想和你冰釋所有的誤解,然而卻用了最愚蠢的方式,是爸爸讓南雪無可選擇去到你的身邊,卻從一開始就不敢接受你!當爸爸知道錯了的時候,更不應該僥倖地認為終止錯誤就能掩蓋我所帶來的傷害,其實向你和南雪誠摯地道歉才是正確的事!只是爸爸明白得太晚了,對不起!」

    父親的懺悔還是讓名執銳冰冷的心顫動了,可是萬念俱灰讓他不肯逾越阻隔在他和父親之間用冰雪凝固成的距離,將來已經沒有任何希望,名執銳此時感覺到猶如骨肉分離般的痛楚,他悲傷地說道:「爸爸,我再最後一次這麼叫您,謝謝您最後對我的坦誠!其實和您爭鬥了這麼多年,我也只是在等您對我和媽媽說一聲『對不起』!只是現在我們之間永遠存在兩個無法復生的女人,我們這一生的父子緣分也就盡了!如果真的有來生,希望我們不要再遇見,這樣我們就不會都如此痛苦!對不起!」

    名執銳義無反顧地轉身離開,只是他自己都決定不了自己的淚水,任它不可遏制地滑落!

    名旭橋緩緩地轉過身,他不忍看兒子背離的身影,他就這樣永遠失去了嗎?在銳為了雪願意留在家裡吃晚飯的那個晚上,他的太太說南雪是上天送來為他們引路的天使,為什麼當時他還不覺悟?等到上天召回了他的天使,還有誰會在絕望的路口為他們點亮一盞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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