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052章 大河南岸（中） 文 / 齊佳蕪
積雪融化，森林裡尚且泥濘的時候，諸部落迫不及待地下了山，走進森林裡採集野菜，霍農和陶部落獵手們提著弓箭進入森林深處尋找獵物，可惜一連幾天都沒有發現動物的蹤影原始社會女酋長。看來動物們是被那濃煙滾滾的大火嚇怕了。無法不讓人懷疑，若是植物長了腳，植物也會跑個精光。
霍農等人失望而歸，但這對採集隊伍來說是個好消息，採集隊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森林裡採集，不會因為陌生的採集環境而心生恐懼。
「慧慧，既然沒有野獸，我們是不是可以找山洞居住？而且這麼多部落住在一起始終不好。」多氏族首領首先提出了意見，他們部落都是壯年人，每天採集的食物要分給有孩子的部落吃，他覺得他們部落吃虧了。
常慧慧如何看不出她簡單的心思？不禁在心裡嘲笑她的愚蠢，多氏族部落現在全是壯年人，男人多女人少，而十年後，二十年後呢？憑借那幾個女人能生多少孩子養活現在的青壯年未來的老人？多氏族部落的問題同樣也是其他部落共有的問題，人們只看到當下的生存危機和部落構成優勢，卻沒有看到未來後續發展的艱難。
不過，他們確實需要山洞，趁著野獸還沒回來佔山為王是正經。
陶部落的事有陶負責，而部落之間的大事則需要常慧慧作主，這似乎成了無形中的規則。常慧慧掃視了一眼安靜站立等待她回答的人們緩緩說道：「我們需要山洞過冬，現在我們要在野獸回到森林之前佔據山洞，前進的方向還是南方，就是中午離太陽近的方向。霍農，你每天帶人輪流到前方打探察看是否有危險的野獸。陶以及各部落的族長帶領剩下的人採集。」
鼕鼕躍躍欲試地問道：「霍農帶哪些人去打探森林？」
常慧慧連眼角的餘光也不給她，她真懷疑鼕鼕是不是女人，聽說蛇氏族通過打架來定族長，鼕鼕脫穎而出，再次保住了族長的寶座。她腦子裡閃過這些有的沒的，解釋道：「輪流就是，每天從各個部落抽出兩個人由霍農帶隊到森林裡察看，第二天再換另外兩個人，這樣你們大家都有機會使用弓箭了。」
鼕鼕氣得臉色通紅，卻不能再用「瘟神」拿捏常慧慧。
而被人誣蔑的常慧慧一直有些疑惑，為什麼鼕鼕要針對她，非置她於死地不可？不過，她情願一直不知道原因也不要跟她講話，事實就是那個樣子，知道所以然有用嗎？
森林裡泥濘不堪，到了晚上結冰，隊伍行進得緩慢。每天霍農的報告就是「前方沒有野獸」。人們既慶幸又遺憾，慶幸的是不用面對野獸，遺憾的是不能在實戰中使用弓箭。
霍農在踢到弓箭時說道：「有幾個人的弓箭學得不好，就是你說的沒有天賦，其中有兩個不是拉斷弓就是拉斷弦，另外一個人眼睛有問題。慧慧，我想讓他們放棄弓箭，可是不知道怎麼說，你看，能不能你去勸勸？」
前面的兩個人應該是天生臂力驚人，而後面的那個人在這些人裡絕對讓人過目不忘，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天生的斜眼，原因很可能是近親生子原始社會女酋長。常慧慧心中一喜，對霍農的讚賞多了幾分，這是最原始版的因材施教啊。她忍不住對霍農說了些自己的看法：「其實，弓箭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厲害，它擅長的是遠程攻擊，如果速度驚人的野獸在瞬間靠近射手，你們根本來不及逃跑。因為之前沒有弓箭他們都用的石器，我就沒有說。你下次可以提醒他們帶上趁手的工具。」就是勸大家打獵的時候不僅要帶弓箭還要隨手帶上板磚，呃，是尖銳的石器工具。
霍農低垂著腦袋想了下，自己打獵的時候確實是這麼做的，就笑道：「是我疏忽了。他們這幾天光顧著高興，只抱著弓箭傻樂呵。」真有人抱著弓箭入睡的。
常慧慧親自去找了那三個人，跟他們說了詳細：「你們兩人臂力大，現在的弓箭承受不住你們的力氣，不過，以後有機會遇到合適的動物筋和韌性好的樹枝，我親自做把弓送給你們。」這兩個人後來專職抗斧頭，像屠夫一樣結束掙扎的野獸的生命，他們樂此不疲。
對於那個斜眼的人，常慧慧就不知道怎麼安排了，見他眼珠子不錯地盯著樹梢，她也好奇地抬頭，原來樹梢有只白色的鳥。這是這些天來他們看到的第一隻動物，常慧慧若有所思地問道：「你是不是更容易注意到天上和樹上的東西？」
斜眼的智力沒有任何問題，視力也沒有問題：「是啊。慧慧族長，你還是讓我繼續打獵吧，我很喜歡弓箭，我會努力練習的。」
常慧慧笑道：「沒說不讓你打獵，我正想要說呢，你既然看樹上的鳥兒更準確，你為什麼不打鳥兒呢？你試試看，說不定比起打地上的野獸來打鳥更容易。」
「可是，他們都……」
常慧慧打斷他的「可是」，笑道：「不會有人取笑你的，你打了鳥可以吃肉，也可以用鳥的羽毛做羽箭尾啊。」
斜眼聽了高興起來，不再堅持和大家一起打獵了。他重新練習射殺靜止的樹葉和飛鳥，剛開始很辛苦因為沒有人指導，後來漸漸地就熟練了，將打得第一隻鳥經過族長同意後送給了常慧慧。
不久之後，諸部落翻過了一座大山，這邊的陽光更加充足，偶爾也能看得到野獸了。霍農帶領狩獵隊在樹林裡四處尋找野獸的蹤影，探查的隊員說在前方看到貓王，霍農迅速帶著三十人的小隊趕了過去。
他們來到大山石下，躲在了大樹背後，貓王的身影在大石頭上隱隱錯錯，第一次直面這種猛獸的人嚇得雙腿發抖，竭力控制尖叫出聲。和霍農有過合作經驗的飛人悄沒生息地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爬上了大樹，他們不擅長在地上跑，爬樹卻是強項，沒有弓箭的時候他們尚能與貓王一搏，現在更加信心十足。
霍農打了幾個手勢，五個飛人蕩鞦韆一樣包抄到貓王的後方。
貓王早就敏銳地覺察到周圍空氣裡不同的氣息，雙眼變亮，不停地聳動耳朵辨聽與風聲不同的樹葉聲響，鼻尖湊到山石邊聞識不同於泥土的氣味，興奮地調動起全身的感官。
看到霍農鎮定自若，狩獵隊員們也鎮定下來，慢慢靠近貓王。貓王感受到危險的信號越來越近，不安地在山石上打轉，突然發出似貓似虎的低吼。當即就有人嚇得腿軟一屁股坐到地上，還有兩個人往反方向逃跑。
貓王見到慌亂的人類不再不安，而是猛地從山石上躍向逃潰者的方向。菜鳥獵手們立刻大亂，雜亂無章地胡亂射箭，平常看著訓練得很好的箭矢紛紛失了準頭如無力的落葉飄落到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飛人迅速地靠近貓王，還沒穩住身體就率先射出箭矢，霍農正對貓王的眼睛射出一箭。
貓王慘叫一聲從半空中突然減緩衝勢，掉落地上，打了幾個滾，載著六支箭矢往山石方向跑，霍農在貓王的身影消失前又補了一箭。
貓王的身影徹底看不見，霍農將注意力轉到隊員的身上。跑掉了兩個人，地上坐著的四個人嚇得幾乎翻白眼，若是貓王不是在最後一刻轉身而逃，說不得那白眼就真翻過去了。另外幾個稍微鎮定的人自己流了滿後腦勺的冷汗卻哈哈大笑來拉他們，這才發現他們身邊有股可疑的氣味，拉起來一看原來那幾個人大小便失禁。眾人一愣，紛紛大笑起來：「看你們回去還怎麼吹牛！」
飛人們向來在人多的時候少言寡語，這次立了功，話也多起來，先取笑了那幾個沒膽子的人，然後問霍農：「我們要不要追擊？貓王受傷，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死了。」
看了一眼山石，霍農的目光變得凝重：「你們先去樹上看看山石上是個什麼情況。」
其中大腿被樹枝劃傷的飛人回答：「我剛才爬得最高，山石上什麼也沒有，背靠大山的方向有個山洞，洞口有人高，裡面卻看不清。」他想到什麼，遲疑地看向霍農，見到霍農鼓勵的眼神才說：「如果我們殺了這頭貓王，我們飛人部落可不可以住在這個山洞裡？」
霍農目光犀利地看向他，其他人的眼神也不滿起來：「慧慧族長教會我們射箭，應該她和陶部落先得山洞。」但是在這場博弈中飛人部落確實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現在貓王是什麼情況還不清楚，而且我也不能做主讓你們佔據這個山洞，這要報告給各部落，讓各部落的首領決定。」霍農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那個飛人就低下了頭，似有不甘。
霍農無奈，果然如常慧慧說的那樣人心難測，曾經的飛人部落是多麼容易滿足，現在剛學會了打獵就想著為自己部落爭取更多的利益了。
另外幾個飛人拉著那個飛人不讓他說話，他們聽了大家的話也覺得自己族人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