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217章 歡喜春節（下）（加更） 文 / 齊佳蕪
當星子撒滿漆黑的夜空，炎族眾人歡聲笑語不斷也有了一絲間歇，而常慧慧和巫們準備的節目也表演完了，族人們卻還意猶未盡地沉浸在新鮮到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節目中，回味無窮原始社會女酋長。
這是常慧慧看過的最簡陋的春節晚會節目，眾人圍著篝火跳一回舞，她宣佈晚會結束，讓族人們回去擺放祭品祭祀自己的圖騰，這便是守歲了。
常慧慧和霍農帶著四個孩子祭祀火神和蛇神的時候，她望著眼前的幾隻畫有圖騰的彩色陶罐，無奈地想，與記憶中的過年很不一樣啊。
霍農十分興奮地領導四個孩子講祭祀神的故事，都是常慧慧根據成語故事胡亂編出來的，有些她自己都不記得了，霍農卻記得清清楚楚。在這個連紙張都沒有的時代，網絡是妄想的時代，九斤兒等小孩兒對早已聽到爛熟於心的故事仍是聽得津津有味。
他講完了，常慧慧接著講別的故事，直到四個孩子睡著，她才停下來，吃些東西，準備睡覺了。
霍農奇怪地問道：「不是說要守歲嗎？我們還是等到天亮再睡覺吧。」
常慧慧沒對族人們說過守歲這個東西，因為這裡沒有計時的東西，連月亮也沒有，族人們無法判斷午夜，很有可能一等就等到第二天天明。她只對霍農說過一次，沒想到霍農都放在心裡。
「哪能等到天明？明天我們還要請客吃飯，你坐到天亮明天不做飯了嗎？」常慧慧把幾個小孩兒抱進臥室睡覺，兩個大的只能喊醒他們讓他們自己進去了，她可抱不動九斤兒和小石頭。
她收拾好孩子們，揶揄地看著他，說道：「你是不是做飯做厭了想要偷懶一回啊？」
霍農嘴角繃不住。「撲哧」笑出來：「我可真想偷回懶，陶和如花他們來了就只想吃你做的飯！」
霍農可是說對了，第二日一大早，如花等人來拜年，看到做中飯是霍農，不高興地嘟起嘴小聲嘀咕道：「我還以為是慧慧姨做飯呢，虧我那麼早就跑過來了！」
她抱著常慧慧的胳膊使勁搖。晶晶亮亮早早懂事，又受倆哥哥的照顧多，只會對九斤兒和小石頭撒嬌，很少對她這麼撒嬌。
常慧慧心裡軟成水。阻止陶伸過來要拍如花腦袋的手，笑道：「你要吃我做的飯。我就去做，好不好？」
陶的胳膊停留在空中，又慢慢收回去，眼底儘是偷笑，還暗暗給如花九斤兒等一群小朋友使眼色。常慧慧故作生氣地瞪她一眼。對霍農說道：「霍農，你去把阿飛一家人叫過來吃飯。今天中午我來做飯。」
霍農有些奇怪，他們通常與陶和霍虛走得近，很少和阿飛他們一起吃飯，不過，他馬上收起眼中的疑惑，笑道：「好，那你來做飯吧。我去叫阿飛他們。」
阿飛和大膽兒接到常慧慧新年第一天的邀請簡直受寵若驚，霍農一瞧他們的面色就明白了常慧慧的用意，笑道：「是慧慧做飯，陶一家人也在我們那裡，你們快過來吧。」
部落裡為了節省冬天取暖的木柴。大部分的吊腳樓挨在一起，十幾家人用同一條地龍溝。大膽兒一家和常慧慧一家直隔了一排房子。幾人在清理過的雪地裡很快就走個來回。
陶見了大膽兒和阿飛拘束的神色，也知道這頓飯是安撫阿飛一家人的，她自動讓出主要客人的位置，嫻熟地幫常慧慧端菜、燒火。陶鍋、陶罐不方便的地方就是導熱慢，一頓飯要做好長時間，還不能做炒菜。
常慧慧從早上一直忙到中午才把這頓飯做好，為了避免第二道菜做好而第一道菜已經涼透的情況，他們是邊吃邊聊，常慧慧就直接在廚房和他們聊天。
這頓飯吃完，大膽兒和阿飛心中的芥蒂完全消除，大膽兒再看常慧慧時也帶恐懼的眼神，常慧慧十分滿意。
幾天下來常慧慧一家連番請客和被請客，她索性直接燉一大鍋各種骨頭湯做鍋底，來客時就直接吃火鍋了。
這日，她的鍋底湯吃完了，正好又到了部落發食物的日子，她便讓九斤兒去部落倉庫裡取骨頭回來，一群小夥伴正在叫他和小石頭出去打雪仗，九斤兒正想找個借口不去，他早就對這種小孩子的遊戲玩膩了原始社會女酋長。
常慧慧眼尖，搶在他前面開口道：「算了，我去取，你和小石頭帶著妹妹們一起出去玩去，中午直接到華長老家吃飯。」
九斤兒鬱悶地想捶腦袋，他孝順慣了，只得帶了小蘿蔔頭們走了，到了場地後，他看著小孩兒們玩鬧，他自己在一邊和大人們一起掃雪。
常慧慧到了部落倉庫，拿好手中的竹簡牌子，排在長長的隊伍末尾，她前面的族人看到是酋長來了，連忙說：「酋長，我沒急事，你站我前面來吧。」
「沒事，我也沒急事，大家還是排隊等的好。」常慧慧微笑著拒絕，又隨口和他聊天，「你們家這幾天去了哪幾家吃飯啊？」
兩人正聊得興起，不妨前面傳來一陣喧嚷，常慧慧疑惑地停住話頭，朝前面望去。本來熱鬧正在聊天的族人們都安靜了下來。
隊首輪到領食物的族人大聲質問倉管長老：「瓦（哇？）長老，你不能這麼不公平，我告訴過你我的妻子已經被確診為懷孕了，酋長說了是要給新鮮肉的，你怎麼還給我醃肉？」
「我說了，部落裡的鮮肉不夠吃，已經分完了，你想要，明天阿強隊長殺了牲畜再給你！現在不要無理取鬧，我還要給別的族人發食物！」
瓦長老不悅地說道，臉上儘是不耐煩，還帶有幾分嚴厲。那個男族人的聲音本來就大，沒想到她的聲音吼起來比男族人的聲音還大。
男族人不服氣道：「怎麼沒有了？我明明看到你把鮮肉藏起來了？瓦長老，你的獸皮衣服裡是什麼？」
瓦長老下意識地用手摀住獸皮衣服，她這一動作就漏了餡兒。大家都露出懷疑的目光。
「哼！瓦長老。我早就知道你每天給自己家裡分鮮肉，若是別的時候我睜隻眼閉只眼就算了。可是今天不行，我的妻子懷孕了，酋長說了，孕婦要多吃鮮肉少吃醃肉，不然對身體不好。瓦長老，你若是把鮮肉給我換過來，我也不說什麼，若是不換，我們到酋長那裡討說法！」男族人說得鏗鏘有力。
瓦長老在他提到「酋長」兩字的時候嘴角動了下。可如果她把鮮肉拿出來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明自己確實私藏了鮮肉。
「你別在這裡胡說！我身為管理倉庫和分配食物的長老怎麼會私自把鮮肉藏起來？你又是哪知眼睛看到我把鮮肉藏起來了？」瓦長老嘴硬地說道。
「瓦長老，你有沒有藏鮮肉。你我心知肚明。平日裡大家不好說你什麼，畢竟鮮肉有限，連酋長家都只吃得上醃肉，可當我們有需要的時候，你就不能再這麼自私了。瓦長老。多的話我不說，你只說你換不換肉？」
男族人得理不饒人。常慧慧覺得他就是來找碴的，不然他怎麼剛好知道瓦長老把肉藏在衣服裡呢？這麼多人都沒看出來，就他看出來，看來是觀察很久了。
瓦長老氣憤地指著他，手指發抖：「食物由我分配，該怎麼分配還要你來教我嗎？酋長把分配食物的權力交給我，就是信任我。你要質疑酋長的決策嗎？你以為你能威脅我？」
她想說的盛氣凌人，奈何本來心虛，臉上既羞且怒，著實怪異而滑稽。
站隊等分食物的人暗笑不已，也不排隊了。把唇槍舌戰的兩人圍成一圈看熱鬧，有人起哄：「瓦長老。既然你說你沒藏，你把衣服掀開給我們看看不就知道啦？」
「是啊，是啊！你又不是小姑娘，還要害羞嗎？」
「瓦長老是個小姑娘的時候估計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害羞吧？那時候有『害羞』兩個字嗎？」
「哈哈哈！」
瓦長老氣到極點，這是第一次族人們敢在她面前直接挑她的不是，她整張臉都氣紅了。
男族人抱著雙臂，得意地斜睨她，有種挑釁的味道。在大家停下嘴來的時候輕聲問道：「瓦長老，你還要藏著鮮肉嗎？」
「我說了我沒藏！」瓦長老被他的態度氣極而跳起來，一小團枯樹葉包裹的東西從她衣服裡面掉了出來。
她慌忙伸手去撿，早有眼睛利的族人搶上去把包裹撿起來，當著大家的面就打開了。男族人看一眼裡面新鮮的鹿肉，今天才殺的，鹿血凍成冰渣粘在上面，他的眼睛瞬間瞇了起來，說道：「瓦長老，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瓦長老，你還有什麼需要辯解的嗎？」常慧慧近似於重複男族人的話在眾人的安靜中問道。
瓦長老手上還在搶奪那包鮮肉，猛然聽到常慧慧的話嚇得雙腿顫抖。她原本是南火族的一個小部落族長，到了炎族後幾經轉折管理煮飯，部落搬進新城中後分家，她就被派來管理倉庫和分配食物。
常慧慧把姓氏祭祀改為家庭祭祀，原本在祭祀上擁護她的族人慢慢疏遠，就連過年她也不是第一個被請去吃飯的人。從這裡，她已經看出自己的權力受到限制，可這幾年她做慣了中飽私囊的事，從沒有族人揭發，沒料到今天被族人揭發出來，還正好遇到了酋長也在場。
瓦長老想起常慧慧說過只要有族人告發，那麼長老就要受到審查，屬實的就要被撤職。她正好被逮個現行！
「酋長，我不敢了！」瓦長老終於知道害怕了，撲通跪了下來，整個身子在雪地裡發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