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二二章 你不認識我? 文 / 七月裳
今日二更之第二更o(n_n)o
顏飛毅如果不放手,顏容就會肩膀脫臼,而他如果放手,自己的腰部這個致命的要害就會被她擊中容顏有惑!
就在他倒吸一口冷氣,下不定決心的時候,一個灰影衝出來攔腰就把顏容抱起躍出幾米外。
「粟廣?」顏飛毅沒有正式見過這個少年容顏有惑。但他也是住在這個府裡的,又怎麼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顏將軍,久仰。」粟廣酷酷地點點頭應一聲就低頭看懷裡的人。她實在安靜得有些不正常。
「阿容!」粟廣低呼。
只見她緊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地軟在他懷裡。
伸手探向脈博。半晌之後,像是自語又像是問句:「睡著了?」
顏飛毅站在旁邊緊張地看著。聽到這話,眉一挑:「你是說她睡著了?」
「她最近勞累過度,身體是有些不好。但從脈相上看並沒有大問題。現在應該是睡著了。」粟廣也學著他的樣子挑了挑眉,「你有什麼事就趕緊辦吧,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醒。而且夫人喝藥的時間似乎也快到了。」
顏飛毅不再看顏容,轉身走回床邊,在顏容之前坐的圓凳上坐下,一樣的拉過連氏的手,撫摸著那只骨骼分明的手。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過了會伸出另一隻手,輕揉地撫上她的臉。
靜默半晌,他終於嘴唇哆嗦著吐出幾個字:「淑若,你這是何苦?」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床上的人睜開眼睛。看到眼前這個鬍子拉雜的人,瞳孔猛縮。
「淑若,你怎麼不信我?」他的聲音透出無限悲痛。「只要再過三年,不,兩年,你就不用再受苦了啊!」
「你想說什麼?」連淑若虛弱地笑笑,「不管說什麼,都不用了。」
「淑若,你難道忘記了嗎?當初我母親是怎麼反對我娶你的,可我又是如果堅持?你怎麼能不信我?」顏飛毅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現在,這些還重要嗎?」連淑若仍只是輕聲笑。她看著他的目光遙遠而平靜,不興一絲波瀾。
「不。不,重要的。很重要!」他把她的手舉起貼緊自己的臉,「你不知道,我快要被逼瘋了!」
「你不是有你的如花美眷,懂事小兒嗎?你怎麼會瘋呢?」連淑若吃吃地笑起來,彷彿聽到了多好笑的笑話一般。
顏飛毅痛苦地看她。想說什麼都一直沒有說出口,最後只得一聲歎息。
「你走吧。」連淑若雙眼沉靜。沒有一絲恨意也沒有一絲留戀地看他,「你繼續過你的生活去吧。」
顏飛毅站起來,紅著雙眼深深地望著她。良久,他才點了一下頭:「你放心,孩子們都會好好的,我很快就會去陪你的!」
說完他乾脆地轉身,影子般消失不見。
連淑若被他最後一句話震在當聲。雙眼直直地看著帳頂。粟廣抱著顏容,看著她在自己懷裡安睡的樣子,一言不發。連氏當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娘親,你醒了?」門簾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顏寰帶著丫鬟走進來。看到連氏睜著眼,便高興地問。
連氏目光順著聲音轉動。看到挺立在床前的兒子,心下欣慰。
「孩子。」
「哎,娘親!」顏寰高興地坐下,拉住她的手,期待地看她。
娘親好多天沒有說過一句話了,每天都是暈迷著,如果不是還能喂得下藥喝得下一些米湯,怕是熬不下去吧。今天似乎好了些呢!正高興著的他沒有發現娘親叫他的稱呼不同以往。
「好男兒保家衛國,這也是你的夢想吧?」連氏笑笑,說。
「當然了,娘親!」顏寰還是笑得燦爛,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想其他的,只是因為能和母親談話而高興,「您一直都知道的。」
「你要知道,家才是根本,要先保了家,才能談國。」連氏回握著他的手。
顏寰高興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記得娘親說什麼就應什麼,同時不住地點頭。
「夫人,喝藥了。」顏宛當先走進來,後面跟著紫薇。就是她出聲招呼屋裡的人。
連氏看向門口,大女兒原本就苗條,現在卻瘦了。女兒節前才做的衣服現在穿著竟有些空蕩蕩的感覺。
粟廣眨眨眼,看著眼前這一幕,突然一個冷戰。他放顏容坐在凳上,小心地把她擺著趴睡的姿勢,然後自己躲進黑暗裡。
「阿容呢?」連氏看了一圈床前都沒有見到小女兒,開口問道。
「阿容?」顏寰也突然發現,他進來的時候床前沒有人啊。
大家知道她最近都在隔壁休息,紫薇便說過去看看。才走幾步,就看到床後梳妝台前的小圓桌旁邊趴睡著的人。
「容娘在這裡睡著了。」她上前去,輕輕推了一下。顏容卻沒有醒。
顏寰此時稍稍冷靜下來,就再也笑不出了。他紅著眼看了看娘親,就走到顏容面前一手扶著,另一手用力地推了幾下,終於把她叫醒。
「大哥?」剛睡醒的眼裡沒有慵懶,有的只是一絲淡淡的喜悅和濃重的悲傷。
顏寰扯了扯嘴角:「娘親找你呢容顏有惑。」
他清楚地感覺到手扶著的人身上冷得像冰塊。她站起來走過去,卻同手同腳不能協調!顏寰覺得他是理解的,自己都發現了的問題,一向聰明的小妹能沒有察覺嗎?
「呵呵,睡麻了。」顏容臉上的表情極不自然,甚至有些猙獰。
顏寰只覺得心痛。他扶著小妹回到床邊,連氏想伸手來握一下小女兒,顏寰率先抓住她。小妹冷得像塊冰,還是別讓娘親擔心了。
連氏一個一個地叮囑著孩子們,對著顏寰的時候甚至重複了剛才先保家才衛國的話,那執著的態度。只差讓他對天發誓了。
顏宛一直哭一直哭。而顏容一滴眼淚也沒有,只是表情木木地看著連氏,眼低卻泛著沉重的悲傷。
「娘親,你恨嗎?」顏容突然問。
連氏愣了下,然後笑得雲淡風輕:「為什麼要恨?大家都是會變的,而現實又有太多不得已。可是過往的那些美好,曾以的幸福都還在那裡。變的只是現在和以後。有歡笑有悲傷才是人生。我們只要勇敢面對就好了,為什麼要恨?」
「真的不恨嗎?」顏容仍不滿意地追問。
「阿容,一卻都會過去的,恨只會讓你更痛苦而已。什麼也改變不了。」連氏正色道,「你恨。它也已經發生了,你不恨,它也已經發生。娘親不希望你不快樂,相信愛你的人都不希望你不快樂!」她看著三個孩子,「你們都要過得開心些。沒有恨。」
顏寰的淚早已不受控制地流下來。而顏宛幾乎哭得窒息。顏容仍然木木地站著,深深地看連氏。看顏寰,看顏宛。
連氏說完這些話不久就閉上眼。
「娘親!」顏寰撲上去。
「娘親累了,睡一會。」連氏掙扎著說完,繼續閉上眼。
顏宛捂著自己的嘴哭。顏容仍然像木頭。
粟廣早已把御醫叫了來候著,此時上前把了脈。
「是睡著了。」御醫話音落下,幾人輕了一口氣。
御醫一聲歎息。其實後面還有一句「也話這兩天了。」沒有說出來。
顏容機械似的伸手,拉過連氏的手放在唇邊。喃喃地說了幾句話,又拉著顏寰的手,也如此這翻忙活。到了顏宛,她只是默默地看她,然後笑都會說:「大哥的腿會好的。姐姐你的嗓子以後也會好的。」
「阿容,你怎麼了?」顏寰怎麼看都覺得她不對勁。伸手要拉她。
卻有一個人動作比他更快。
只見人影一閃,粟廣已經把顏容抱個滿懷。
「啊,你是誰?」顏宛睜著一雙疑惑的眼看他,問完話後突然抱著頭,「疼。」
粟廣輕輕拍著她的抱她在自己腿上坐下,伸出手給她按摩頭部:「你不知道我是誰?」
顏容只是呼痛。
粟廣感覺到她身體的冰涼,叫來御醫:「給她看看,怎麼身體這麼冷?」
御醫走過來仔細一看顏容的臉,頓時嚇得把手裡的脈枕拿掉了。只見他哆嗦著手一指:「死,死氣!」
那樣子簡直像是活見鬼。
粟廣很生氣,恨不得給他一掌。但此時他卻是這裡唯一能給顏容看病的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氣:「你能不能治?」
他管他說的是什麼氣,他只在乎能不能治!
御醫卻扯開嗓子叫:「放,放開她,別,別過了死氣!」
此時屋裡有躺在床上的連氏,她已經睡著了,正在發生的事她是一無所知。床前顏宛拉著她的手不放,哭得正專心,對御醫引起的轟動聞而不見。除此之外的海棠、紫薇、顏宛和粟廣都聽到了御醫的話,吃驚又生氣。
「你,你別亂說!」海棠卻是最先衝出來的人,「你,你看錯了吧?」
其實大家都是這麼想的。這屋裡最可能有那什勞子氣的人應該是躺在床上的連氏吧?雖然這話他們都說不出來。
顏容卻呵呵地笑起來,她從粟廣身上站起來,走向御醫。御醫被逼得連連後退,嘴裡只叫著「別過來別過來!」。
顏容終於把他逼到牆邊,附在他耳朵上:「艾草加曬熱的泉水,煮水沐浴七天。」
「什,什麼……」御醫眼瞪得比銅鈴還大。
「連夫人功德無量,閻王讓我親自來接她。她就不應該在這裡受苦!」顏容說完,轉身出去,繞到隔壁,躺在榻上閉了眼。
御醫腿軟地貼著牆壁坐下,半晌才回過神來,哆嗦地想要說話。
海棠剛才雖然質疑他,可見他這個樣子卻有些不忍。夫人病了這麼久,他一直用心治療著,還親自上書要求常駐在這裡,怎麼都不能不管他。她走過去伸手想扶他起來,結果御醫突然激動地拍開她的手:「別,別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