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21.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文 / 冬雪傲梅
還真的是……
安格舒了口氣，她早就覺得古老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龍大當婚。這位渾身氣勢盡斂的時候，看起來完全是個普通人的摸樣，但還是有細微的破綻之處——那就是他的眼睛。
一張總是面露慈和的臉龐，暗藏鋒芒的眼眸，壓根看不出半點守門人的低下卑微，彷彿這工作是全世界最尊貴的職業。貓眼女孩蘇菲一看就知道實力不弱，並且格外的靈敏，速度也快，但古老卻能輕而易舉的攔住她，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老頭能做到的！
更何況，修真之人對危機的感應要比常人敏銳百倍，而古老和卡羅迪院長，都讓她覺得危險！
她雖然是高人一等的修士，但在邁入元嬰期之前，還是比不上這個世界真正的強者的。
「啊？」傑西卡傻眼了，呆呆的望著古老，那叫一個不可思議。難道說她以後的老師，會是這個看起來乾巴巴，沒什麼能力的糟老頭嗎？
安格連忙伸出手，在身後掐了她一把。
傑西卡吃痛，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安格對她不停的眨眼，這才領會過來。
「老……老師。」傑西卡迅速回過頭，輕聲喊道。
雖然剛才這一幕已經被卡羅迪院長和古老分毫不差地收入眼中，但經歷過許多的世外高人，根本不會將這點事情放在心上。他們看重傑西卡只因為她是個好苗子，與她的身份無關。不過看起來，格蘭芬多家的這個小丫頭本事還不錯，竟然把身邊的人收拾的這麼忠心。
「小丫頭不錯。」古老隨口讚了一句。像是在誇傑西卡，眼睛卻看向了安格。
「傑西卡，古老可是我們聖城魔武學院唯一的一位水系大魔導師，你作為他的弟子，要叫導師才對。」看著傑西卡，卡羅迪院長笑起來，小丫頭至今還是一臉迷糊樣，分明就只是聽從安格的命令罷了，雖然她什麼都沒說。她自己大概還迷糊著，為什麼他要讓一個掃地看門的老頭來做自己的老師。甚至是導師。「而且，他還是奇跡武師哦！」
水系大魔導師？還是奇跡武師？
要知道，整個帝國，明面上一共就只有四位大魔法師存世。其中聖城魔武學院就有兩位，一位是院長大人卡羅迪閣下。一位就是古老。卡羅迪院長聲名卓著，在帝國各處有很高的聲譽。不過大部分時候，他都會呆在學院裡主持學院的事物。收弟子更是十來年前的事情了。雖然他並沒有說那位是他的關門弟子，但顯然，如果不是碰上好苗子，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出手了。
要不是傑西卡不是木系。這一次，他說不准就也有自己的關門弟子了。
而古老。則更加神秘。大部分學員都並不知道古老的身份，只知道這位看大門的老人十分厲害，並且有武師的實力。然而，沒有人知道他竟然還是一位大魔法師，就連學院裡的大多數老師，都不知道這一點。
傑西卡瞠大了眼睛，張口結舌面紅耳赤，她剛剛居然還以為他只是個看門的糟老頭！
「魔武雙修？」大腦袋眼前一亮，彷彿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直直的盯著古老看。
古老頓時覺得身上一緊。莫名的瞥了那小娃娃一眼。
有一種被餓狼盯上的錯覺。
「傑西卡見過導師。」傑西卡連忙行了一個大禮，老師和導師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學院裡任何一個任課魔法師都可以稱為老師，他們教導學員。對所有學員都是一樣的。彼此之間雖然有師生關係，實際上卻並沒有師徒的情分。而導師則不同。他們不會對所有學員都一視同仁，對自己的弟子格外關照，還會教授自己的心得和秘法給弟子。
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一旦認下了這個導師，這一生就只能有這一個師父，不可以認別人做師父。如果這麼做了，就等於叛出師門，作為導師，是有權利追究的。
傑西卡資質再好，現在也只是一個魔法學徒，就能被大魔法師收入門牆之下，可見卡羅迪院長對她的重視了。就是魔導士、魔導師，想拜入古老門下，都不一定會被接納。很顯然，古老已經許久不曾收過弟子了，這一次，更是直言傑西卡是他的「關門弟子」龍大當婚。
作為導師，教導一個弟子，是要話費十足心力的。所以不管是魔導師還是大魔法師，他們的弟子數量都不會太多，也因此，並不是所有學員都有自己的導師，傑西卡一入學就有這樣的待遇，不知道會羨煞多少人。
「好了好了，」古老笑瞇瞇的看著自己最小的弟子，這個孩子的潛力無窮，說實話，要不是看在元素之心的份上，他未必會心動。伸手扶起了她，認真的道：「孩子，魔法雖然強大，但學習的過程卻是十分枯燥的，你必須要有這個覺悟。」
傑西卡迎著古老慈祥的目光，認真的點點頭：「弟子明白，弟子會努力學習魔法，成為最厲害的魔法師，絕對不會丟老師您的臉。」
「好孩子。」揉了揉傑西卡金色柔軟的長髮，古老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弟子，的確不錯。
「傑西卡我就帶走了，她的入學手續已經辦好了吧？」古老看向卡羅迪院長，問道。
「當然，這麼個天才苗子，我當然不會錯過了。」卡羅迪院長笑道：「怎麼，你要讓她住到你那裡去嗎？那可不行，我們學院的學生可是不能外宿的。」
「學院的規矩可是我定下的，我會不知道嗎？」古老哼了一聲，顯然很不滿意卡羅迪院長的調笑，「我帶這孩子去領幾身衣服，魔法師公會那邊也要去追究責任，居然埋沒了這麼一個好苗子。她都已經是九級魔法學徒了還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額……」卡羅迪院長頓時滿頭黑線，別看古老平時邋邋遢遢一副小老頭的模樣，他的脾氣可不怎麼好，該不會想去把魔法師公會拆了吧？再怎麼說魔法師公會的會長也是他的好友啊！連忙賠笑道：「魔法師公會我去就好，我會讓斯洛特那個老傢伙賠償你的損失……一定讓你滿意，怎麼樣？」
「這還差不多！」古老白了他一眼，他那點小心思他還不清楚？不就是怕他一個不高興去魔法師公會鬧事，到時候自己夾在兩邊難做人嗎？既然有人願意代勞，老頭子他還懶得跑這一趟腿了呢！「行了，你再找個看門人吧。老頭我可沒時間幫你守著這兒嘍！」
「……」不是吧，剛給他找了個弟子就翻臉不認人了？卡羅迪院長頓時垮下臉來，有沒有搞錯？他去哪裡再找個大魔法師來給自己看門啊？有氣無力的揮揮手，道：「滾吧滾吧，我再想辦法就是了。」
古老得意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拉傑西卡。
「導師，我可以和安格小姐說兩句話嗎？」傑西卡望著古老，問道。
「說吧。小丫頭。」古老一怔，隨即便笑道。看不出來他這個小弟子還挺重感情的，不禁心下又滿意了一分，鬆開手道：「不過別讓老頭子等太久。」
「謝謝導師。」傑西卡甜甜的說道：「您一點都不老！」
卡羅迪院長在一邊看得那叫一個羨慕啊！怎麼他就沒有這麼貼心的弟子呢？
傑西卡走到安格面前，眼眶微微有些發紅。她知道安格小姐不會留在聖城太久。而她卻會留下來，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家人，這都是義無反顧的事情。可是，她還是有些捨不得。
「安格小姐，我……」
「傻丫頭，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一定要珍惜這次的機會，好好學習魔法，知道嗎？」安格知道她的不捨，她何嘗又不是呢？傑西卡是這個世上最瞭解她的人。雖然還是個孩子，可兩人之間的交流卻比誰都深刻的多。就連父親伯德男爵，都不知道自己的一些秘密。可傑西卡都清楚，而且還一直為她保守著。
「嗯。我一定會的。安格小姐，謝謝你。」傑西卡握著安格的小手，心裡莫名的酸澀。
四歲和六歲的女孩結下的情義，永遠都是最純真的。更何況，就是這雙手，把她從一個普通的小女僕變成了一位大魔導師的弟子。對她來說，這是一雙有魔力的手，讓不可能的事成為了可能。
她們相伴四年，時間雖然不長，但朝夕相處下來，又怎麼可能只是主僕之間的感情？傑西卡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小小的安格小姐時，她那雙幾乎沒有任何波動的眸子，給她帶來的卑微感覺；也還記得，安格小姐第一次讓她獨自出門買藥材時，自己心中的忐忑；她也記得，當安格小姐將煉製出來黑色的藥丸，扔進她嘴裡時那調皮的神情；更記得，在突破第一層魔法壁障時，自己差點激動的淚流滿面的模樣……
這一切，不是一句謝謝可以表述。但現在，她除了這句話，卻什麼都不能說。
「客氣什麼，以後你就不是我的小女僕了，但是不要忘了，你還是我的朋友。」安格輕輕的笑了起來，一隻手在傑西卡的手心裡寫寫畫畫，一邊說道：「潔麗雅阿姨和叔叔我會通知他們，如果他們願意過來，我讓父親派人護送他們。」
「不用了。」傑西卡搖搖頭：「我以後會自己回去接他們的。」
衣錦還鄉嗎？安格露出一臉笑容，看不出來，傑西卡還挺有志氣的。
「你的包裹我明天讓斯蒂芬給你送來，跟古老走吧！我還要回去找斯蒂芬他們。」
「好的，安格小姐。」傑西卡點點頭，卻仍舊不肯鬆手。
「叫我安格。」安格輕輕抽出自己的手，溫柔的道：「走吧！」
傑西卡這才依依不捨的走了。
她緊緊攥著自己的手心，那裡有安格小姐給她留下的一句話。
期待下一次再與你相見的時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