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36.傳說中的魔族 文 / 冬雪傲梅

    在遠離流光城數十里遠的樹林，安格放生了戀戀不捨的木猿，縱然靈智未開，它已經嘗到了靈氣的好處，一時生出些許不捨龍大當婚。然而天性中對自由的渴望戰勝了那一絲留戀，終究在安格清淡的笑容裡，以及八級魔獸毫無緣由的敵視目光中，逐漸遠去。

    四下裡再沒有旁人，安格這才拿出了收入天心戒指中的碎片。樹林中的光線並不好，隱隱綽綽的日光斑駁的落在兩人身上，也落在了安格攤開的手掌上。

    這是一塊黑色的不規則片狀物體，體積不大，只是薄薄的一片。一側光亮些，一側卻有些霧濛濛的，一看就知道，這應該是從什麼東西上分割下來的碎片，材質像是玉石——安格隱隱覺得有些熟悉，有些像是前世的黑曜石。但黑曜石的材質要更為清透一些，有些像是黑色的玻璃，這塊碎片雖然小而輕薄，卻並不透光。

    「清戈，你認不認得這是什麼玉石？」安格看了一眼，實在認不出是什麼東西，只好轉頭看向清戈。清戈身為龍族，又有傳承記憶，據說龍族不都喜歡寶石之類的東西麼？說不准龍族的老祖宗裡就有見過的，問他準沒錯。

    她會這麼鄭重對待這個碎片，是因為米諾。那孩子雖然年紀小，可看得出來心思縝密。明明可以正大光明交給自己的東西，非要故意做出要摔倒的模樣，趁機偷偷把東西塞進她手中，卻讓安格心裡起了一絲疑惑——他顯然是不想讓什麼人發現這東西，或者說。他不想讓人知道，他把這個碎片給了自己。

    這小人兒異常的聰明。如果不是他眼睛裡還帶著幾分孩童的純真，安格甚至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樣，也是帶著記憶重生的了。

    清戈原本沒注意安格掏出了什麼東西，聞言才看了過去。安格白嫩的手掌中拖著一片沉黑的物件，正一臉期待的望著他。

    只看了一眼，他便笑了起來：「哪是什麼玉石，分明就是鱗片啊！」

    鱗片？安格訝異的看了看手裡的碎片，若真是鱗片上弄下來的碎片。那鱗片的體積只怕小不了！「你沒看錯？那認不認得是什麼魔獸的鱗片？」

    「不是魔獸。」清戈卻搖了搖頭：「有鱗片的魔獸種類不多，看這碎片的大小。原本的鱗片最少也有巴掌大。若是魔獸，恐怕只有幼生期黑龍身上的鱗片能對的上。可是幼龍身上的鱗片要比這個柔軟的多，這個鱗片已經有些太硬了。」

    安格點了點頭，成年龍族體型龐大，尾部最細小的鱗片都有臉盆大小，的確是對不上的。幼龍倒是有可能，可清戈說了不是，那定然不可能。

    清戈取過碎片。仔細看了看。又指點著安格去看：「你看這裡，紋路有三道，如果是龍族。說明是只有三十年左右的幼龍，鱗片不會這麼大的。而且這個碎片看著應該是蛻皮的時候掉落下的，幼龍蛻皮的時候都會呆在龍谷，人類不可能得到的。」

    蛻皮？安格冷不防想到了蛇妖，身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是修士，但也是女子，天生就懼怕這些身體柔軟冰冷的爬蟲類龍大當婚。不管是蛇還是毛蟲，有害還是無害，雖然不至於像世俗女子一樣放聲尖叫，但心裡免不了不舒服。

    「這到底是什麼生物的鱗片？」不是魔獸，難道是人？這個世界也有精靈人魚矮人之類的異族，還有人類和各種種族繁衍下來的產物，例如半精靈半獸人之類的，但除了半獸人之外，其他異族早就不過是傳說中的種族了，他們遠遠的避開了人類社會，偏安一隅，在自己的國度裡生活的逍遙自在，誰那麼本事能得到他們的鱗片？

    而且異族中擁有鱗片的，只有一些生存在海中的海族。但海族很少和人類打交道，想弄到他們的鱗片可不容易！而海族和人類根本無法交媾，只能精神戀愛——當然，對於有精神潔癖的海族來說，這同樣也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所以不會有半海族的半獸人存在。

    想來想去，似乎只有一種可能了？她眨巴著眼睛戲謔地看向清戈：「那半龍人呢？」

    清戈瞪了她一眼，但也無可奈何。龍族性淫，對某件事情十分熱衷，而且根本不顧忌種族，尤其以黑龍為最。因此半獸人中，半龍人的存在十分多——龍族和其他大部分的種族都生不出孩子，唯獨人族和精靈可以生出有龍族血脈的孩子。

    當然，清戈堅決認為自己不是那樣的，他對那些東西沒有絲毫熱衷，甚至有些排斥。

    「半龍人雖然有龍族血脈，但身形和人類相仿，不會長出這麼大的鱗片。」雖然說得是事實，但清戈還是覺得有點不爽，她那滿臉戲謔是什麼意思？

    「哦！」安格了然了，同時又覺得看清戈變臉實在是很難得。不過她還是不要繼續招惹他的好，萬一人家暴走了怎麼辦？注意力又放回鱗片上頭，有些頭痛的道：「這麼說，這東西來歷不明瞭？」

    「這是魔族的鱗片。」清戈白了她一眼，他有說他不知道麼？沒事胡思亂想個什麼勁？「魔族體型偏大，成年魔族也會蛻皮，這應該是魔族鱗片的碎片無疑！」

    「魔族？」安格微怔，顯然有些訝異：「原來真的有魔族存在？」

    對於魔族，安格其實並不瞭解。科芙娜的記憶中沒有這個種族的存在，倒是人類的書籍中偶爾會有提及，但那也是數萬年前的舊事了，基本上，安格根本就是當成神話故事再看——因為大多數和魔族有關的東西，都是一些話本史詩或者乾脆就是所謂「英雄人物」的自傳體書籍上才會寫的多一些，但也只是寥寥數筆。

    所謂書籍，那可都是人類編寫的東西，自然是將人無限美化，又將魔族無限醜化，更甚者還將魔族描寫的猥瑣膽小不堪一擊，安格基本上只有一分相信。

    這還是衝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句話。

    但經過了清戈的認證，安格方才真正相信，原來魔族是真的存在的。

    安格跟清戈說起她對魔族的認識，撿自己看起來可信的東西挑著說了一些，卻聽清戈鄙夷的笑了一聲，道：「人類還真會自欺欺人，數萬年前的魔族可是強大的很，要不是大陸上各大種族聯合起來，魔族早就從深淵裡傾巢而出，佔領整個大陸了。如今倒好，全成了人類的功勞了。」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不順耳呢？安格掏了掏耳朵，沒跟他計較。自己也是人類啊，說話也不知道注意點兒，橫了他一眼：「魔族很強大？」

    「很強大。」清戈不甘不願的點點頭，龍族是最為高傲的種族，連他都能點頭承認魔族的強大，看來是真的了。他對大魔法師甚至法神都有點不屑一顧的味道，卻對龍族如此認可，想來那些史詩故事中恐怕多半都是騙人的自吹自擂。「我祖先的記憶中，最後是由幾大種族合力，將魔族封印回了深淵，並將深淵和大陸的連接口給堵住了，這才保住了大陸。不夠幾大種族傷亡慘重，只能偏居一隅休養生息，人類這才壯大了起來。」

    安格摸了摸鼻尖，聽他的意思，恐怕人類壓根就沒出什麼力，完全是跟在後頭撿了個便宜？無語的抬頭望天，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坑爹？

    這讓再世為人的她情何以堪啊！

    「可是流光城怎麼會有魔族的鱗片？如果說是以前留下的，也應該早就成化石了吧？」安格左看右看，這碎片都不像是化石的樣子，斷裂處的光澤如此鮮亮，就算從另一邊來看，至多也不過保存了一兩年的樣子，分明就是近年的。更重要的是，米諾這個小孩子是怎麼得到這東西的，他又為什麼把它交給自己？

    「這是那小子給你的？」清戈其實先前就注意到了米諾的小動作，不過沒放在心上罷了。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東西，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難道……又有魔族出現了？」

    已經過了近萬年的時間，封印鬆動也不是沒可能。但大陸上並沒有聽聞任何魔族的傳聞，否則人類恐怕早就惶惶不安了，哪還能這麼悠閒的整天打仗玩？

    話說，身為六大帝國中最弱的奧德利爾，他國入侵這種事情可是常見的不得了。不傷筋動骨的小規模試探戰役，時常在邊境等地發生，只不過大家早就習慣了，也就不那麼在意了。

    而在清戈看來，這樣的「戰爭」和小孩子過家家沒什麼兩樣，一群無聊的人為了一點物資地盤打來打去，不僅勞民傷財，還很沒技術含量。

    「大陸和深淵的通道……在什麼地方？」安格想了想，忽然出聲問道。

    「在西邊，離這裡不算太遠，也就一千公里的樣子……」清戈下意識回道，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緊緊的皺起了眉頭，看向遠處的暮色叢林。

    通往深淵的通道當然不是在暮色叢林裡，然而相比起其他地方，離這裡確實是最近的。

    別忘了，奧德利爾帝國本來就位處西大陸的正西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