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四四章 解藥 文 / 夜雨驚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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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蹄的小馬車緩緩奔跑在泥濘的小道上,從車窗兩遍滑過的是大片大片正待豐收的稻田,一場秋雨一場寒,而且越是往北,風的力道越是強勁,從沒有布簾子遮擋的車窗裡透進來,直打的凝萱兩頰生疼。
就在幾個時辰之前,凝萱被那幾個錦衣人像個牲口似的扔在了馬車上,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那個老嫗被挑斷了腳筋手勁,為了防止脫逃還用粗繩捆綁了四五圈,一併「坐進」了這輛清爽小車。
凝萱就奇怪了,連自己都看得出這老太婆其實是個太監,怎麼那幫人察覺不到?凝萱抱著膝蓋,眼神略顯呆滯的看向窗外,手不時的摸著臉頰上那道裂開的疤痕。
老嫗雖然被虯髯大漢從背後戳了一刀,可沒傷到根本,還有氣力冷笑:「哼,你以為那個小子真能恢復你的容貌?癡心妄想!咱我的手藝還沒有失手的時候!」
凝萱懶得理她,只扳著小腿轉了個方向,繼續發怔。車內陷入了僵持的氣氛,老嫗的後腰隱隱作痛,這大約算得上是他幾年來吃的最大的一次暗虧,老嫗一面在心裡暗罵虯髯大漢,一面小心翼翼打量著魏凝萱。他看的通透,外面那幾個小子未必就是什麼好東西,對眼前的丫頭還指不定打什麼主意呢,這丫頭相貌上有些不俗,一旦恢復了容貌或許會在眉州邊疆那一帶引起點小紛爭,這也未必。
老嫗眼珠子一轉。清了清嗓子咳嗽道:「丫頭,我這兒有解你啞病的解藥。你過來取吧!」
凝萱冷然的看了老嫗一眼,腳下紋絲不動。老嫗微惱:「咱們說話向來擲地有聲,你這不識抬舉的東西,還敢用這種眼神看人!」老嫗自認為是北齊的傳奇人物,從來只有人巴結他,從來沒有自己追風兒似的去討好對方,難得今兒有這麼個機會,沒想到反而遭到了對方的厭棄!
老嫗新仇加舊恨,騰的一股火就湧到了胸口。
換了以前的脾氣。老嫗早就下狠手解決了對方小命了,可現在老嫗自己也淪為刀俎上的魚肉,除了聯合魏凝萱,深受重傷的老嫗根本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
老嫗忍著疼痛。賠笑道:「姑娘別意氣用事。咱們治好了嗓子,今後到了眉州也好和兩位將軍說話不是?姑娘被別忘了,你只是縣主。不是正兒八經的郡主,到時候因為這幅鬼樣子沒能見到你們家將軍壞了大事姑娘可別和老奴秋後算賬!」
凝萱頓了頓,應當說老嫗的每一句話都敲在了她的心頭,自己遲遲不去拿解藥,一來是錦衣公子等在將老嫗扔上車之前已然裡三層外三層的查過。這第二嘛,凝萱更懷疑老嫗的居心。送解藥是假,騙她吞毒藥才是真。
「姑娘就算不信咱們御朱門。可也求你發發善心,找那幫少爺要點創傷藥。這腰上的傷口疼的厲害,姑娘就當得個雙份子保證,總好過老奴死後姑娘的臉又不能恢復的好吧?」
凝萱遲疑了半晌,老嫗見自己有喜,忙道:「姑娘的啞藥就是老奴耳墜子上的那顆珠子,一左一右,姑娘要是還不放心,就分了我一顆。」老嫗的耳朵上果然掛著兩顆晶瑩剔透的珠子,遠遠看去就是那種前些年在窮人家比較流行的玻璃珠子,她們買不起值錢的珠寶,為了撐住門面,只能割肉下個狠心買個玻璃珠子。老嫗耳邊的這兩顆,不大不小,圓溜溜,她不提,凝萱根本瞧不出什麼區別,再定睛一瞅,確實有些發烏。
時間一長,老嫗的體力明顯跟不上剛才,血塊慢慢凝結,可那傷口的地方一動便撕裂般痛。老嫗開始喘著粗氣,慢慢張口道:「姑娘姑娘」
凝萱端詳著剛剛摘下來的珠子,聞聲望去,對方老邁而蒼老的臉上絲毫不見血色。可憐人比有可恨之處,凝萱只要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和這個傢伙有關,氣就不打一處來,只是真像老嫗自己所說,他死了,一了百了,外面那幾個錦服公子也不知道靠得住靠不住,雖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惡意,而且話語間都透漏著要把自己送往眉州城的意思。可防人之心不可無,凝萱可不敢把所有的寶都押在一個人的身上。
凝萱沒有理會老嫗近似哀求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車廂裡環視了一圈兒,忽然發現角落裡有一根殘敗的木櫞,凝萱忙從內衣襟上撕下細細的一條兒。老嫗看的不明所以,竟一時間忘記了疼痛。凝萱將其中一顆珠子放在碎布上,右手舉著木椽重重一擊,珠子應聲而碎,她小心翼翼分成了均勻的兩份,第二顆依然如此。
老嫗看的目瞪口呆,凝萱將每個珠子幾乎碾成了粉末托在碎布條上遞到老嫗面前。
「姑娘是要我服下?」凝萱點點頭,老嫗心頭升起一陣無力,這丫頭鬼機靈的很,連這種主意都想得出,顧家的人果然刁鑽。老嫗恨恨的想著,可仍舊伸出血紅的舌頭一舔,「這回放心了吧?」
粉末不比珠子,幾乎入口即化。
凝萱等了大約一刻鐘,才就著手掌將餘下的粉末一飲而盡。老嫗心底長舒一口氣,眼巴巴看著凝萱出了小車。
車隊前行的速度很快,甚至沒有這輛破馬車拖累的話,錦衣公子們的速度會更加驚人,凝萱人一探出簾子,公子宗翰便湊了上來,「醜丫頭,你要做什麼?」宗翰恍然似的笑嘻嘻道:「瞧我這腦袋,你是個啞巴,自然不會說話!」
凝萱冷冰冰的看著公子宗翰的腦袋,暗罵:果然是個蠢物,還是個嘴巴特別臭的蠢物,可惜了一身的好皮囊。
公子宗翰仗著好相貌,歷來在女人圈中無往不利,憑你是大家閨秀,亦或是小家碧玉,憑你是青樓名妓,亦或是道觀小尼,公子宗翰自問,只要那幫女人見了他,沒有不臉紅心跳的。
誰知眼前的醜八怪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果然:醜人多作怪!
公子宗翰「嗤」的一聲怪笑,鞭子威嚇似的在凝萱臉蛋前晃來晃去,小破車後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公子宗翰動作迅速的將鞭子夾到腋下,兩腿一發力,坐騎飛也似的狂奔去了。公子天祐若有所思的盯著宗翰前奔的背影,良久才扭頭看向凝萱:「你出來做什麼?」
凝萱一陣打手勢,又是指裡面,又是比劃著後背到腰間這一帶。簾子內的老嫗應景兒的哼哼哎哎,叫了淒慘。
公子天祐從腰間掏出一隻秘瓷小瓶拋給凝萱:「拿去吧!」凝萱正要轉身進去,公子天祐忽然冷笑道:「你倒是『心慈手軟』,可惜,這樣的人多半沒什麼好下場!」
凝萱只覺得脊背發涼,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直到耳邊傳來策馬狂奔的聲音,凝萱才呆呆的進了車廂。老嫗許是聽到了外面公子天祐那毫無感情可言的話語,不覺縮了縮脖子,眼珠子卻緊緊盯著秘瓷瓶
車隊越往北,荒涼的景象便越多,大片空地沒人耕種,遠處炊煙人家也見不得幾戶。越往北走,凝萱的心底越涼,走了三四日,這幫錦衣公子一路招搖,卻從不在城鎮裡打尖住店,要麼是山間小廟,要麼就是露宿鄉野。照理來說,豪客富貴的他們,帶著一輛破的幾乎掉輪子的車馬,怎麼可能不被懷疑,只是這一道上,愣是沒有一座小城的巡城官兵對他們進行盤問。
沒有公主府的追兵來,當然就更沒有廉國府的後援,凝萱現在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這幫人,大約是放棄了自己吧?養母雖然疼惜自己,可她一定更重視顧家的名聲,怎麼會允許家門出一個被人掠走的養女?要麼說自己得了暴疾,要麼另尋一個相似的替身,反正真正見過自己的人少之又少。
至於魏家,凝萱心裡冷笑,魏家只要從養母那裡得到了足夠的利益,難道還會在乎自己的死活?
老嫗的病漸漸有了好轉,那幫公子哥兒雖然在住的方面上苛刻自己,可吃食上從來不吝嗇,她是階下囚,卻享受著地主老爺的食譜。幾日的功夫,老嫗身體大有好轉,他一直在找機會和凝萱搭上話,而今天正是個天大的好機會。
「姑娘,你吃那藥也好幾天了,怎麼嗓子還是不好?」老嫗涎著臉問道,不見凝萱回答,老嫗又笑:「姑娘可能不知道,咱們這個方向正是眉州城啊!不過,老奴在眉州呆的日子也不短,那城裡的權貴不敢說認識十分,七八成總歸有了。只是,」老嫗一努嘴,示意凝萱看簾子外面。
「那幾位爺肯定不是眉州人!姑娘要加倍小心啊!」老嫗憂心忡忡的看著凝萱,殊不知,在凝萱的眼中,老嫗才是真正的黃鼠狼,他每說一句,都叫凝萱覺得不懷好意。自打那日吃了老嫗的藥,凝萱上吐下瀉整整一夜,最後幾乎將苦膽都吐了出來,不過因禍得福,凝萱斷定自己在那會兒確實有所好轉,只是她並不打算聲張,有的時候小小的隱藏可能會成為最後的殺手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