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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六四章 引發不滿 文 / 夜雨驚荷

    前兩日下了一場暴雨,盛夏時節大周本就多雨,後房舍的這間偏房悶熱至極,偏又只開了一扇窗,迎進來陣陣熱浪御朱門。笑槐一走,四個年輕丫頭面面相覷,爭先恐後往裡進,就為了爭奪靠窗戶的那張大床。可惜這樣的好床位只有一個,青梅動作靈敏拔得了頭籌,她正自得的時候還不知已經深深得罪了餘下的三人。

    除了青梅走的是金嬤嬤的路子,餘下三人各有不小的來頭,年紀最大的那個曾經是老太太陪房的孫女,叫做茴香,原跟著她親爹親娘在鄉下給魏家守祭田,三年前老太太大壽的時候跟著祖母來賀壽,因長的出彩被老太太強留在了廉國府,成了歡喜堂的丫鬟。長得姿色最佳,堪稱四人之首的那個丫頭叫暖香,父親也曾是正五品的要員,只是苛待當地百姓,收取賄賂被人告發,德宗大怒,暖香一家男子充軍,女子淪為官奴。像暖香這種女孩子最不愁發賣出去,好多腌臢地方的嬤嬤專等著花大銀子買她們。

    老太太一心要叫通房分薄了恪親王世子對凝萱的寵愛,所以四個陪嫁丫頭是格外用心,這個暖香就是老太太千挑百選才換來的佳人,為此四老爺還眼饞了好久。

    最後的那個叫做玉香,是徹頭徹尾的家生子,沒娘,打小和爹爹並四個哥哥長大,男孩子一樣野,炮仗似的脾氣,一點就著,誰都敢惹。

    三香是老太太改的名字,獨獨拉下一個青梅,往好聽了說是青梅這丫頭與眾不同,難聽點講青梅就是格格不入,不得老太太的喜歡。

    如今三香進了燕園更決心要抱團,每每說話都要壓制著青梅,屋子裡淨是陰陽怪氣的調調。

    茴香會辦事,先替兩手不沾陽春水的暖香鋪上了被子,又給玉香掖掖被角。才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唉聲歎氣的說道:「我瞧姑娘不大喜歡咱們來難道你們沒聽出笑槐姐姐的冷嘲聲?我看啊,咱們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還不如就老老實實呆在魏家。我還沒住過這樣破敗的屋子呢!不是說咱們五姑娘極得大公主喜歡嗎?怎麼一點也不像?」

    青梅正從自己的小包袱裡討東西,聞言立即豎起耳朵,悄悄聽她三人如何說話。

    暖香不屑的瞥了青梅一眼,才哼道:「咱們剛才路過正屋的時候茴香姐姐不曾仔細留意?」茴香知道暖香家裡曾經風光過,也曾經是官小姐,一起接受金嬤嬤訓導的時候總自持高人一等,見多識廣。茴香早就心懷不滿,只是現如今為了上位,她不得不附和。茴香笑道:「哪能沒仔細瞧?只是笑槐姐姐就跟趕鴨子似的趕咱們,我能瞧清楚什麼。只是覺得廊上的八哥鸚鵡多些,再有就是院子裡種植的那棵西府海棠格外漂亮。」

    茴香說這話的不無得意,難道只有她暖香知道什麼是雅?她們家雖然也是奴才,但在當地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置辦的宅子也是有軒館有畫廊的,要不是老太太強勢,母親苦求,誰願意跑到這兒來當奴才?

    暖香毫不忌憚的嗤笑一聲:「難為姐姐還認識西府海棠御朱門!可真叫妹妹意外。只是茴香姐姐卻只說對了一半,那廊上掛著的幾隻鸚鵡可都不是便宜的尋常貨。都是來自交趾的稀罕東西。一隻的價格足夠給咱們姐妹幾個贖身了。」

    眾人聞言不禁咋舌,剛才雖然倉促,可還是隱約記得,那廊上的鳥籠子不少呢!

    玉香憤憤不平的將自己的包袱皮扔在床榻的一角,氣鼓鼓道:「那憑什麼把咱們弄到這個破地方來?熱的要死,連口水都沒有。我們又不是來做乞丐的,老太太說的明明白白,我們是來幫襯五姑娘的,她不說感激我們就罷了,還這樣羞辱人。」

    茴香一把摀住玉香的嘴。苦求道:「我的小姑奶奶,這話也是亂說的?你分明不想要小命了!」玉香拚命掰開茴香的束縛,跑到敞開的大門前對著內院高聲道:「我就是要叫姑娘知道知道我們的委屈。哪家小姐出閣之前不是好好的拉攏著陪嫁丫頭,以盼著將來到了夫家多個臂膀,姑娘倒好,先給我們來了下馬威,這不是叫奴婢們心寒嘛,將來誰敢死心塌地的效忠?」

    茴香見玉香越說越不像話,也害怕被牽連,忙給暖香使了個眼色,暖香遲疑了一下,還是站起身與茴香一起將玉香架了回來,並牢牢關上了大門。剛才的屋內還只是蒸籠,現在立即成了火爐,三人不斷擦汗,青梅躺在自己的床上冷冷一笑。

    玉香當即開罵:「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笑話我們?」

    暖香嘲諷的看著青梅,不斷說著風涼話:「青梅姑娘自然敢笑話咱們,她可是五姑娘原本的貼身丫頭,我們怎能比得上?這破屋子人家住上今晚,保不準明兒就去主屋給姑娘做守夜丫頭了。正要提前熟悉熟悉規矩,免得將來進了王府毛手毛腳惹的世子不高興。」

    暖香的生父就是個貪官,養出來的女兒能好到什麼地方去?白白可惜了一副好皮囊,說出來的話卻尖酸刻薄。

    青梅撲稜稜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正要開口對罵,門外有人嚷道:「大白天的,關什麼門?」

    茴香不等別人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叫門的是個十一二的小丫頭,唇紅齒白好看的很,但是眉毛極粗,看著有幾分的凶相。小丫頭先是探頭往裡面打量打量,見氣氛不對,頓了頓,輕笑道:「笑槐姐姐叫我來知會幾個姐姐,姑娘晚間想吃嫩嫩的蓮子,下午幾位姐姐就跟著粗使媽媽下湖。」

    四人不約而同的往窗戶外看,日頭毒辣的能燙掉人的一層皮,誰不知道午後最灼烈?就算是湖面上不行啊。

    茴香和暖香看看自己嬌嫩白皙的肌膚,心有不甘的和小丫頭商量道:「好妹妹,能不能和姑娘說說明兒再吃那個蓮子?等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我們再去採?」

    餘下三人皆是贊同的神色,小丫頭卻當即不樂意起來,嘴角往下一拉,小鼻尖往上翹:「聽聽姐姐說的這話真真可笑,這燕園裡到底你是主子還是姑娘是主子,連吃個蓮子都得看你的眼色了?那我是不是得先問問,姐姐什麼時候心情好才能去?你身子懶怠了,我們姑娘還得餓著肚子是不是?你當這兒是什麼地方?還是廉國府嗎?告訴你們,在我們顧家就別想耍小姐脾氣,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

    小丫頭說完甩著小辮子就跑了。

    連同青梅在內的四人幾乎被氣了個半死,玉香拂去茴香的手,掙扎著要出門:「姐姐想做烏龜能忍著,我卻忍不得!我倒要去看看到底是小丫頭子背地使壞胡亂傳話,還是姑娘真是那種善惡不分,懲罰不明的人!」

    茴香還要去拉扯,暖香卻冷冷哼道:「茴香姐姐叫她去,她就是窩裡橫,真到了姑娘面前,肯定連一聲都不敢吭。」暖香不理會玉香殺人似的眼神,自顧自的在自己的東西中翻找著,茴香和玉香見她不知哪裡掏出一塊白色的絹紗來,那絹紗薄如蟬翼,可卻比巴掌也大不了多少。

    「暖香,你這是」

    「茴香姐姐,你怎麼還看不出?姑娘是打從心底不願意我們跟著做陪嫁去王府,這是想盡辦法叫咱們知難而退呢!可我是個倔脾氣,定然不願意服軟,下午不是去採蓮嘛?就把這絹紗蒙在臉上,好歹護著點兒。」

    這下子不但茴香、玉香兩個心動,就連一直不吭聲窩在牆角的青梅也都不由得往前湊了湊。

    此時主屋裡,宋嬤嬤和碧潭等人正團坐在一起,吃著管家新送來的水蜜桃。

    「姑娘這下馬威真是巧妙。哼,她們四個不就是想做姨太太嘛,等到時候都曬成了黑土豆似的,誰還願意都瞧她們一眼?」笑槐將手上的蜜桃狠狠咬了一大口,甜汁四溢,幾乎把大桃子當成那四個丫頭了。

    凝萱慢條斯理的用小銀叉子戳起一塊桃子丁兒,徐徐道:「我要是為了防世子討姨娘才做各種手段,那也不是我魏凝萱的為人了。對付她們四個是因為不喜老太太的這種做法,更恨藉著我當梯子往上爬的人。」

    「那姑娘打算怎麼處置那個青梅?」

    凝萱笑道:「先叫她們吃幾日的苦,等知道本姑娘的手段之後再叫她們知難而退。」宋嬤嬤輕輕放下手裡的果子,歎道:「姑娘還是善良了些,要是按照嬤嬤的主意,就叫她們四個有去無回。剛才我聽著一個丫頭就在門口叫囂,好大的膽子,還想從姑娘這兒找描補呢,我看十有**都是老太太讓她們故意做給姑娘瞧的,姑娘,魏家已經逼迫到這個地步,咱們犯得著和她客氣嘛?大不了將人攆回去,」

    宋嬤嬤早就想好了,萬一姑娘善良不忍心下周,那就輪著自己做這個惡人,不信那四個丫頭的脊樑骨能比自己的手腕還有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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