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一九ま、西拜入侵法蘭——阿爾瑪克懲戒戰爭（4） 文 / 渣子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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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ま、西拜入侵法蘭——阿爾瑪克懲戒戰爭
巴斯撤退之後，萊因哈特也跟著撤退了。
登陸碼頭的士兵大多被巴爾扎克幹掉了，只有小部分人跟隨著巴斯回到了船上。
西拜的這一次攻擊可以說是徹底的破產了。
參與戰鬥的士兵們在歡呼，但沒有人會因此而感到放鬆，因為所有人都明白，戰爭才剛剛開始，剛才的那一系列戰鬥連前哨戰都算不上，充其量只不過是一場熱身。
無論是阿爾瑪克這邊，或是對面的西拜人都明白這一點，並默默的積蓄著各自的力量。
甩開對手的糾纏，護衛著巴斯回到自己的旗艦上，迎接萊因哈特的是那位接替他指揮全軍的中年軍官。
那是一位神情嚴肅，彷彿在身上纏繞著揮之不去的威壓，氣場十足的中年貴族。
「就這樣逃回來了嗎？萊因哈特閣下？」
「加斯羅尼亞公爵……您是來嘲笑我的嗎？」讓部下將受傷的巴斯安置好，萊因哈特平靜的回應道。
「並非如此，那沒有意義。」來自西拜的公爵看著眼前年齡只有自己一半的年輕男子，淡淡的開口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失敗的原因。」
「願聞其詳。」萊因哈特說道。
在中年貴族的指引下，兩人來到了船長室，將所有人趕走之後，萊因哈特和加斯羅尼亞公爵在一張桌子的兩邊坐下，貴族開口說道：「明白自己的錯誤之處嗎？」
「意氣用事。作為統帥，卻放棄了自己的職責，你想說的是這個嗎？」
「你還是不明白。」中年的貴族歎了口氣：「這樣下去，你就始終就只能當一個英雄。」
萊因哈特面色微微一變。
英雄的名聲固然是好的。但沒有任何底牌作為支撐的話，所謂的好名聲也只不過是沙灘上構築的城堡，現在人們能夠將萊因哈特捧為英雄，那麼今後也能用同樣的手段將他踢下神壇。
中年的公爵接著說道：「萊因哈特，你還是在以傭兵的方式，以傭兵的思維進行戰鬥，這很愚蠢，現在不是傭兵的戰鬥。也不是和異教徒之間的戰鬥，而是國與國，貴族與貴族之間的戰鬥，以傭兵的方式參加這場戰鬥。這就是你的錯誤之處，如果你不明白其中的規則，就永遠戰勝不了任何人。」
「規則？貴族之間的規則？」萊因哈特不動聲色的說道。
「骨子裡，你根本就看不起貴族，並拒絕接受和貴族有關的事物。」公爵一針見血的說道：「但是別忘了。現在是貴族掌控了這個大陸，想要和所有人為敵嗎？萊因哈特！」
「不，並非如此。」萊因哈特不得不連忙表態：「我看不起的僅僅只是那些沒有才能卻竊據高位的貴族，而並非像您這樣有才能的貴族。」
「哼。」嚴肅的中年貴族哂笑一聲。略過了這個話題。並接著說道：「你要明白，貴族和傭兵是不同的。以前的你只需要不斷戰鬥，因為你所扮演的角色只不過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或許是一顆很重要的棋子，但終究是棋子，沒有自己的思想，只能隨波逐流，被背後的棋手操控。這就是過去的你。」
「貴族……是棋手嗎？」銀髮的英雄努力讓自己維持著平靜，看著眼前這位年長的貴族。
「不服氣嗎？那就來看看貴族的戰鬥方式吧。」
那樣說著，頭髮半白的中年貴族取出了一份資料，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讀。」
萊因哈特拿起眼前的資料，迅速閱讀了起來。
越看，越驚。
「這是……對面的情報？？」
在那份資料上，詳細記錄了參加這場戰爭的所有法蘭貴族的名單，包括圖盧斯公爵和奧利弗公爵在內所有參與者的姓名都在其中，而菲利普.卡佩作為聯軍統帥，他的名字也赫然存在於此。
不光如此，聯軍內部重要將領的姓名，特點，部隊的狀況，精銳與否，士兵的數量，兵種，以及只有南方各公國參戰，北方地區則遙遙觀望這樣的情報也列於其中。
資料裡的情報詳細的令人驚訝，這簡直就已經超越的情報的範疇，昇華到了清單的程度。
萊因哈特越看越驚，當看到和自己對戰的那位女聖騎士的名字赫然存其中的時候，他終於無法保持淡定了。
「竟然會有這種東西！這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
「你認為呢，萊因哈特？」中年貴族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我可以確定，在對面那些人的手中，必定也存在著關於我們這邊的情報，其詳細的程度不言而喻。」
「……」萊因哈特已經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已經顛覆了他對於戰爭的觀念。
「這就是貴族的戰爭，勾心鬥角，不擇手段，萊因哈特，你認為只是單純的戰鬥就能獲勝嗎？如果抱著那種想法踏上錯誤的戰場，你就死定了。」
「過去的經驗，反而成為了累贅嗎……」眼睛看著手中的情報，緊緊的皺著眉頭，銀髮的男子流露出一絲黯然。
但片刻之後，他又重新振作了起來，將視線從手中的情報上移開，牢牢的盯著眼前之人：沉聲說道：「公爵大人，請告訴我要怎麼做？」
「首先收起對於貴族的輕視。」中年貴族嚴肅的說道：「小看比自己強大的存在，那是無知和愚蠢的行為。把你那幼稚的野心埋藏到心底最深處，等你擁有了相應的力量之後，再決定是否解開這個封印。」
被看穿了，被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被看穿了，曾經，萊因哈特只不過表面上尊敬這位願意提攜自己，支持自己的中年貴族，他始終認為自己成功的利用了這位中年人，借此和保守派的貴族們分庭抗衡。但直到現在，他發現自己的大錯特錯了。
疑惑一個接著一個的冒了出來。
既然已經看穿了自己的真面目，既然是如此精明的一位存在，那對方為什麼要接納自己，為什麼要包庇自己，為什麼要竭盡全力的支持自己，甚至不惜和保守派的龐大勢力翻臉呢？
被利用的人，會不會反而是自己呢？
通過眼前的這位貴族，萊因哈特終於明白了能夠和他所代表的軍方勢力鬥的你死我活的保守派是多麼強大的一股力量，他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
「不要著急……」他的肩膀被輕輕的拍了拍：「你還年輕，這就是你的資本。」
帶著略微有些複雜的心情，看著那位中年貴族推開房門，萊因哈特頓了頓，然後緊隨其後，跟在對方的身後離開了這個房間。
姑且，就從這個人的身上盡量攝取養分吧……
萊因哈特做出了這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