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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章 趕離新家 文 / 流離墨

    作為母親,聽到林遠帆的言外之意,張婉儀難免心裡有些不悅,但她依然揚著溫柔的笑意,像慈母一般把林海瀾抱在懷裡,輕聲低哄著:「瀾瀾乖,瀾瀾是勇敢的孩子,別哭哦,是不是不小心把眼睛磕碰著,姨給你敷敷冰,好不好?敷完冰就不疼了。」張婉儀也是個聰明的,搶先一步把話給說了,林遠帆就怪不到夏小離身上去,在她看來,小孩子哪個不是磕磕碰碰長大的,哄哄就算了。

    但林海瀾是誰,家裡的獨女,林遠帆寵她寵得跟什麼似的,想要月亮就沒有給星星的,在家裡頭就是女霸王一個,發起火來,連她爸的面兒都不給,何況是你一個剛進門的後母,當場就嚎了:「嗚嗚,爸,爸,她打我,她用毽子踢我,我的眼睛好疼,我討厭她,你讓她走,我的眼睛,疼死我了,嗚嗚……」她的眼睛是真的疼,平時惜肉得緊,眼淚像是不要錢一樣地嘩嘩往下流。

    林遠帆一聽就火了,在自己家裡頭,自己的孩子叫外面的野孩子給打了,就叫什麼事呀,衝著夏小離大聲吼道:「你給我過來。」

    夏小離嚇得往後退,林遠帆凶起來的樣子就是大人見了也害怕,更何況她一個小孩子,臉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眼神像一團火一樣往外噴。

    張婉儀忙打圓場:「遠帆,就是小孩子家玩玩,你說小離她也肯定不是故意的,我讓小離給瀾瀾道個歉,行嗎?」說完,不等林遠帆回答,伸手就拽過小離,厲聲罵道:「你這死孩子,瀾瀾是你妹妹知道不,以後她就是你親妹妹,要多讓著她點知道不?趕緊給你妹妹道歉去。」說完,偷偷瞄了一眼林遠帆的臉色,見他仍是一臉怒氣,心不禁往下沉了沉。

    「我沒有打她。」夏小離咬著唇,低聲地說道,看著自己的母親她怎麼就覺得那麼陌生呢,好像掛著一張她熟悉的臉,可是內裡卻是她不認識的。

    「你嘀咕著說什麼呢,我叫你給你妹妹道歉,進門前媽媽跟你說過什麼了,不聽媽媽的話是不是?」張婉儀就著她的手臂給拍了一下。

    夏小離眼睛裡頓時蓄滿了淚水,眼眶紅紅的,嘴巴動了動,卻怎麼也張不了口,她想跟媽媽一起住,可她明明沒打人呀,憑什麼要她認錯,她沒錯!

    「我沒有打她,是她想踢我的。」看著張婉儀背後,林海瀾那張得意的笑臉,她的聲音陡然上升了好幾度,大聲說了出來。

    林遠帆呼啦一巴掌,結結實實地就往夏小離臉上打下去,打完還不解氣,衝著張婉儀發火:「你說你這養的是什麼孩子,做錯事不肯認,還要嫁禍給別人,現在擺明了受傷的是我們家瀾瀾,難道她還是自己往自己眼睛上砸的?你這樣的女兒我養不起,也不敢養,要跟她住一起,我瀾瀾還不被欺負死啊,你趕緊把她給我帶走。」在林海瀾和夏小離之間就不存在天平的問題,根本就沒可起性,一個是他親生女兒,一個算什麼,拖油瓶,他當然是相信自己女兒。

    林遠帆一個大男人出手再輕,對小孩子來說也是重的,五個手指印明晃晃地印在小離粉嫩的小臉蛋上,特別明顯,夏小離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對她揮巴掌,眼淚就流下來了,在這個時候,她特別想她父親,以前她媽做做樣子想打她的時候,夏明辰總會攔在面前,哄著張婉儀,哄到她眉開眼笑了,就把要教訓夏小離的事給忘了,安撫完妻子,夏明辰就帶著小離出去晃悠,小離錯了,夏明辰也從不打她,而是用道理一點一滴教育她。

    夏小離可以很驕傲地大聲說,她的爸爸是全世界最偉大的父親。

    林遠帆那一巴掌打在夏小離臉上,張婉儀覺得跟打在自己臉上沒兩樣,在孩子面前,林遠帆就這麼不給她留面子,她也想發火,可是林遠帆最後一句話徹底澆滅了她的火,她現在還得靠著林遠帆。

    「遠帆,你這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點,就兩個小孩子小小爭執了一下,沒那麼嚴重吧,小離以前很乖的,可能是因為她爸的死,心情不好,所以才會這樣的,我保證她以後再不會這樣了,我會好好看著她的。」

    林遠帆冷哼:「心情不好她就可以朝著我女兒臉上砸東西,要是她下次心情不好,是不是就可以拿刀子,張婉儀,我就跟你直說了吧,我不可能留著夏明辰的女兒在這裡,我現在就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送她走,二你跟她一起走。你要想好了嘍,我們倆可還沒領證。」起先是被張婉儀軟磨硬泡,他才鬆口的,今天這麼一鬧,他倒是想明白了,夏小離若留在他家裡,會不會欺負海瀾是一回事,張婉儀有自個親生女兒在身邊,她還能對海瀾好?對她的關心肯定不如夏小離。

    張婉儀心咯登了一下,好聲好氣道:「遠帆,小離的錯,我讓她改……」

    「你不用再說了,就兩個選擇,沒別的路了,你自己好好想吧。」林遠帆抱起林海瀾往屋裡走。

    林海瀾腦袋趴在父親的肩膀上,對著夏小離扮鬼臉,哪還有可憐兮兮的模樣。

    張婉儀沒辦法,只好帶著夏小離坐計程車,家裡就一台車子,林遠帆先一步載著林海瀾去兜風,她們就只能搭計程車。

    夏小離緊緊地抓著母親的手,林遠帆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避著她,她都能聽得懂,生怕母親真的會拋下她一個人。

    夏小離平時也是個彆扭的孩子,倔得緊,生起氣來說不跟你說話,就真能一個星期都不說一個字,對於母親的誤解,她也是萬分委屈呀,只是現在害怕被拋棄的心情蓋過其他的辛酸與委屈。

    「媽,我真的沒有打她。」夏小離搖搖張婉儀的手,解釋道。

    張婉儀眼睛看著窗外,臉上閃著急躁而又複雜的神色,並沒有心情聽女兒在說什麼,再說了,真相怎麼樣其實一點不重要,不管林海瀾多不對,在那樣的背景下,就是夏小離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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