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三章 患難朋友 文 / 流離墨

    小離像變了個人似的，剛開始打不過別人，拼著一身不要命的狠勁，倒也能夠搶得一些，到了後來，慢慢地的速度越來越快，也學會了打架，不再一味挨打，連人販子都覺得這是個可教之材。

    除了練腳的速度，作為一個扒手，更要練的是手的靈敏度，小離乖乖每天訓練，不曾喊過一聲苦，更不曾哭鬧，因為她曾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小朋友哭鬧，結果隔天就再也見不到那個小朋友了。

    訓練手的靈敏度，人販子們會取來一個布袋，在袋裡放上蛇和一些物品，而小孩的任務就是伸手把裡面的物品拿出來，直到不被蛇咬到，蛇當然是無毒的，不過咬起來也夠疼，夠嚇人的，小離就親眼看過有個小孩活生生被嚇死。

    剛開始的時候，她也怕，後來看著看著就麻木，被咬得多了倒也不覺得怎麼疼了。

    倒是那個被拿去重點培養，也就是被小離搶了餅的男孩出事了。

    「嗯……」一條條鞭子打在男孩身上，男孩在地上打滾，卻咬著牙不肯叫出一句，也不求饒，以至於人販子打得更加狠。

    鞭子打在身體的聲音，聽得人心裡滲得慌，小離看著男孩在地上翻滾，聽著那聲音，許是兔死狐悲，她覺得這鞭子是打在她身上一樣，皮開肉綻，鞭子上帶著血絲。

    「我叫你逃，我叫你還敢逃！」張強拿著鞭子狠狠地抽著男孩，看著男孩白嫩的皮膚一點一點裂開，他覺得很有快感。

    「行了，別再打了，這小子還算有點用，打死了不划算。」李虎涼涼地說道，一邊喝著酒，一邊啃花生。

    張強拿著鞭子指著男孩，對著其他孩子道：「看到沒，以後還敢逃，他就是你們的下場，三天不許給他飯吃。」說完，不解氣地再抽了男孩一鞭才恨恨扔下鞭子。

    那些人販子說到做到，說不給他飯吃，當真一天一夜不給他一粒米吃，若他是身材強壯，挨個一天一夜倒也沒什麼，但他現在身上受著傷，人販子是不可能給他請醫生的，只能看著傷口腐爛，受傷加上挨餓，男孩已是奄奄一息。

    沒有一個小孩敢多管閒事的，他們連自己都吃不飽了，哪裡顧得上別人，何況男孩一直是他們之中最彪悍，最強勁的對手，少了他，他們可以得到更加吃的。

    小離原本坐著的地方離男孩很遠，慢慢的，一點一點挪，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她已經坐到男孩的身邊。

    想了想，小離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小小的餅，悄悄塞到男孩的手上，她搶過他一塊，現在還他一塊，很公道啊，而且當初要不是他一句話點醒了她，她恐怕早就死了吧。

    男孩似乎沒有想到小離會塞東西給他，低頭一看，見是一塊餅，詫異地看向小離，他打過她，她竟不計較嗎？

    小離只當沒看見，眼睛張望著四周。

    男孩看了那塊餅好一會，終是抵不過飢餓感，囫圇吞棗地一口吞下去，雖然餅不大，但對一個餓得快暈過去的人來說，卻是救命良藥。

    小離嘴角揚起淡淡的微笑，但是不一會又垮下了，這個牢籠，她何時才能逃開？

    此後，每天小離都會給男孩留一點東西吃，男孩從原來驚詫到後來的自然，看小離的眼裡似乎多了點什麼。

    這天小離給他帶的是一個包子，雖然已經半冷了，但總比**的餅來得好吃，說實在的，她自己也是掙扎了半天，才偉大地割愛滴。

    男孩搖搖頭，推開。

    小離不解：「為什麼，你不餓嗎？」

    「你忘了，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他們不會再餓我了。」男孩對小離已經沒有那麼淡漠了。

    「哦，那還是你吃，這是包子，還熱著呢。」小離笑笑地將包子捧在手心裡。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難道忘了我曾打過你？」他不相信有人會以怨報德，但是他想不通小離能從他身上獲取什麼。

    小離眨了眨眼，很誠實地說道：「我記得啊，你打得我可疼了，不過是我搶了你的東西嘛，你打我也是應該的，我搶過你的，現在還給你，很公平啊。」

    「就因為這樣？」男孩詫異地看著小離，這邏輯，好像對，又好像不對，像他們現在這樣境地，搶是理所應當的，她竟還想著還。

    「不然呢？」小離將包子放到男孩手中，突然想起初見的時候，她總把男孩那張臉想像成包子，如今這大小包子看起來……還真挺像的。

    男孩將包子拿在手中，卻也不吃：「那塊餅你早還了，為什麼連這個給我？你自己不想吃嗎？」

    「想啊，可你是病人，病人要吃得好，才能好得快。」男孩身上的傷口已經結伽，也不像前幾天那樣奄奄一息，小離挺有成就感的。

    男孩深深地看了她半晌，突然說道：「你叫什麼名字？」他們從來不過問彼此的名字，也不需要有任何交情，以前他瞧不上小離，一看就知道她是溫室裡花朵，他討厭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嬌貴女，但小離讓他刮目相看了。

    「我叫小離，你叫什麼？」

    男孩眼神變得黯淡，沉默半晌，才悶悶地道：「我沒名字。」

    小離看了他一眼，小手握著他的，「那我該怎麼叫你，我叫你包子哥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