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章 文 / 流離墨
「你這是什麼語氣,說得媽媽好像要把她吃了似的,媽是給她一個出國深造的機會,她已經答應,可見她對你也沒多上心。」
「你去找她做什麼,我說過多少次,讓您別管這事,媽,你就不能不管麼?」柏亦謙最過不去的一道坎就是夏小離不愛他,他媽沈清婉好死不死就戳中這一點,也難怪他生氣了。
「你是我兒子,你能終身大事我能不管嗎?」沈清婉對著兒子,脾氣那是相當地好,也習慣兒子強勢,竟也半點不怒,反而拿出照片:「你看你程世妹,美麗溫婉,比夏小離那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我把她的照片都給拿來,你看一下。」沈清婉個人來說,她是比較喜歡文靜的女孩。
柏亦謙看也不看一眼,不耐煩地撇過眼:「媽,我不想看,你都拿走。」
「兒子,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考慮一下婚事了,總不能永遠單身吧,媽也不是要逼你,你不喜歡葉小姐,程小姐,那麼多名門世家的女孩,你總能挑一兩個喜歡的吧。」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她當媽的也不容易的,柏亦謙老是對自己的婚事漠不關心的,她這個媽可是愁白了好幾根頭髮啊,想找個既能讓兒子心喜,又滿她意的哪這麼容易。
「好,我看,你放那吧,我有空就看。」
知子莫若母,沈清婉怎麼會看不出他這是在敷衍,每次都這樣,沈清婉每次都被他唬得團團轉,這回她可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能給糊弄過去:「你會看才怪,我一轉身,你說不定就全扔垃圾桶裡,你看看,程小姐長得多漂亮,這氣質真的沒話說,你看看。」沈清婉就不信了,連她見了不得不承認這小姑娘的美貌,自己兒子再理智,也是男人一個,她就不信兒子會不動心。
柏亦謙到底不想抹了他媽的面子,他媽大老遠跑這來,他做兒子的總不能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隨意看了一眼。
「怎麼樣,這女孩長得漂亮吧?」沈清婉便是當世大美人,能被她這麼稱讚的,那容貌自然是不必說的。
「漂亮。」柏亦謙隨口說道,他又不是那些毛頭小子了,見到美女就心動,雖說美貌那是必備的,夏小離要是個醜女,當初也肯定引不起他的注意。
「那就這麼說定了,下星期你就和程家小姐去見上一面。」程家小姐不管容貌才情都遠甩夏小離幾條街,只要兒子見了她,什麼夏小離之類的還不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
「行了,再說吧。」柏亦謙隨口應道,去不去隨他心情,就算去了,也絕不會成,在許多事上柏亦謙並不願意與自己家人針鋒相對,或許更多的這種叫做陽奉陰為,但效果明顯是比前者好。
沈清婉目標達成,功成圓滿離開:「那你忙吧,我先回去。」沈清婉之所以這麼放心,是因為她根本不相信這兩人之間會真的有真情,夏小離不是柏亦謙不是第一個公認的女朋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當初他不挺喜歡那個楚小姐的嗎,結果不是照樣說就分,把人忘得一乾二淨,就是把人家弟弟的公司給收購也眼都不眨一下,不是她說自己的兒子不好,實在有時候連她都覺得兒子太薄情了。
「我送你回去。」柏亦謙拿起外套。
「你忙你的,還有司機呢,就那麼幾步路,我這幾天都準備住你三叔三嬸家了,直到你跟程小姐相完親之後。」柏亦謙有張良計,她有過牆梯,看他這次還怎麼耍花樣,怎麼都要盯到他相完親之後。
柏亦謙愣了一下子,他媽一向沒什麼心眼,這回怎麼這麼醒目了,還是把他媽送到公司門口,柏亦謙打算重新踏入公司,腳步卻突然一轉去了車場。
夏小離拿了個大大的背包,往裡面塞衣服,包括一些日常用的東西,柏亦謙推開房門進來時,見到就是她收拾東西的忙碌樣子,而他自己手裡還拿著一張飛機票,正是他在地上撿的。
「你在做什麼?」柏亦謙一手握著門把,神情不悅地說道,在沈清婉說小離已經答應她出國深造時,他並不相信,如果夏小離想出國,甚至成名,自己完全有實力可以幫她,並不需要借助他媽,夏小離又不笨,如果她真的貪圖什麼,不會連這點數都不會算,可是她現在卻在收捨行裝,她到底想做什麼?
小離當他是隱形人,不願意與他說話,他媽媽憑什麼這樣侮辱她,他們家有什麼了不起的,她也不希罕嫁。
「我跟你說話呢。」柏亦謙一把扯過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東西:「你在幹什麼?你想走?」
小離撇過頭,不去看他。
柏亦謙見了她這副樣子,不由得怒氣驟起,火一下子就被點著,大手一揮,用力扯過她的大背包,大背包一掃甩到了桌子上的水杯,水杯被揮甩到,撞到牆上去,水杯碎得四分五裂,發出清脆的聲響。
小離心一驚,柏亦謙卻像完全沒聽到一樣,抓著她的手:「夏小離,我不讓你走,你憑什麼說走?」她對他的情誼就這麼點,他媽來一趟,說幾句,給她一張機票,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他?柏亦謙覺得很失望,他們倆在一起,一定會遭到家庭阻攔,可她連堅持都沒有堅持一下,一直都是他在做努力,而她在原地踏步,甚至後退,她讓他覺得自己在自作多情,一廂情願。
「憑什麼你叫我做什麼我就得做什麼,你以為你是誰啊,皇帝嗎,操縱生死大權,定人生死嗎,我為什麼一定要聽你的,我知道你家有錢,我高攀不上你,可是柏亦謙,不是我要開的頭,是你要我的,你媽憑什麼對我說那麼難聽的話?你又憑什麼命令我不准走,我不是你家的僕人,人家欠高利貸的至少都可以有人身自由吧。」面對著沈清婉的時候,她可以倔強不流一滴眼,不脆弱給別人看,但是面對著柏亦謙時,她卻無法再忍住眼淚,她不要再忍了,不要再接受這樣的侮辱了,如果跟他在一起,要連自尊靈魂都沒有,那她什麼都不要了行不行,什麼都不要了。
愛是什麼,什麼是真愛,她很感激柏亦謙,他總是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現,像無所不能的神一樣替她解決一切困難,給她安全感,他給她營造一個家,一個溫馨的家,她真的很想跟他這樣一輩子過下去,可他的家庭的門檻太高了,她不是鐵金鋼,她也會受傷的。
夏小離是他第一個動了心要娶的女人,結果她說的是什麼,夏小離說的話對她就是一個打擊,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在對一塊石頭做無用功,還指望她成為鑽石,他掏心掏肺地對她,她說的什麼玩意,她依然只是把他當成債權人,他們不是兩情相悅的男歡女愛,她就是抱著還債的心思是吧?
「所以你當是被我嫖還債是吧?」柏亦謙掐住她有下巴,眼神凶殘而恐怖,他的一片心意就是一場笑話,他怎麼不知夏小離做戲這般厲害,竟讓他幾乎信以為真,柏亦謙習慣了什麼事都掌握到在他的手中,很少有脫離他掌控的事情,可是夏小離讓他覺得掌控不了,讓他感覺到挫敗,不是所有事都能隨他的心意。
夏小離目光淒然看著他,每次都是這樣,一惹他生氣,他就會用語言狠狠地傷害自己,她知道柏亦謙在乎她,也許比對任何一個人都在乎,可他從來不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去對待,寵的時候,將她寵上天,惹怒他時,就能將推向地獄,跟古代那些皇帝有什麼不同,有心嗎?一次兩次,她的心不是金鋼不壞的,不會受傷的。
「那大爺你嫖夠了沒有,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她真的很累,他的家人,他自己……現在是沈清婉,那日後呢,是不是連那位位高權重的某位也會找她談話,更有甚者,對她的親人下手,她的家已經承受不了第二次打擊了,就這樣吧,那就這樣吧,這樣很好。
可是心為什麼會這麼痛?
「放你走?你妄想,你不是要還債嗎,我讓你還個夠。」柏亦謙掐著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他的吻是狂烈的,不帶絲毫憐惜,小離伸手捶打他,但柏亦謙不像成天坐辦公室的男人一樣都是鬆軟的肉,而是堅硬的肌肉,小離的打等於是給她撓癢癢似的,他敲開了她的唇齒,舌頭靈活地在她的口腔游弋,捻著她的舌頭狠命地撮,撮得她舌根發麻。
小離雙胸抵著他的胸口,想把他推開,他又把她的雙手抓住,用力地握著她的手腕。
她的眼角流下眼淚,雙唇被他狠狠地吸著,唇上的粉紅色都快被他吸得褪去了。
他將她按倒在床上,一隻手用力一扯,將她單薄的裙子扯下來,露出裡面的內衣內褲,柏亦謙的眼睛像燃了火一樣,壓在她的身上,將她裡面的衣物全部扯去。
小離的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滑,落入枕頭之中,沾濕了一片。
柏亦謙現在什麼都不顧,他只是確認這個女人是他的,她不會離開他!又低下頭去吻她,吻她的唇,吻著沾著淚珠的臉頰,吻她小小的耳珠……
柏亦謙的動作比以往都要粗魯兇猛,小離被他弄得疼,卻硬咬著牙連哼也不願意哼一聲,臉上不見紅暈,反而有些慘白,淚珠沾在又長又翹的睫毛上,惹人憐愛,在平時,男人是絕對不喜歡看到她的眼淚,可在床上,他卻愛得很。
「說你愛我!」他一邊動著,一邊逼著她說話。
小離咬著牙,漠然地看著他,而後將臉撇向一邊。
「說啊!」柏亦謙越發地用力,就是想逼她說一句。
偏夏小離的性子,別人越逼,她越不會說,把眼睛閉上,連看也不願看他了。
柏亦謙掰過她的臉,真的恨不得就這麼掐死她算了,愛他有這麼難嗎,為什麼願意愛方曄,也不願意他?握著她纖細的腰,柏亦謙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上濕黏黏,拿起來一看,手上竟是血……
柏亦謙的瞳孔猛然緊縮,血映在他眼裡竟連眼睛似乎都是腥紅的,他抱著夏小離翻身,就見夏小離身下有幾片玻璃碎片,而小離腰間都是血,他這時才想起,自己似乎方才打碎過一個水杯,難怪她的臉色會這麼慘白,他居然沒有注意到。
「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要這麼倔?」被他壓在上面該有多疼,他的重量,都流著這麼多血,居然連喊也不喊一聲,她為什麼要這麼倔,忍著?如果知道她受傷,自己再禽獸也不會……
柏亦謙慌了,簡單地給兩人穿上衣服,抱起夏小離就往外衝:「沒事的,不會有事的,別害怕。」已經慌得有點語無倫次。
小離睜開眼睛看他,將他的擔憂慌神看在眼裡。
柏亦謙邊跑邊低頭看她幾下,把她平放在車上的後座上,柏亦謙開著車直往醫院沖。
「對不起,先生,請留下。」護士阻止了他的去路,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門在他的眼前關上。
柏亦謙坐回到椅子上,雙手摀住臉,他到底在幹嘛,怎麼會這麼衝動,自己明明不是這樣衝動的人,為什麼一看到她想走,就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他會看不到玻璃碎片濺落到床上?柏亦謙都想一巴掌拍死自己了。
急診室的門被打開,柏亦謙馬上迎上去:「她怎麼樣?」
「病人有個傷口比較深,玻璃插在傷口裡才會出那麼多血,其他人都是些皮外傷,需要留在醫院觀察兩天。」醫生道。
「那我現在可以去見她嗎?」柏亦謙著急得想現在就衝進來。
不過這裡的醫生可不認識他,沒特權的,醫生當然攔住他:「先生,等病人轉去病房,就可以去看她了。」
「哦,」柏亦謙呆了一下,「謝謝醫生。」柏亦謙難得對人這麼客氣過。
去到病房,夏小離已經清醒了,只是因為是背部受傷,所以只能用趴著的。
柏亦謙猶豫了一下,走進來,坐在她的床頭前,看著她蒼白的臉,心裡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看了她許久才道:「怎麼樣,還疼不疼?」語氣中多少有點小心翼翼和討好的意味。
夏小離卻一點沒給面子地閉上眼睛。
柏亦謙臉上有點難堪,敢這麼下他面子的人也只有一個夏小離了:「我叫了李阿姨過來照顧你,你還需要些什麼?」
夏小離當然不會回答他,他對她做的這些事,還指望她給個好臉色嗎?
李阿姨匆匆忙忙地趕過來:「柏先生,小離怎麼了,怎麼弄成這樣了?」
柏亦謙不欲多講:「你好好照顧她,我先走了。」
「哎,柏先生……」李阿姨再叫,柏亦謙卻也不回頭地走了,不止夏小離累了,他也會累,是不是真的他太強求了?他真的讓她這麼難受,寧願受傷,寧願自殘,也不肯有一句軟。
「小離,這這……這是回事?」李阿姨完全是一頭霧水,柏先生平時這麼疼小離,怎麼小離受傷了,他卻走了?
小離將頭埋在枕頭上,她再不要見他了!
柏亦謙有些神情沮喪地在醫院走廊走著,一個穿著病服的女孩往他身上撞了上來,柏亦謙人高馬大的,自然沒被撞倒,反而女孩被他撞得往後退了兩步,而柏亦謙只是漠然地看了她一眼,連想伸手扶的跡象都沒有。
「對不起,先生。」女孩聲音有些清冷,神情也是淡淡的,並沒有看到帥哥就發花癡。
柏亦謙不想理會她,管她是真是不小心還是故意撞上來的都無所謂。
女孩見了他的不理不採,眉頭微皺,不客氣道:「先生,你是不是太禮貌了,我都跟你道歉了。」
「法律有規定你道歉,我就必須接受嗎?」柏亦謙冷聲道,繼續往前走。
女孩的臉頓時沉下來,這人簡直太沒有禮貌,穿得人模狗樣的,連基礎的禮儀都沒有,以為長得帥就了不起啊,最討厭自以為是的人了。
「陳雨珊,你可以出院了,你知道自己吃海鮮會過敏,以後千萬要記住不能再吃海鮮了,連海鮮湯都不能喝。」背後傳來護士的叮嚀聲。
夏小離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才回家,在這期間,柏亦謙沒有再來過,她回家之後,柏亦謙同樣都沒再露過面,連李阿姨都察覺出這兩人不對勁了。
「小離啊,你看柏先生這麼久沒回來,你是不是給他打個電話?」以前柏先生跟小離多讓人羨慕,通常是她拿來教育兒子兒媳的範本,李阿姨甚至以為這兩人已經結婚了,早結婚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阿姨,我們今晚吃什麼?我想吃水煮豆花魚了。」小離轉移話題。
「還水煮豆花魚,醫生說不能吃辛辣的東西,你就安心給我吃素的吧。」李阿姨看得很嚴,夏小離想偷吃點零食都不行。
夜色
柏亦謙、莫軒、韓琛聚頭。
「阿謙,最近在明媚憂傷個啥子呢,不會是被夏小離給甩了吧?」莫軒口中沒遮攔的,沒想到胡亂說,結果一說就全中了。
柏亦謙一記冷眼飄過去,現在誰跟他提起夏小離的名字,誰就找死,柏亦謙從來沒在一個女孩身上吃過這鱉,都快把他憋死了,明明想去見她,卻又偏捨不下這面子,每次都是他先的打電話,夏小離就不能打一次嗎,要不是她那麼輕易地就想離開她,他至於那麼過分嗎?
「還真的咧,阿謙,不是我說你,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還是一枝普普通通的小白花,要不你就把人家撇了,再找一個唄,是有多難啊。」莫軒還在那邊說著,絲毫不懼柏亦謙那張死人臉,「阿琛,你店裡有啥美人兒,給小爺通通叫過來。」
韓琛嗤之以鼻:「得了吧,就亦謙這張臉,還不把我店裡的小姐全嚇走。」當誰都是他莫大少呢。
「嘖嘖,你這店的小姐資質也太差了吧,就這張多帥啊,哪會嚇死人。」莫軒還在那邊調侃他著,「不過說真的,我最近倒是遇到一個妞,特給勁,傲得跟什麼似的,甩都不甩我一下子,還得用威脅才能制得住她乖乖聽話,說起來跟你家夏小離有幾分相似,要不我把她叫來?」天下間也就莫軒能把威脅人說得如此光明正大,理直氣壯,以此為榮。
「好,我倒想見見。」韓琛純粹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柏亦謙不參與其中,一個人悶悶地喝著酒。
莫軒說做就做,一個電話就把人家姑娘叫來,來的女孩穿得保守,跟在夜店混的女人一看就不知不是同一個類型的,身上穿著牛仔褲,上身就一件長袖t恤,臉上一片冷淡漠然,便是見到包廂內三個大帥哥也不見她有任何異樣的表現,完全就把他們三個當成塑像。
莫軒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裡,勾著她的臉,卻對著柏亦謙說道:「看看,像不像你家那位?還是同一個學院出來的呢。」別說這氣質,就是這長相都有那麼幾分神似,就莫軒閱人無數的經驗看,這女孩還要更似夏小離一二分呢,要說柏亦謙喜歡這口味,這女孩會更符合他的心意才是。
柏亦謙看了一眼,確實有幾分相像,更認出了她就是前幾天在醫院撞到她的女孩。
「莫軒,你找來這麼個,就不見亦謙看上眼啊?」韓琛好笑道。
「那有什麼,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兄弟看上,拿去就是。」莫軒一推就將陳雨珊推到柏亦謙懷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