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放棄 文 / 流離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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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雪被他的冷臉嚇到，眼眶一下紅了，抿著唇轉身跑進房裡，哥哥以前不會對她這麼凶的，自從認識了夏小離之後，哥哥就變了。
柏雪猛然抓起手機看著方曄的手機號碼就按下去：「方曄，你是幹什麼吃的？夏小離和我哥……喂……」方曄直接把電話掛掉了，只剩下嘟嘟的聲音，氣得柏雪差點把手機摔出去。
方曄掛上電話，並將她的名字拉上黑名單，他不想再聽了，也不想再管了，把衣服裝進行行李箱裡，拉上鏈子拖著出了房間。
方母王儀手裡抱著一束花，這些日子她喜歡上了插花，沒事就喜歡擺弄著，剛踏進屋裡就看見方曄拖著行李像是要出門，立馬把手裡的花丟了，拉住兒子的行李箱：「阿曄，你這是要去哪裡？」王儀心裡有點慌。
「我已經決定出國進修。」方曄淡然地說道，手裡依然握著行李箱的把手，竟連眼睛都沒看向王儀。
要是平時方曄說要出國深造，王儀肯定二話不說支持他，可是現在換了種情景，她就不得不多想了：「好好的怎麼就突然想起要出國了？」那日方曄突然回來，紅著眼一直看著她，一向乖順的兒子眼睛竟出現對她的恨，卻什麼也沒說地回房間去。
「沒有為什麼。」方曄依然神色冷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媽媽，另一個就是夏小離，可他最敬愛的媽媽卻逼走了他最心愛的女人，將小離推入柏亦謙的懷抱，他恨不得，怨不得，卻也沒辦法當作若無其事。
「你就這麼急急地就要走，也不事先通知一下，你清婉阿姨前陣子還在說找個機會，讓我們兩家見個面，你和柏雪一個在b市，一個g市，怎麼聯繫感情，」王儀頗為開心地一笑：「你清婉阿姨看起來挺喜歡你的，你要是能娶了柏雪，那就……」
王儀的話還沒有說完，方曄便冷冷地打斷：「你不用再給我介紹什麼世家小姐，我一個都不要，我唯一想要的女人都被你趕走了，你還想操控我的婚姻嗎？」
王儀愣了一會，放開方曄的行李，臉上並沒有心虛，反而帶有一絲怒意：「我說你怎麼突然變成這樣，原來又是因為夏小離，她對你說了什麼？」一定又是那個女人挑調離間，夏小離就是想離間他們母子，她讓他們分手有什麼不對，夏小離根本配不上她的兒子不是嗎？
「不是她對我說了，是你對她做了什麼。」方曄終於轉過頭看她，眼睛裡有著冷漠與哀傷，如果是別人，如柏亦謙，他可以理直氣壯地恨，去搶，把小離搶回來，可是他的親生媽媽逼走的小離，她將小離逼到那樣境地，不得不委身於柏亦謙，而在她受苦的時候，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還在恨著她的無情無義，移情別戀，他有什麼資格去恨，有什麼面目去面對小離，讓她回到他的身邊，他永遠失去小離了，可是他卻無能為力，連發洩的對象都沒有，他真的沒辦法去面對他媽媽，誰能理解他心裡的痛。
「你現在打算為了一個女人來怪你媽嗎？」方曄一向是最孝順的孩子，王儀一直以有這個孩子為榮，哪怕他不聽從父親的話從政從商，她依然縱容著他，支持著他，可他現在卻為了一個女人對她這樣說話，王儀真的覺得傷心了，誰能瞭解一個當母親的心，她所做的一切難道是為了自己嗎，不都是為了孩子好，將來可以走得順一點，她這樣處處為他想著，恨不得一步步把路鋪平了讓他走，他卻為了一個女人來對自己。
「她僅僅只是一個女人，她是我這一輩子唯一所愛的人，你卻一手把她推離我身邊的，你讓我永遠永遠地失去她，我唯一的幸福都被你摧毀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想恨你。」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方曄紅著眼悲傷地看著他的母親，如果這個人不是他母親，他一定會恨不得殺了這個人，可偏偏這個人是生他養他的媽媽，他只能更加痛苦地自己承受著。他很想小離，每天每夜刻骨地想著，回想著相遇時的美好，回想高中時代的無憂無慮，甜蜜戀愛，他多想時間如果能永遠停留在那一刻，他願意以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換。
王儀一巴掌煽過去，眼眶也是紅的，她沒動手打過孩子，方曄從小就乖，聽她的話，從不違逆她的話，可今天他卻說他恨她？他恨她！她將所有的心血全付儲在他的身上，當年為了生他，難產，她從此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從小怕他磕著碰著，犧牲了自己的事業，放棄了自己的人生，一門心思全放在他的身上，圍繞著打轉，如今卻換來他一句『恨』。
「為了一個夏小離，你居然說你恨我？」這個人真的是她孝順的兒子嗎，夏小離到底給他施了什麼妖術。
方曄閉上眼睛，承受了他母親這一巴掌，他知道母親有多愛他，可是她卻以愛之名奪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拖著行李箱，方曄頭也不回地離開。
「阿曄，阿曄，方曄，你給我回來……」王儀追出到門口，任憑她怎麼呼喊再不能叫他回頭，倚在門上邊，卻只能見兒子招了計程車，頭也不回地離開，沒有半絲留戀。
方曄直接去了機場，如果不是他媽剛好回來，他根本沒打算告訴王儀他要離開，他只想靜靜地離開，遠離這個地方，如果可能的話，也許他不會再回來了吧。
「方曄……」朱希在機場裡堵住了他，手上同樣拖著行李。
「你怎麼來了？」這個女人同樣是毀滅他愛情的劊子手之一，但他也清楚真正讓小離離開他的是他母親，他連罪魁禍首都不能去恨了，對其他人也沒必要了，算了，恨一個人太辛苦，他現在只想離開這裡，遠離一切。
「我看到了你辦簽證，我知道你要離開，你讓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一向驕縱的朱希在方曄面前卻變成了小綿羊似的。
方曄卻搖頭：「我不想再見到你，朱希，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愛你，你跟著我也沒用，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他對自己的母親尚且如此絕情，遑論朱希。
朱希只能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直至消失，口裡喃喃念著：「無論你走多遠，我都一定會等你回來。」方曄是她執著了前半生的人，她為了得到他做了許多卑鄙的事，可她並不後悔，她只是想爭取自己的愛情，後半後她也一定會等著他。
期末考試結束，成績放榜，齊琪拉著小離去看結果，她自己是中文系，小離是美術專業，貼放成績的地方不同，兩人分開看，看成績的時候碰到了陳雨珊也來看成績，兩人的成績皆位居最上面，小離第一，陳雨珊第二，當真有王者見王的架勢。
陳雨珊平素最是爭強好勝，美術是她的專業，也是她最為得意的，從開始學時，所有老師對她無不讚溢之詞，誇她有天份，是可塑之材，她從來是第一名的，可自從遇到了夏小離，她的神話被打破了，夏小離凌駕於她之上，雖不是說每次都勝過她，但勝一次對她來說就已經是失敗了，再加上柏亦謙，簡直就是新仇加舊恨，她這一輩子沒受過這樣的羞辱，自己竟是成了別人的陪襯。
小離見到她心裡也有點應膈，不欲與她多談，想離開，陳雨珊卻攔在她的前面：「夏小離，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解釋？」
「我需要向你解釋什麼？」
「解釋什麼？還需要我說嗎，全校所有人都知道柏亦謙在追求我，他天天接送我，你不知道嗎，為什麼要橫插一腳，橫刀奪愛這種事你不覺得卑鄙嗎，也許對你這種可以為了錢周遊在眾多男人之間的人來說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禮儀廉恥。」誰都知道夏小離是有後台的，學樣是規定一定住宿的，但夏小離可以想回去住就回去住，不想回就不回，她又不如喬顏那種是自身有背景的，大家都知道她只是一個來自農村的，除了靠男人沒有別的可能，柏亦謙居然看上這種女人，簡直是瞎了眼，瞎了眼的男人她也不屑要，就算柏亦謙現在回過頭來求她，她肯定也不會多看上一眼的。
「陳同學，說話請放尊重一點，我可以告你誹謗。」小離並沒有憤怒，被瘋狗咬得多了，什麼極品的人她沒見過，陳雨珊算是正常的一個，所以她淡定得很。
「做得出就不要怕別人說，就算你畫得再好，也擺脫不了人品的低劣，我甚至懷疑你這第一名是不是摻了水分的，有那麼大的靠山，當初在全國的美術節上都可以硬為你多增加一個名額了，現在隨隨便便給你個第一名也不是難事不是嗎？」她那麼努力學習，日以繼夜，從來不敢有一絲懈怠，卻敵不過人家輕輕鬆鬆的一句話，想想這個世間真是不公平。
「你的想法如何我不能操控，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不覺得跟你有什麼好話的。」真的沒必要跟她爭什麼，小離轉身想走。
「夏小離，我們光明正大地比一場，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陳雨珊在小離的背後嚷道，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最強的。
小離沒有回應，連腳步都沒有停下，她不需要跟別人比，真心覺得這種挑戰很無聊，有這閒心倒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提高自己的水平，想想明天要去見柏亦謙的父母要怎麼辦才好，她與柏亦謙的爸爸不熟，總共見不過兩面，總覺得那種大人物離自己很遙遠似的，可現在她要以兒媳婦的身份去見他，想想就覺得令人發悚，跟沈清婉她倒是熟一些，可惜所見的場合似乎都不怎麼好，前一次見面那樣不歡而散，再見面似乎有點尷尬。
小離的思緒完全飄到另一邊，根本忽視了身後還有個恨得咬牙的同學，陳雨珊就覺得夏小離在藐視她，看著吧，下一次考試她一定會勝過夏小離的。
齊琪失魂落魄地從教務室走出來，她來看成績，可是成績榜上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她的名字，她跑去輔導員辦公室問，結果主任叫她過去，勸她自動退學，只因那一次謝梓玉來找她算賬，引發了宿舍大火，事情鬧得很大，學校也知道了她未婚懷孕，認為這給學校帶來不良的影響，讓她下個學期就不用來上學。
她出身書香世家，父母都是教師，她從小頂著老師女兒的名頭，學業一帆風順，許多老師會給她特殊照顧，連同學都羨慕著她，可她現在卻學校勸退，她要是真退學了，父母是一定會知道的，到時候她也一定會知道她懷孕的事情，她要怎麼去面對父母？
齊琪心慌意亂的，迎面卻撞上了一個人，抬起頭那人卻是已經消失了許久的顧少城，自從那一夜他碰了她之後，就再也沒在她的面前出現過，齊琪自也是個心氣高，顧少城不來找她，她也不會主動去找他，哪怕懷了他的孩子也不會去告訴他。
顧少城抓住她的手：「小玉說你懷孕了是不是？」
顧少城的臉上沒有半點為人父的欣喜與激動，懊惱與慌亂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那一夜醒來之後，他臉上也是同樣的表情，對她的第一句不是溫聲細語，不是繾綣纏綿，而是『不要讓小玉知道』，從那句話開始她就知道原來顧少城心裡從來只有謝梓玉，沒有她。
「是又怎麼樣？你要當父親了，你會給孩子一個家對不對？」齊琪笑，臉上帶著笑容。
「不行，我不能娶你，這個孩子不能要，琪琪，你要明白，我愛的人是小玉，我要娶的人也是她，對你，我很抱歉，但我不可能為了一個沒成形的孩子放棄我的愛情。」顧少城握著齊琪的手，對齊琪他無數的對不起，無數的抱歉，可他不能忽視自己心裡的聲音，他愛的終究是謝梓玉，始終是謝梓玉，那一夜只是一個錯誤，現在該做的是結束這個錯誤，而不是延伸這個錯誤。
沒成形的孩子？他說是沒成形的孩子，可他有沒有想過他口裡的孩子是他的親骨肉，是啊，一個胚胎而已嘛，怎麼及得上他心愛的女人重要，也許當初介入他們之間就是一個錯誤，現在是她的報應。齊琪悲涼地想著，人真的是不能存有壞心，否則真的會有報應的，她當初為了報復謝梓玉，刻意接近顧少城，看著顧少城為謝梓玉和他母親相處不好而麻煩，看著他對謝梓玉好，報復的念頭早已不知跑到哪去，她卻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她失了心，而顧少城卻可以如此容易抽身而退。
「孩子難道是我一個人能有的嗎？顧少城，你想不負責任嗎？」齊琪撫著肚子心裡一片慌亂，當初知道自己懷了孩子的時候，她心裡是激動興奮的，她以為顧少城一定娶她的，他們會給孩子一個健全幸福的家庭，也許顧少城現在還不夠愛她，但日久天常，顧少城總有一天會愛上她的，可她錯了，顧少城從來沒有想娶她的意思，現在她學也被退，父母那邊還不知道怎麼對應，顧少城卻給她一擊最沉重的打擊。
「算我對不起你，你想什麼我都可以補償給你，只是這孩子真的不能要，找個時間，我陪你去打掉好不好，小玉好不容易才原諒的我，我真的不能再做對不起她的事。」顧少城好言好語地哄著她，對這個不是他所期待的孩子，他並沒有特殊的感情，這是一夜荒唐的錯誤，只是他急於抹去的污點。
「你要她原諒，就要以犧牲我的孩子為代價嗎，顧少城，你太自私，孩子是我的，你不許碰！」齊琪手放在肚子上面，這是她的孩子，她能感受到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很微妙，她第一次感受到的時候，那種感覺是難以言喻的。
「琪琪，就算你有了孩子，我還是不可能娶你，你不用想用這個孩子讓我妥協，沒用的，你現在還這麼年輕，何必為了一個孩子葬送下半輩子的幸福，當作是我求你，你去把它打掉，讓一切回到原位。」顧少城是真的後悔了，那晚他怎麼就……搞得現在這麼麻煩，幸好小玉肯原諒他，否則他真要後悔死了。
齊琪一步步往後倒退：「少城，孩子是我一個人的，我不用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