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章 婆媳 文 / 流離墨
沈清婉找了很多位名醫找到藥方，她從來就沒想過夏小離會不願意，一心覺得她是為了夏小離好，夏小離就該感恩戴德，可當她發現夏小離把藥偷偷倒掉時，沈清婉頓時有種好心變成驢肝肺的感覺，她那麼辛苦才找來的藥方，天天給夏小離熬著，你以為她就真這麼閒得發慌？
「夏小離，你不願意喝就早說，看我天天忙活著，你就很開心是不是？我的東西你就這麼看不上眼，你以為我願意侍候你啊？」沈清婉氣憤地說道，別人當兒媳婦，她也是當兒媳婦，人家當人媳婦要操持家務，相夫教子的，她有讓夏小離幹過一點丁兒活嗎，連孩子都不需要夏小離帶，她只需要舒舒服服地去上學，什麼事也不需要她去幹，要不是嫁給她們家的亦謙，她有這個當少奶奶的命嗎？現在還敢拿喬，本來嘛，她就不喜歡這個兒媳婦，要不是看在夏小離九死一生為他們柏家生了個孩子，再加上因為柏雪的事，她哪會這麼多事想去調理夏小離的身子，結果她竟還不領情，將她的一番心血都看成是什麼了。舒殘顎副
「媽，我……」被抓了個正著，夏小離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那些藥實在太難喝了，我一直就想跟你說，只是說不出口。」
夏小離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等於就是在火上加油：「苦口良藥，你還指望中藥能像糖果一樣甜嗎，你要是身體健健康康的，我會這麼無聊，閒著沒事做給自己找事嗎，你自個身子不爭氣，別人懷孕，你也懷孕，孩子早產不說，還把自己弄得再也生不了孩子，我們家這一脈就亦謙一個男孩，你難道想讓我們這一脈斷了？」
現在都什麼社會了，居然還有這種思想，她從來不知道沈清婉會有這種重男輕女的想法：「團團不也是您的親孫女。」
「我當然知道團團是我的親孫女，但我更想要一個孫子。」沈清婉毫不隱瞞，她當然是希望多子多福的，沒個男孩子始終覺得有缺陷，再說把身子調養好，最終獲益的人還不是夏小離，她有什麼時候好不滿的。
夏小離現在知道代溝是什麼東西了，就是說不通，在夏小離看來，男孩女孩都一樣，她爸不也只有她一個女孩，照樣寵她如珠如寶，不過顯然沈清婉不是這樣想的。
「生男生女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她以為沈清婉是個高級知識分子，生物學總有學過吧。
「多生幾個不就行了。」要是全是女的，那她也就沒辦法，只能接受，但只有一個孩子，沈清婉當然不願意。
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難聽呢？
「媽，你是把我當成生孩子的工具了嗎？」她自己也是女人，居然這樣子說話，身為女子未免太悲哀了吧。
「什麼生孩子的工具，你這話說得好像是我逼你似的，夏小離，你要搞清楚，要不是我那個傻兒子一頭撞死在你這棵樹上，而且還是歪脖子樹上，想替我們柏家生孩子的人多的是，輪也輪不到你。」沈清婉也被她惹怒，這個兒媳婦就知道和她頂嘴來氣她，自己這麼辛苦不都是為了他們好，像個老媽子一樣侍候著她，從知道她懷孕到現在，連自個老公都沒怎麼理，大半時間都是在留在g市照顧她，她不領情倒也罷了，還這樣子想她，真是沒良心，自己是招誰惹誰了。
夏小離就最煩沈清婉說這樣話，成天把自己擺得那麼高的姿態，好像是她巴著柏亦謙，非要嫁要他不可一樣，好像只要有錢，天下的女人都得前仆後繼地撲上去，有錢不是造物者，可以隨意操控他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為錢出賣自己的。
柏亦謙早早回家，本是想抱抱孩子的，結果一回來就聽到這麼一場婆媳大仗，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昨天不還好好的嗎，怎麼說吵就吵起來了，他以為小離性子冷清，不善與人有口舌之爭，母親又是名門貴婦，自詡身份，兩人就算有什麼矛盾應該也是吵不起來的，柏亦謙哪裡知道已經成為婆媳的兩個女人就不能以常規來想她們，一點小事都能吵翻天的。
「阿謙，你回來得正好，你看看你媳婦做了什麼好事，我一片好心給她熬了藥喝，她居然把藥偷偷給倒了，把我的一片心血都當什麼了，她是害怕我會毒死她不成？」柏亦謙一回來，沈清婉立馬就告起了狀。
柏亦謙看向夏小離，小離也不爭著說話，垂下眼簾，她從小就不會告狀，何況沈清婉是他媽，她能指望柏亦謙說他媽的不是嗎？柏亦謙也不是對母親言聽計從的孝子，但除非在大事，一般的小事上也是順著沈清婉的。
「小離不會這樣想的，她前些時候也跟我說過，不想喝那些藥，是我一直忘記跟你說，今天既然說到這事，媽，既然小離不願意喝，你就別逼著她。」柏亦謙也去問過醫生，小離這身子是小時候落下的病根，宮寒，別的全沒太大的問題，而且他想，要治也該找正規的醫生，這樣所謂的偏方他靠不靠譜還是另說，這個味道他聞著都覺得難受，何況還要喝的夏小離，他都替她覺得可憐了。
「哪能由她的性子來，藥的味道是不好了些，可是真有效。」她遍尋了許多名醫才是到得的，那名醫說，他有個病人也是因為宮寒得了不孕的，還是用了這張藥方，前年可不就得了一個大胖小子，沈清婉這一聽可不就心動了，她就希望兒子有兒有女，將來能夠兒孫滿堂，「保準小離不出兩年，就能再懷一個。」
懷孩子對柏亦謙就是一個心病，一次差點把他和小離兩夫妻給折騰個半死，他哪還敢再讓小離再懷，別說是真這麼做，聽聽都是不行的。
「我沒打算讓小離懷，我有團團一個就夠了。」
柏亦謙說的大實話，可是沈清婉卻聽不得他這話。
「團團是可愛，但她到底只是一個女孩。」她也不是說不疼團團，就希望團團能有個弟弟，她也沒說逼關他們離婚，只說要幫小離調養身子，看看能不能再生一個，如果實在不能，她也不會就一定強求，自己只是一片好心，倒變成了壞人，沒人領情，她這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我就喜歡女孩。」柏亦謙直接頂過去，「我們的生活我們自己會過好的，媽你老人家享享清福就是了，別搞這麼多事出來。」柏亦謙一個大男人最煩的就是這些婆婆媽媽的事，當初周如在的時候，他就天天聽著她們吵，周如走了，他以為耳根子可以清淨，可結果變成了和小離吵，煩都煩死了，自然也就沒有好脾氣，再說柏亦謙就不是一個會對人委婉說話的人。
沈清婉一直覺得柏亦謙肯定是會站在她這一邊的，畢竟自己也是為他們好，而且自己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婆婆，可柏亦謙這一句話卻是傷了她的心，真真是娶了媳婦不要娘，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現在偏袒著別的女人，成了別人的，哪個當娘的能甘心。
「好啊，你現在的意思是說我多管閒事了是吧，覺得我在這裡礙手礙腳，礙了你們的眼是吧？是我自討沒趣，沒事找事幹，千辛萬苦找來藥方，天天給她熬著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你現在滿腦子滿眼就是這個女人，你都被她迷昏頭了你，好，嫌我虐待你的心肝寶貝兒是不是，嫌我礙眼了是不是，我這就走，我回b市去，再也不來這惹人厭煩了。」說著就要回房收拾東西去。
「媽……」柏亦謙無奈，他就一句話，他媽倒是長篇大論起來，他原也不是那個意思，也不知道他媽年紀越大越發愛使起小性子來。
「你別攔我，讓我走。」沈清婉氣極了，本來婆媳吵架嘛，要是她兒子站在她這一邊說幾句也就沒事了，可柏亦謙偏偏一個勁替夏小離說話，這才是讓她真正生氣的。
柏亦謙沒動，倚在房板上：「媽，我不是攔你，我的意思是現在天色已晚，你要走也得等明早。」他媽現在成天住這裡，家裡都好幾個月沒回，連他爸都有怨言了，回去倒也是好的。
沈清婉沒想到柏亦謙會來這一句，哽住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夏小離也沒料到他不勸阻，反倒讓他媽媽明天回去，也愣住了，不過私心來說，沈清婉回去，夏小離肯定是開心的，沒長輩盯著束手束腳的，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要說年輕夫妻多半也是不喜歡和家長一起住，現在的女孩擇偶條件有一樣居然是要對方死了父母的也不是沒有。
「你，你……」沈清婉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你這個不孝子，你居然趕媽走，好，我現在就走，我走……」
沈清婉這回是真被兒子氣到了，連行李也不顧得收捨，什麼也沒帶就跑出家門。
柏亦謙閉上眼睛，他這個媽怎麼越來越任性了？真是被他爸寵壞了。
「你怎麼這樣啊，也不勸著你媽點，還把她氣跑了。」夏小離瞪了柏亦謙一眼，趕緊跑出去追人，跟沈清婉相處這麼久，沈清婉也不是個心思深沉的人，性子是怎麼樣的，只待處上一兩天便摸得透透的，是個嘴硬心軟的人，有時候說話難聽，心卻是好的，為她熬藥也是為了她好，一般的婆婆倒真不如沈清婉這樣有心思，剛才就是跟她口角了幾句，一家人哪能沒有磕磕碰碰的。
這回裡外不是的人倒成了柏亦謙，柏亦謙頓感無辜，他都是為誰啊他。
看吧，說娶媳婦娶媳婦，兩個女人一台戲，哪個都不是的好惹的，柏亦謙歎了一口氣，也跟著追了出去。
當踏出家門，一個轎車朝他開了過來，並在他的面前停下，柏亦謙停下腳步，等待車上的主人下來，這裡的別墅彼此間都離得極遠的，這一區就住著他們柏家兩兄妹。
首先映入眼簾的一雙白色高跟鞋，然後是一雙修長筆直的雙腿，熟悉的臉，盈盈的目光，這一眼似乎便成了一眼萬里，恍如隔世，嘴角擒著淺笑，一如初見時候，那個溫婉一心只為他的傻女孩。
「亦謙……」淺淺的一聲呼喚，將柏亦謙從回憶中喚了回來。
「什麼時候回來的？」若換了以前，他可以對她冷臉相待，置之不理，可知道了她當初離開的真相後，心裡到底是對她有些愧疚的。
「昨日！我們這麼久沒見不請我進去坐一坐嗎？」女子淺笑道，看著他的眉眼，十年的光陰，當年仍有些稚嫩青澀的少年如今已經變得成熟穩重，與以前大不相同了，可她的腦海始終把他當成昔日少年。
「請進。」柏亦謙開了門。
楚妍站在大門口，看著屋裡的擺設，很溫馨，很有一個家的感覺，大廳中還有一張很可愛的嬰兒車，喜羊羊的造型，屋裡面堆滿了玩具，她記得柏亦謙喜歡的顏色永遠只有單調的黑白兩色，可他現在卻將家佈置得如此明艷的顏色，他當真是改變了嗎，始終不變的人也許只有她。
「進來坐。」柏亦謙給她倒了杯茶，楚妍不喜歡喝別的飲料，只喝茶，她的母親是潮汕人，對喝茶很講究。
「謝謝，你還記得我喜歡喝茶。」他到底還是記得她的，楚妍有了一絲安慰。
「記得。」楚妍為人並不挑剔，但每次和她出去，她都一定只會點茶，他當然會記得。
楚妍淺淺一笑：「我聽說你結婚了，我實在很好奇是怎樣的女子能收伏你的心，一定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她不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