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 惜春身世 文 / 天涯霜雪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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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三，剛剛你還在我面前說自己是大人，怎麼，現在就窩在你四哥的懷裡不出來了，不怕羞啊。」胤礽笑瞇瞇地打趣著胤祥，若不是看他手受傷的份上，定是會上前捏上兩把。
「皇阿瑪。」看著十三將小臉埋在胤禛的懷裡不肯出來，胤禛自然是捨不得說他什麼的，只得看向康熙，開口說道：「能不能讓十三在我這裡住上一些日子？」
「好。」康熙坐在主位，一眼掃去，五雙眼睛，胤礽帶著笑意的眼裡有著淡淡的期待，老四自然是滿眼的希望，迎春面無表情，只是和林丫頭的一樣，詭異萬分，最後就是十三水汪汪的大眼，總算明白現在是孤立無援，康熙笑著說道。
「謝皇阿瑪。」小十三是最高興的，隨後，抬頭，看著胤禛，笑瞇瞇地說道：「四哥，我有些困了。」
看著十三受傷的手，隨後招來一個丫鬟，開口說道：「帶十三阿哥去我房間，他要做什麼都行，不過，看著他的手。」
「是，」丫鬟機靈地說道，十三一下子就從胤禛的懷裡蹦了出來，「皇阿瑪，兒臣告退。」禮儀倒是周全，若是除開那興奮的大眼睛，就更加完美了。
「嗯，小十三還小，不宜離開親生額娘，朕回去會下旨的，給小十三的額娘提一下位。」康熙架子十足地點頭，看著小十三笑得一臉燦爛地推下去，才想起來這裡的正事，開口說道：「老四，讓人將四丫頭帶過來吧。」
「是。」胤禛聽了康熙的話，心裡頭就很是高興，點頭，卻並沒有起身，倒是站在一邊的管家行禮，機靈地退了下去，胤礽卻發現，對面的兩個姑娘眼神是不是地朝著自己掃來，那目光，彷彿自己心底的秘密都被剖開一般，隨後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難道是自己多心了，抬頭，卻看見賈姑娘難得的一抹笑容，胤礽覺得很冷，毛骨悚然，視線一轉，林姑娘倒是笑得很正常，只是，胤礽此時可以確定，這絕對不是他的錯覺。
惜春聽著有人要見她，愣神之後，收拾一下自己的儀容，阻止了探春因為擔心要跟著去的意思，笑著說道：「三姐姐，你放心吧，林姐姐和二姐姐，我算是看明白了，看著冷清無情，實則只要你不惹到她們，她們絕對不會有害你之心的。」
「那你還是小心點。」探春依舊不放心，「還是我陪著你一起去吧。」
惜春眉頭微微一皺，隨後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便也釋然，「三姐姐，環兒現在還需要人照顧，林姐姐和二姐姐只給了你們一天的時間，現在已經是快到午時了，你們還是仔細地考慮一番，免得以後後悔，我你就不用擔心了。」
「真的沒有問題？」探春一臉焦急地看著惜春，她怎麼都覺得惜春身後的管家一臉不悅。
「三姑娘儘管放心，這裡是四阿哥府，不是什麼魔窟，四阿哥只是請四姑娘去問話。」管家開口說道：「並不會將四姑娘怎麼樣的。」
「你誤會了。」惜春立刻說道：「三姐姐只是太關心我了而已，我們立刻就走吧，三姐姐，我走了，讓四阿哥等久了反而不好。」
「嗯，那你小心點。」探春無法，只得點頭說道，目送兩人離開，她總有那種感覺，四妹妹這一離開，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的。
客廳內，惜春低著頭進門，眼睛卻依舊掃見兩個明黃色的衣擺，那樣的顏色，除了皇上就是太子，心裡微微有些緊張，「奴婢見過皇上，太子殿下。」說著就跪了下去，行禮不是很標準，但對於外人來說已經是足夠了。
「起來回話，」康熙此時的聲音很是低沉，皇家血脈，絕對不容混淆，所以，還是確認了的好。
「謝皇上。」惜春緊捏著兩手，站起身來，卻依舊沒有抬頭，這就是皇家的威儀嗎？來自三個人氣勢的壓力讓惜春有些喘不過起來，卻依舊倔強地撐著。
「抬起頭來。」康熙再次開口說道，迎春和黛玉無奈地對視，隨後打趣地看著康熙，怎麼皇上都喜歡這樣說話。
惜春抬頭，聰明地將視線落到最熟悉的兩個人身上，這才發現，二姐姐冷冰冰的臉能夠讓人覺得安心可靠，而林姐姐的笑意盈盈溫暖得讓她不由自主地久放鬆了心情，看向正中間的那個人。
皇上比自己想像中的要長得好看得多，只是，為何要這麼盯著她，「賈惜春。」從康熙眼裡，另外的四人便已經明白，恐怕是不會錯了。
「奴婢在。」惜春立刻開口說道，聲音很是清脆悅耳。
「二丫頭，你不是說你有辦法確定的嗎？」康熙將事情交給迎春，那意思很明顯。
「最老套的，滴血。」迎春知道滴血認清是很不科學的，不過，剛剛看著康熙見到惜春臉時驚訝的表情，隨後便一臉肯定，恐怕惜春的模樣與她娘的很相似，在機上那愛新覺羅家特有的帶電丹鳳眼，還有那玉珮，若非是有人算計的陰謀，那麼四妹妹就定是康熙的女兒不會錯。
再說，恐怕皇上四妹妹從小到大的事情都查了個遍，在康熙敏銳的目光下，若是有半點的蛛絲馬跡，恐怕也是逃脫不了的，所以，康熙今天來了這裡，就說明惜春一點問題也沒有。
「那就準備吧。」康熙盯著管家開口說道。
惜春一頭霧水地看著，卻也不會是一點點都不明白，只是，不敢往那一方面去想罷了。
在看到管家端來的一碗乾淨清澈的水時，在看著皇上講自己的手割破，滴了一滴血到碗裡，最後看見管家走到自己面前，惜春總算是明白他們的用意，怕痛是惜春的秘密，所以，很少有人看見她繡花，因為被針刺了她都覺得痛得難以忍受，只是，此時，她明白，自己卻沒有選擇。
拿起匕首，小心翼翼地將食指割破，疼痛讓她的一張小臉都皺了起來，卻在看到碗裡的兩滴血慢慢融合，驚訝地什麼都忘記了，她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父母的身份，只是，這也太嚇人了吧。
「四妹妹，很驚訝嗎？」對於這樣的結果，驚訝的恐怕也只有惜春一人而已，「昨晚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有著許多的親人，皇上，太子，四四都是。」
「林姐姐。」惜春看向黛玉，這一聲姐姐黛玉還是當得起的。
「或許你也需要時間來考慮你的事情？」黛玉挑眉，惜春自然是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這倒是不用，」惜春開口說道：「我想請問皇上，我有多少的選擇？」惜春將奴婢改成了我，既然身份都已經明確了，她也不該自貶身份才是。
康熙滿意了，自己的女兒就是不一樣的，這麼快就平靜了下來，「朕知道這些年你在榮國府受了不少苦，既然已經確定你是皇家的血脈，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流落在外的。」
「只是，有些事情朕需要先跟你說明。」康熙開口說道：「在皇家，可以享受別人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但是，皇子們要為大清貢獻自己的一生，身為皇女也是一樣，等朕公佈了你的身份之後，你便是大清的皇女之一，你需要時刻謹記的是，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天家，皇子皇女是絕對不允許做出有危害大清的事情來的。」
「所以，想要享受的同時就必須要付出。」惜春開口說道，此時她有些明白，二姐姐和林姐姐那麼做的原因。
「可以這麼說。」康熙笑著說道：「朕知道說這些顯得很是無情，不過，你有兩個選擇，不過，你都必須要在皇宮裡住著，第一努力成為大清的格格，到時候，你的額駙只要在身份上配得上你，朕可以讓你自己挑，第二，如是你不願意，或者覺得皇宮不好，那麼就只能待在朕賜給你的院子裡，等到成年，朕下旨，你去和親。」
「是人都會選第一條的，不是嗎？」惜春開口說道，她不是沒有眼色，也不是不知道皇上的女兒許多都是為了大清的需要遠嫁，看著太子和四阿哥驚訝的表情，說明自己的待遇還是很好的，現在才明白眾人都以為皇子皇女多麼的高貴，無一不仰視著，如今算是深切地體會到他們的痛苦。
「和親什麼的，其實我也不是不願意。」惜春開口說道，對於她這樣冷清的性子，在哪裡實際上是沒有什麼差別的，「皇上請放心，只要能夠讓我徹底地脫離賈府，我會努力做一個合格的大清格格的。」
「嗯，」康熙滿意地說道，隨後臉上的笑容更加地深刻起來，「四丫頭，朕剛剛只是將最嚴重的情況跟你說一下而已，你在榮國府生存了那麼久，就應該想得到，皇宮也是很複雜的，不過，皇宮，當皇女也有許多值得高興的事情，以後你會慢慢發現的。」
「我知道。」惜春開口說道，她倒是很清楚，皇上是真心地為自己好，也許這就是這一類人說法的方式，將最厲害的結果說了，讓自己心裡好有準備。
「四妹妹，你別害怕，」黛玉笑著說道：「太子殿下是很好的人，你可要好好地與他打好關係，在皇宮裡，除了什麼事情，若是皇上找不到，你可以去找太子殿下的。」胤礽看著黛玉，隨後又看向惜春，笑著點頭。
「如此，以後就有勞太子殿下了。」惜春笑著說道，她可以感覺到，這些人中間，很淡，可以說忽略不計的溫馨與默契，不想榮國府那麼虛偽濃厚，卻十分適合自己的性格。
「是太子二哥。」胤禛突然出聲，開口糾正道：「皇阿瑪，聖旨還沒有宣讀，如今就讓格格暫時在我府上住著，只是，養在哪個娘娘名下，皇阿瑪心裡可有數？」
五雙眼睛再次盯著康熙，康熙再一次覺得自己是孤軍作戰，擺脫，他們的想法自己知道，又不會反對，乾咳了一聲之後，開口說道：「昨日給皇額娘請安之後，她總給我抱怨身邊冷清了不少，身體似乎也不是很好，等朕下旨之後，四丫頭，就去皇額娘身邊吧。」
「謝皇上。」惜春感激地說道，在太后身邊，無論是身份，還是其他的，對自己都是非常好的。
「四姑娘不問問你額娘的事情嗎？」太子有些驚訝地說道。
「我時常在想，自己的父母是什麼樣子的。」惜春在康熙的示意下，在迎春的身邊坐下，笑著說道：「其實，也有想過他們可能是遭了難，如今想來，母親恐怕已經不在人世了，或者早已經超脫，我又何苦再提及。」
「沒有想到你小小年紀，看事情竟然這麼透徹，四弟，」胤礽笑著說道：「這丫頭跟你的性子差不多，我猜想你手裡那些佛經她定是喜歡的。」
惜春點頭，「若是喜歡，我讓管家送一些去你的房裡就是了。」胤禛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惜春，語氣清冷地說道：「只是，如今賈環生病，你身份不一樣了，不適合再住在那裡了，我讓管家重新整理一個單獨的院子出來。」
「多謝四哥。」惜春這個四哥叫得很是順口，兩個性子都淡然的人，似乎看起來更像兄妹，胤礽盯著胤禛，越看越發現，他似乎由著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魔力，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親近，前世自己的眼睛長在哪裡了，竟然連這樣明顯的事情都沒有發現。
康熙笑眼看著，眼角掃向胤礽，心裡微微發酸，不知道是因為惜春第一個叫得人是老四，還是因為此時，老二如此溫柔地對著老四笑，反正，康熙此時的心情很不舒服，他卻不知道，自己一時不查，他的表情全都落入另外兩雙精明的眼光之中。
探春所住的小院子內，探春的心情很是忐忑，一邊想著賈環的事情，一邊擔憂著離開好久的惜春，看著床邊的趙姨娘愣愣地守著環兒，眼眶有些發紅，最終，一咬牙，小聲地說道：「姨娘，我出去看一下，午膳時間都到了，四妹妹怎麼還沒有回來？」
趙姨娘抬頭，看著探春，眼睛有些複雜，許久才點頭，「三丫頭，這裡不是榮國府，你要當心些，不要闖禍，知道嗎？」
「姨娘，你就放心吧，我會注意的，」探春說完，看了一眼依舊在沉睡的賈環，轉身輕聲地離去，剛出了院子門，就看見了剛剛接四妹妹的管家，只是卻沒有看見四妹妹。
「三姑娘，你這是去哪裡？」管家有禮地問道。
「現在午膳時間已經到了，我怕四妹妹貪玩，忘記了時間。」探春將剛剛相好的借口自然地說了出來，面上的笑容也萬分自然。
「奴才正是來轉告三姑娘的。」管家笑著說道：「爺和格格留下四姑娘一同用膳，下午的時候，格格和賈二姑娘會帶著四姑娘出門四處轉轉，置辦一些東西，四姑娘讓奴才轉告三姑娘，讓三姑娘不用擔心她，她已經找到自己的親人了，晚上回來的時候會慢慢與三姑娘說的，以後，四姑娘也不住這個院子，而是在南院，四姑娘讓三姑娘好好地考慮今天早上格格和賈二姑娘所說的事情。」
「四妹妹找到她的親人了？」探春皺眉，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問著管家。
「是這樣的，」管家看著三姑娘似乎還有很多問題，笑著說道：「三姑娘若是有問題，等到四姑娘今天晚上回來再問也是來得及的，奴才還有許多的事情，就不打擾三姑娘了，奴才告退。」
探春還要說什麼，管家已經動作利落地離開，只得愣愣地看了半天，轉身回到院子裡，心裡微微有些失落。
這一天下午，黛玉和迎春帶著惜春在京城各處逛了逛，反正康熙已經說了，今天下午三人的花費統統由他出，迎春和黛玉自然是不會客氣的，她們是有錢，可是能夠白得似乎也不錯。
收穫頗豐地回到四阿哥府，小十三已經醒了，也聽他的四哥說自己多了一個小姐姐，於是，晚膳時候，惜春一直被小十三的眼睛直溜溜地盯著，四四喂一口，他才張嘴吃一口，那樣子可愛得讓惜春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只是，對於那手上的傷，雖說不瞭解，卻也心疼，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弟弟似乎也不錯的。
「三姐姐，」今天一下午，惜春並沒有給自己買多少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探春的，她聽林姐姐說，進了宮，許多的東西都是不能夠用的，是全由內務府包辦了的。
「你這丫頭，去哪裡了，我今天都擔心了一個下午？」探春微微有些不滿地說道，眼裡卻沒有一點點的責備。
惜春親暱地拉著探春在自己旁邊坐下，許久才開口說道：「三姐姐，你想好了嗎？環兒的事情。」
探春搖頭，「你說林姐姐和二姐姐那邊還能不能商量，環兒畢竟是我和姨娘的親人，就這樣將我們分開，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林姐姐和二姐姐也是有自己的考慮吧。」惜春笑得有些勉強，聽著三姐姐的話，她實在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要怎麼說，「榮國府裡都是些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姐姐和二姐姐的安排，自然是為了環兒好的，若是被他們知道了，府裡還有二哥哥，老太太那麼寵愛他，一定也會將他的前程打理好的，你說，到時候，老太太跟林姐姐一提，三姐姐，對於老太太的要求，你想想，林姐姐可是從來都沒有拒絕過的。」
「那林姐姐現在怎麼也是和碩格格，」探春開口說道：「就算多幫一個二哥哥對於他來說也是不難的吧，為何非要我們分開。」
惜春皺眉，她知道三姐姐現在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也不多說，「還有一個晚上，三姐姐，你好好想想，若是錯過了，我只能說，環兒這一輩子恐怕就被誤了，若是我，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的，三姐姐，我提醒你一句，林姐姐和二姐姐都是說一不二的人，今天早晨既然已經將事情說得明白，那就是說，沒得商量。」
探春一愣，隨後點頭，「今天晚上我會好好想想的，聽管家說，你找到你的親人了，是真的嗎？」探春滿臉笑容地開口問道。
「是真的。」惜春點頭，「三姐姐，這些年多謝你的照顧，這幾天我還會住在這裡，等一切安排好了，我就要回家了，到時候恐怕我們想要見面也比較難了。」
「為什麼？」探春笑容慢慢收斂，看著惜春，「你家住得很遠嗎？」
「沒有，不過，那個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去的。」惜春開口說道：「我的家，在皇宮。」
「皇宮，」探春重複一遍，隨即睜大眼睛，將惜春的手抓得有些疼，開口說道：「你說你的家在皇宮，那麼你是？」
「三姐姐，你先不要激動，」惜春好笑地看著失態的探春，心裡微微有些感動，「今天皇上，太子，四阿哥已經確認了，我卻是是皇上的親生女兒，明天皇上就會下旨，給我個封號，公開我的身份。」
「天，怎麼會這樣。」探春不是沒有才想過惜春的身份，畢竟那樣的玉一看就很不錯，只是，怎麼想也沒有往那方面想，「這麼說你是格格了。」
「嗯，」惜春笑著說道，身份倒是無所謂，至少自己今天見的幾個親人都是不錯的，這才是真正讓她心情好的原因，「所以，三姐姐，你以後要多多保重。」
「四妹妹，」探春看著惜春，「這件事情你不打算給榮國府說嗎？不，榮國府那些人不要緊，可是我記得大哥哥對你是很不錯的。」
「三姐姐，以後你就會明白的，大哥哥他恐怕是喜歡我早些離開吧。」惜春開口說道，耳邊響起賈珍的話，「四妹妹，我知道你不是我的親妹妹，不過，我從來未當你是外人，若是有機會，誰也不要理會，擺脫整個可笑，荒唐，骯髒的地方，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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