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章 賈母之計 文 / 天涯霜雪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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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環的想法與擔憂是完全正確的,在幾人離開榮國府後,賈母首先讓人寶玉離開,也許是習慣使然,這些事情她並不想讓寶玉知道,賈赦一家人倒是識趣,也猜到了他們接下來要說些什麼,或者生出什麼算計,不等賈母發話,很是自覺地離開,反正他是看明白了,這些人啊,是怎麼也鬥不過他女兒的,想到這些,賈赦不由得昂首挺胸起來。
「父親,」賈璉和賈赦經過長時間喜好相同再加上沒有了煩惱,兩人之間的感情倒是比以往要親得多,也不再大老爺大老爺的叫,「你一點都不擔心嗎?我看著老太太盯著趙姨娘的目光像狼似的,肯定是想用趙姨娘來達到她某些算計。」
「鏈兒,這還用想嗎?」賈赦很是悠哉地說道:「不過,她們也是白想,就我們的腦袋都能夠想到的事情,你覺得那兩個成天與皇上,還有那一群吃人的皇親貴族扯在一起的兩個丫頭,會想不到,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那兩個丫頭厲害著呢。」
賈赦的話讓兩人都不由得想起了迎春送來的關於一些皇家人的手段,那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他們的那些想法,在這些人眼裡就跟小孩玩似地。
「嗯,父親教訓得是,」賈璉笑著說道:「那麼,今天我們去哪裡?以前怎麼就沒有發覺京城有趣的地方這麼少,有些膩了。」
「嗯,」賈赦也覺得十分有道理,走進房間,看著一邊的刑氏,「那就消停一段時間吧,對了,我們都報個數吧,手裡有多少銀子,留下一些除了生活之外,其他的在京城郊外置辦些產業吧。」
對於賈赦的話刑氏和賈璉都沒有意見,賈璉是覺得有些空虛了,想做點事情,刑氏本就是個沒有主意的,如今的生活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天堂了,他們三人的花費不像榮國府那樣,都讓一個人管著,這樣逍遙的日子對他們來說,管錢反而是種負擔,迎春丫頭每個月初一來的錢,讓他們三人一份,完全可以大大咧咧地過,這些日子,從來沒有斷過,他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他們更加清楚,能夠有如今的生活,都是因為他們沒有惹禍,他們倒是有自知之明,只是因為他們命好,成為迎春的親人,迎春對他們只有責任,並不存在多少感情,若是將她惹火了,肯定是得不償失的。
「用迎春丫頭的名字。」賈赦看著桌上不少的銀子,心裡很是滿足,思考了很久才開口說道。
「為什麼?」賈璉和刑氏同時問道,不是他們心裡不舒服,以迎春現在的地位,怎麼可能會在乎這點東西。
「你們難道還看不明白嗎?」賈赦一副我是大家長我最高瞻遠矚的模樣開口說道:「宮裡的元春是徹底沒戲了,今天林環的事情明顯是得了那兩個丫頭的意思,照榮國府這麼發展下去,遲早會創下大禍的,就算我們沒有參與,也是逃不了的。」
「那怎麼辦呢?」刑氏一聽就慌了,彷彿災禍已經在眼前了。
「你也別緊張,我現在倒是有些明白迎春丫頭讓我們不要攤上人命,惹上官司的原因了,」賈赦笑得十分得意地說道:「鏈兒難道沒有發覺嗎?這些年珍兒對寧府管教嚴得恨,那些奴才只要闖了禍的,就算是仗勢欺人,都被打了賣了,至於族人,更是家法伺候,還有啊,我最近發現,珍兒也有轉移家產的跡象,只是不多,我想他恐怕也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的。」
賈璉不笨,很快就明白賈赦的意思,「只是,父親,若是用二妹妹的名義,恐怕要知會二妹妹一聲,若是二妹妹不願意,惹了她反而不美了,好事可能會變成禍事。」
「呵呵,好兒子,你果然是聰明的,不像老二,一個傻的可憐,另一個,嘖嘖,雖說不錯,可惜,我看著林環今天的表現,恐怕對榮國府是恨之入骨。」賈赦十分滿意地說道:「我這兒子雖然不成器,到底還是正常人不是。」
「父親,有這麼說你兒子的嗎?」對於賈赦的誇獎他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賈寶玉,賈璉不屑與他比,林環,有那兩丫頭的栽培,他肯定是比不過的,他也沒有那個心,
「好了,這事就交給你去處理了。」賈赦笑著說道,對於賈璉辦事能力他還是放心的。
這邊榮喜堂內,看著王夫人盯著站著的趙姨娘冒火的雙眼,賈母一陣頭疼,「鴛鴦,送趙姨娘回去。」她不得不開口,否則,以二媳婦那個性,那聲音,吵起來的話恐怕會更加頭疼。
鴛鴦一愣,隨即便明白賈母的意思,這是要將趙姨娘看管起來,「是,老太太,」對於賈母的手段,她從來都不懷疑的。
「老太太,不用了,奴婢自己回去便可以了。」趙姨娘已經很後悔剛剛的衝動,心裡甚至暗恨賈寶玉的多事,不過,很開便釋然,看到兒子好好的她已經很滿足了,她很清楚,即便沒有這一場,老太太很快也會想到自己,心裡已經下了決心,她絕不會讓自己成為兒子前途上的阻礙,更不會讓這一群如狼似虎的人得逞。
「趙姨娘,請。」鴛鴦卻沒有理會趙姨娘的話,上前,很是恭敬的行禮,趙姨娘無法,只得離開。
「老太太,你怎麼能夠這麼輕易地就放過了他,若不是她養出這樣大逆不道的兒子來,我們這些長輩會一個個被一個十來歲的晚輩如此羞辱嗎?老太太,你是度量大,我可沒有那麼大的氣度,怎麼也忍不下去。」王夫人到底顧忌著賈政,說完也轉了個彎,她清楚賈政最討厭的便是忤逆不孝,果然,聽了王夫人的話,賈政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肯定是氣得不輕的。
「那你們想怎麼樣?」賈母輕飄飄地說道:「老二媳婦,你能不能張點腦子,別以為我不知道賈環為什麼會變成林環,你現在還在我面前叫囂,你那麼厲害,現在就衝到王府裡去,找林環治罪啊。」
賈母警告的話語讓王夫人多少有些焉了,不過,嘴裡還嘀咕著:「老太太,你就能忍下這口氣。」她再不知事也知道王府不是說闖就能闖的,林環她暫時是沒有辦法,至少也要找在趙姨娘出氣才是。
不一會鴛鴦便回來了,「扶我回屋子,政兒,還有你們兩個,跟我來吧,我有話要說。」後面的兩個自然指的是王夫人和王熙鳳,雖說王熙鳳知道賈母要說什麼,可是,此時的王熙鳳卻是真正的害怕了,無論老太太心裡怎麼想,她是不存在一點僥倖和幻想了,那兩位格格是真的要對付榮國府,至於對老太太,她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是老太太所希望的親情是絕對沒有的,宮裡娘娘的事情她一直就在懷疑是林黛玉動得手,只是她卻只能夠懷疑而已,她不是王夫人,什麼話都敢說。
想著今天大房的三人真正地將自己當成了陌生人,想著榮國府在那兩個丫頭的手段下可能遭遇到的事情,王熙鳳心裡的恐懼不斷地往上冒,不行,握緊冰冷的手,一定得想辦法,只要仔細想,肯定是有辦法的。
王熙鳳一路上默默的想著,很快便到了賈母的屋子,眾人按次序坐下,「鴛鴦,可安排好了?」賈母首先問的便是自己身邊的大丫頭。
「老太太放心,萬無一失。」
「很好,」賈母笑著點頭,對於鴛鴦的行事能力她還是相信的,「你下帶著下人下去吧,在門口守著。」
「是,老太太。」隨後屋內就只剩下四人,果然不出眾人所料,賈母所說的話跟趙姨娘有很大關係,跟今天進府的林環也緊密相連,不過,賈母總是聰明的,她的目的不是用趙姨娘作威脅,而是想說服趙姨娘和林環,讓他們三方合作,扶持探春上位,當然,宮裡的探春也是得去信的,而整個計劃詳細周到得令王熙鳳都驚訝,因為有了另外的想法,對這樣的賈母倒是生出防備之心來。
「老太太,這樣行嗎?」賈政沒有多少心機,聽著賈母的話有些心驚,不過,一想到老太太這麼大的年紀還要事事為他們操心,他既感動又覺得慚愧,都是他沒有出息,才會如此操勞老太太,想到這裡,心裡更加下定決心,要好好地叫道寶玉。
「政兒,原本這些事情我不該告訴你的,你性子直,沒有那麼多的彎彎道道,」賈母看著賈政,「只是我到底年紀大了,許多事情有心無力,這是必須得你幫忙。」
王夫人聽著賈母的計劃,整個人都傻了,這也太厲害了吧,而且她覺得成功的機會很大,眼前彷彿已經看到了元春省親時的榮耀,只是,那張臉換成了探春,再想著如今處在冷宮的女兒,她心裡多少有些不滿意。
「老太太儘管吩咐,兒子一定辦到。」賈政一愣,隨後便開口說道,對於這個母親,他是真正的佩服,在他想來,即便是親生母親也沒有幾個能夠為他們做到這樣的地步的。
「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給我好好看好她,不要再讓她惹出什麼亂子了。」賈母看著王夫人毫不客氣地開口說道。
「老太太,你怎麼能這樣說,」王夫人的臉色異常難看起來,這老太婆也太不給她面子了吧,難道她不知道如今大房早已經與她離了心,等她老了,病了,死了,都要考她們二房的嗎?
「你的那點小心思我怎麼會不明白,」賈母開口說道:「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對咱們榮國府很是重要,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就算你再看不慣趙姨娘,再嫉妒她,你都得給我忍著,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就別呆在榮國府了。」
「我怎麼會?」王夫人心裡是極其嫉妒趙姨娘的,賈母不說還好,一說,心裡的火焰更是冒得老高,不過,此時,她知道她必須得忍著。
「若是她這點容人之量也沒有,也就犯了七出之一的妒,」賈政一點也沒有要為王夫人說話的意思,對於她的不滿早已經存在,「休了她王家也是什麼都不敢說的。」
王夫人一聽,整個臉都白了,這就是她的死穴,無論她心腸再硬,再毒,脾氣有多彪悍,休字一出,她只能默不吭聲,什麼事都不敢做,因為她清楚,賈政從不開玩笑,想要休她的心早就有了,如今沒有元春這個強大的後台,她只能忍了。
「你也不要覺得委屈。」賈母想了想還是安慰地說道:「你的腦子總是轉不過來,你仔細想想,榮國府有多少事情在你手上辦砸了的,就你安排那些門子,闖了多少禍,你卻一點都沒有吸取教訓。」
王夫人一聽,更是不能辯駁,暗恨那些拖自己後退的門子,怎麼總是得罪貴人。
「還有,環兒的事情你本身就處理錯了,若是一開始你好好對他,他會變成如今這樣嗎?姓都改了,可見他對榮國府是一點好感都沒有,」賈母語重心長地說道:「當然,我也不是說環兒這麼做就對,只是,這一次你該記住了,無論怎麼樣?你是我們榮國府的當家太太,而趙姨娘的出身也永遠都只是個姨娘,段沒有超過你去的道理,而三丫頭,即使再有出息,她還不是得叫你一聲母親,必須得尊重你。」
「你想想二丫頭,」賈母看著王夫人的神情有些得意,暗自歎氣,果然是頭腦簡單,「別看她以前是二木頭,可卻是個機器聰明的,如今是和碩格格,嫁得有極其的好,你以為她為什麼要對老大一家那麼好,你看看,在京城裡,可有半個人說那個丫頭不孝順的,即使她將榮國府撇開,可依舊將老大他們供著,可不就是為了名聲嗎?看看老大他們一家子,如今過的是什麼日子,三丫頭可是比二丫頭聰明得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坐這一切都是為了榮國府好,我這個老太婆還能活多少年,這以後府裡的一切不都還是你們的嗎?你有時候實在是太衝動了。」
「老太太,你怎麼說這樣的話?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聽著賈母的苦口婆心,賈政感動的整個眼眶都紅了起來,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夫人,都是這個眼皮子淺的蠢婦,才讓老太太這麼難過,連忙說道。
「老太太教訓得是。」王夫人立刻開口說道,賈母的話多少她是聽進去了,心裡萬分得意,當然,最滿意的便是最後那一句,也是,大房如今也算是單過了,老太太怎麼也不會將榮國府交給大房的。
「你明白就好。」賈母點頭,轉頭看向一直沒有開口的王熙鳳,「你是個心思靈敏,口齒伶俐的,這件事情我就交給你去辦吧。」
若是以往,王熙鳳定是會開心的,只是,老太太,終究還是沒有看清,或者是不願意看清,然而,在那樣的目光之下,她也只有硬著頭皮扛下來,回頭再想對策。
「是,老太太,」王熙鳳笑著說道:「不過,這麼大的事情我一個人恐怕有所缺失,到時候還是希望老太太能夠指點一二。」能推一點是一點。
「嗯,我們誰也不去雍親王府,林丫頭對我們府上的誤會很深,這樣會令她反感的,環兒總是會出府的,」賈母思索一下,「我們先說服趙姨娘,再派人去看著,只要林環一出門,以趙姨娘的名義要請到環兒很容易的。」
「老太太,我一開始就想說了,」剛剛聽著賈母的計劃,她就覺得那裡不對勁,這個時候才終於想了起來,「剛剛趙姨娘不是說她就當沒有生過賈環嗎?這樣能行嗎?」
此時,就連賈政都有些理解老太太的辛苦了,她確實是太愚笨了,到了現在,他都能夠明白,那只是一場戲,而這女人還這麼天真的問出來。
「太太,趙姨娘那樣只是為了讓我們不去算計環兒,」王熙鳳開口說道:「太太你想,以趙姨娘對環兒的愛護,會因為那麼一點小事就就真的不認他嗎?環兒也是同樣的道理,他們都在演戲。」
「可惡的兩個人,我竟然給他們騙了。」王夫人惡狠狠地說道,使得在場的三人都想要翻白眼。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商量好後,王熙鳳卻一臉憂心地回到屋子裡,看著忙碌的平兒,將所有的丫鬟婆子遣走,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這個時候王熙鳳才悲哀的發現,真正能夠與她商量事情的也只有眼前衷心的丫鬟。
王熙鳳說得是聽舒服的,平兒卻聽的心驚膽戰,手上的抹布掉在地上都沒有發覺,一張俏臉跟著王熙鳳一起白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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