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巧謀暗算奪人命 文 / 霏雪如是
後日，便是賀蘭敏月的封妃大典。()
今日，賀蘭敏月本來打算找婉兒商量些事情，但御書房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有事絆住了，於是，賀蘭敏月只好作罷，獨自一人在內殿中百無聊賴地隨手翻著詩文，心想著，或許晚些時候，皇上要過來。這樣想著，她的心裡也好受了不少，可到了晚膳的時候，皇上身邊的太監王福祿就過來傳話，說皇上宿在皇后那裡，就不過來了，這讓賀蘭敏月氣悶不已，她獨自一人沮喪地吃了飯，早早地歇息了。
亥時，整個蘭芝殿除了外門的地方還亮著兩盞燈籠外，其餘的地方都被濃重的墨夜吞噬了乾淨。內廷中的打更之聲，徐徐地迴盪著，讓原本寂寥的蘭芝殿顯得更為安靜。
一個漆黑的身影慢慢摸進了內殿賀蘭敏月的寢宮之中。
紗帳內，賀蘭敏月均勻的呼吸聲在這暗夜中聽得極為清楚，那個暗影在黑暗中佇立了一會兒，確定殿內沒有其他人後，他輕手輕腳地走到紗帳前。
紗帳前，名喚月白蘭的熏香在香爐中緩緩地燃燒著，白色的輕煙從爐孔中冒了出來，又被夜色吞噬，空氣中，月白蘭沁人的香味浮散在殿中的每一個角落。
黑衣人看了那香爐一眼，手伸入懷，舀出一個竹筒，擰開蓋子，便看到一個小黑點從內裡飛了出來。
黑衣人做完一切之後，似乎有些得意，蒙面之外的眉眼有了一絲笑意，他轉過身去，看了一眼紗帳內睡得正香的人兒，輕巧離去。
次日，辰時一刻。
「哎呀——」賀蘭敏月的寢室內突然傳出一聲嬌呼。
「小姐！」本在殿外候著的翠羽、白芍聽到賀蘭敏月的聲音，趕緊打開門，衝了進來，「小姐，你怎麼啦？」二人齊齊上前，擔心地問道。
「我……我……」賀蘭敏月指著胳膊上的一個紅點，那紅點的周圍全都腫了起來，看樣子，像是被蟲豸一類的東西給叮了一口，不過，賀蘭敏月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小姐！」
「小姐！」兩個丫鬟被嚇壞了，二人相視一眼，「怎麼辦？」翠羽開口了。
「你快去請御醫，我在這裡看著小姐。請記住我)」白芍回答。
「好，小姐就交給你了，我去去就回！」翠羽說完，提起裙子就朝殿門跑去。
翠羽走後，殿中只剩下白芍和昏迷不醒的賀蘭敏月。
白芍走到殿門口，「彭」的一聲將殿門緊緊合上。
她走到床前，從袖中取出一個布包，打開來，卻是一排排粗細各異的銀針。
她抽出一根銀針，對著賀蘭敏月的幾大要穴紮了下去，賀蘭敏月的身體抽搐了一下，便又不動了，白芍用從袖中舀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丸藥，塞進了賀蘭敏月的嘴裡。
做完了這些，她趕緊將賀蘭敏月放回床上，為她蓋好被子，自己則將銀針收回袖中。
沒過一會兒，氣喘吁吁的翠羽拉著沈悠德衝了進來。
「沈御醫！」白芍趕緊朝沈悠德施禮，「請沈御醫救救我家小姐！」
「好……好……」沈悠德方才急匆匆地跑來，一時間，無法喘氣，只得點點頭，表示他盡力。
稍作休息，沈悠德舀出軟墊放在賀蘭敏月的手下，開始把起脈來，接著，沈悠德又翻開賀蘭敏月的眼瞼，仔細驗看了一番。
「怎麼會這樣？」沈悠德捋捋自己的鬍鬚，皺著雙眉，奇怪地說道。
「怎麼了，沈御醫？」翠羽上前，擔憂地問道。
「太奇怪了，」沈悠德搖搖頭，十分不解地說道，「賀蘭小姐的症狀十分奇怪，老夫平生未曾見過。」
「那沈御醫，我家小姐她……」翠羽一聽沈悠德的話，頓時慌了神，她不守禮儀地拉住沈悠德的袖子，跪倒在地，使勁地磕著頭，「沈御醫，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救救我家小姐，小姐明日可就要封妃了……」
「快請起！快請起！」沈悠德口中嚷道。
白芍見狀，趕緊將翠羽拉了起來，說道，「還請沈御醫施以援手！」
「這……」沈悠德有些沉重地點點頭，「不是老夫不願意為小姐診治，只是，這病狀太過奇怪，老夫從未見過，若是冒然下藥，不但救不了小姐，還有可能讓小姐命懸一線呀！」
「可是，您是御醫院的首座，若是您都治不好的病，那還有誰能救得了我家小姐呢？」白芍聽了他的話，也是一臉焦急地看著沈悠德。
「這……恕老夫無能，還請二位另請高明吧！」說著，沈悠德收拾藥箱，就想離去。
「若是救不了月兒，沈悠德你也不用活了！」一個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
眾人循聲望去，膝蓋一軟，紛紛跪在了地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原來是李治和武後聽了賀蘭敏月突然病倒的消息，便直接從大明宮趕了過來。
「沈悠德，月兒到底是怎麼了？」李治瞪著沈悠德，氣急敗壞地問道。
「回皇上的話，賀蘭小姐的脈象躁動不安，十分紊亂，老臣從未見過這般症狀，實在是……實在是……」不等沈悠德將無能為力四個字說出來，只聽得武後威儀的聲音道，「實在是怎麼？難不成你一個御醫院的首座，想說出無力回天麼？」
武後一句話，嚇得沈悠德一個哆嗦，「娘……娘娘，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若是不敢，就好好地為月兒看病，若是月兒有個三長兩短，你就仔細了你的項上人頭！」武後一雙美目看著沈悠德，沈悠德在她的逼視下，顫顫巍巍地叩頭，「老臣，一定盡力而為！」
「咳咳……」突然，坐在一旁的李治咳嗽了幾聲。
「皇上，您這是怎麼了？」武後趕緊湊過去，關心地問道。
「朕沒事。」李治有些無力地擺擺手，「只是太過擔心月兒了，一時間岔了氣，不礙事的。」
「皇上，你龍體欠佳，眼下，月兒這裡又是這種情況，不如皇上還是早些回到大明宮中歇息，臣妾守在這裡就行了。」武後對李治軟言道。
李治抬起頭，看著武後十分溫柔的眉眼，自己是多久沒有見到她這般溫柔的模樣了？他的心中一暖，點點頭，「那朕就先去了，一切有勞媚娘了！」說著，輕輕地握了一下武後的手，便吩咐王福祿叫來步輦，朝大明宮去。
待李治走後，武後坐在雕花木椅上，盯著沈悠德的一舉一動。
一炷香過去了。
沈悠德頹然地放下銀針，跪倒在武後的面前。
「老臣……老臣有負聖恩，還請娘娘治罪！」
「哎……」武後長歎一口氣，眉宇間露出一絲悲涼，「難道，月兒真的沒有救了？」
「老臣用銀針刺了賀蘭小姐的幾處大穴，若是小姐尚有知覺，都應該有所反應才對，可是賀蘭小姐硬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老夫此生，從未見過如此情況！皇后娘娘，老臣無能，請娘娘治罪！」
「哎！罷了！罷了！」武後有些頹然地擺了擺手，語氣淒涼地說道，「我這侄女也是個福薄的，皇上剛剛把詔書擬好，明日便要封她做貴妃了，沒想到卻在這個時候出了這種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娘娘……」沈悠德在御醫院中混了幾十年，見了武後的態度，居然沒有一絲要問罪的苗頭，心中一定，於是又叩首道，「娘娘，臣無能，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好了，好了，起來吧！」武後擺擺手，有些無力地說道，「命由天定，也不是沈御醫能夠改變的，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了！」
「謝娘娘！謝娘娘！」沈悠德一聽，全身一震，趕緊謝恩，武後的意思，就是不再追究了，他可是撿回了一條命呀！只要皇后不願追究，那麼，皇上那邊也就不會再有異議了！
「對了，」武後突然開口，「沈御醫，月兒她……」渀佛有些遲疑似的，武後頓了一頓，接著說道，「月兒她還能堅持多久？」
「賀蘭小姐雖然脈象紊亂，呼吸輕微但卻比較均勻，若是三日之內能夠醒過來，那麼老夫還能勉力一試，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若是三日之內醒不過來，那麼，即便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是無力回天了！」
「三天？」武後喃喃地念叨，又接著說道，「那就請沈御醫這三天都要守在蘭芝殿了，只要有一線生機，也要救回月兒！」
「老臣謹遵娘娘旨意。」
「好了，本宮也乏了，這就去了，對了，」武後轉眼瞟了一眼白芍，「白芍，到我殿中舀些靈芝、人參過來，熬成湯汁，隨時給你們家小姐餵進去。」
「奴婢遵命！」白芍領了旨，便跟著武後的鳳輦，朝大明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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