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笛聲遠 文 / 李玄霸
六十萬年前。
時值蠻荒興盛之時，皇天與百萬年前接受地皇傳承，後經十萬年修煉，一身修為已達破虛強者。混沌族已退，四界已分，皇天為蠻荒人族第一強者，世人尊稱皇天娘娘！
這日，平時皇天清修之地，來了兩個客人。
這兩人一人一身青衣，似是書生裝扮，言談舉止解釋不俗，一股淡然氣質悠然而出。另一人姿勢一身白衣，身後跟隨者一為身著luse花裙的少女，手中帶著一桿竹笛。
二人談笑風生，一路行來，到皇天清修道場之時，一位面色俊朗的童子走了出來，向二人一稽首，做了一個大禮。
「二位，你們的來意娘娘已然知曉，特命小童在此恭候大駕。」童子一身白色長袍，不染一絲灰塵。這是皇天的癖好，她不喜見到不潔之物。
兩人相識一眼，盡皆駭然，白色男子拱手道：「仙童有禮了，皇天娘娘既知我二人前來，可否有所指點，還望仙童告之。」
旁邊的白衣男子頓時也緊張了起來，目光火熱的看著眼前的童子。
童子不慌不忙的淡然一笑，然後說道：「二位且隨我來。」說罷，也不管二人跟沒跟來，逕直往道場內走去。
青衣男子說道：「自在兄，我們進入還是……」
「當然，皇天娘娘乃大神通者，蠻荒生靈無不盼望見其一面，今日我二人求見。娘娘既然肯指點我們，又豈有拒絕之理！」白衣男子正色道，然後轉身，露出了笑容衝著綠裙少女說道：「竹兒，你且在此等候片刻，如何？」
綠裙少女乖巧的一點頭：「好，公子放心去吧。」
道場中，二人終於見到的現世蠻荒第一高手，皇天娘娘。若是周俊再次的話，會發現二人眼前這聖潔女子與小時候相貌並沒有多少變化。
二人初見皇天。未免有些公瑾。而皇天也沒有理會二人，專心致志的在煮茶。二人面面相覷，皆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既然昭我二人前來，又置之不理。這皇天娘娘好沒道理！自在不禁在心中嘀咕一句。也是想到竹兒還在外面等著自己。
不過。話他是不敢說出來的。必經，皇天娘娘之名，得到整個蠻荒的尊重。
半晌之後。皇天的茶終於煮好。此時，她看了仍舊拘謹的站在一旁的兩人，露出了一個笑容。也就是一個笑容而已，卻讓二人愣了一會。
「坐吧。」皇天笑道，面色和善。
二人不敢不從，只得坐下，但仍舊面色拘謹。
皇天拿出三個茶杯，然後將自己精心煮好的茶倒滿三杯，站起來將其中兩倍親自遞到二人手上。這一個舉動，立即嚇得二人馬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娘娘，這如何使得！」自在頓時懵了，連忙擺手，不敢接皇天手中的茶杯。一旁的至聖亦是如此，他本性隨意，但是此時比自在更為驚恐。
他自幼讀聖賢書，後來更是一代大儒，對於禮節這些東西很是在意。
不知為何，在皇天淡淡一笑中，他們竟然手不由心的接過了她玉手中的茶杯。二人慢慢的杯中茶喝完，皇天這才笑道：「你們如何當不得，一個是日後是古往今來第一超脫者，另一個雖一生不可超脫，但是卻能震懾蠻荒六十萬年。」
自在終於坐不住了，站起來恭敬的執了一禮，然後說道：「娘娘此話何意？」
自己兩人前來，的確是請皇天幫其批一個未來。本來，前來求見皇天的人，全部被拒之門外，他們二人也沒有抱什麼大的希望。但是，想不到皇天竟然見了他們，還幫他們親自倒茶，更是說出了剛才那番話，聽皇天的意思，不是猜測，而是確定！
「何意？你們應該先說，你們前來找我是何意。」皇天美目流轉，看著二人，讓二人心中不禁呈現一陣壓力。
「我二人前來請求娘娘，為我們卜上一卦。」倒是至聖比較乾脆利索，直接站起來，說出了來意。
「我此生，只為一人卜過掛，但是卻失敗了。」皇天淡淡說道，目光中卻有一絲回意的神色。
二人眼中卻顯現一絲震驚，震懾蠻荒的皇天娘娘此生只卜過一掛，竟然還失敗了！這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了！但是皇天好像也沒有必要欺騙他們吧！
自在再一次恭敬道：「那娘娘剛才那番話……」
「我說是未卜先知你們信嗎？」皇天轉目一笑，竟然露出一絲俏皮，令二人又是一愣。
看著二人的神色，皇天好像也明白自己失態了，當下輕咳一聲，然後看向至聖，笑道：「你一生所求為何？」
至聖被問的一愣，口中不禁喃喃道：「一生所求為何……」繼而，他眼中露出一絲清明之色，正色道：「在下幼年修學，凡人的一聲為儒，一生皆守仁義禮法。後修道，一生與人爭鬥不休。若問一生所求，不過不在遭受任何束縛！」
自在愣愣的看著至聖，他從沒想到，自己這個至交好友，一輩子規規矩矩，竟然會有這麼個想法，這還是自己認識的他嗎？
「有生靈的地方，便會有爭鬥，有爭鬥，便不可能隨性。」皇天目光中帶著深邃，「你的要求不可能達到，無論何時，人都會迫不得已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至聖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仍舊問道：「在下曾聞，若是超脫，便可脫離天道管束，重回自由身，不知此話是否為真？」
「此話不假。」皇天點頭道。
「那剛才娘娘說我此生必然超脫，難道是戲言？」至聖繼續說道。
「自然不是。我豈會戲弄與你！」皇天眼睛一瞪，似乎有些生氣，不過仍是聖潔無不。
「那……」
「你的意思，我明白。」皇天笑道，「你會超脫，但是不完全。但是即便超脫，你脫離的了天道，區不能脫離自己的心。我曾聽一位長輩說過，人一輩子，有些事情。是必須去做的。」
至聖不再言語。好像在琢磨皇天的意思。
若是超脫之後，自然一切隨心，既是隨性而為，那麼又何來束縛之言？若是隨心而為也算是束縛的話。那人活一世還有何意義？
看著至聖陷入沉思之中。皇天輕歎一聲。開口說道：「你看似隨性，實則心中的對著束縛之事，執念太重。殊不知。世上沒有任何生靈，會真正的隨性而為。我只能送你四個字。」
「請娘娘賜教！」至聖聞言，衝著皇天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
皇天點頭，算是接受了這一禮，然後笑道：「莫要執著。」
這四個字的意思太廣，至聖一時之間不能領悟，只得皺眉思索。
皇天轉頭，看向了自在：「接下來是你了。」
自在好像早就準備好了，開口說道：「在下一生所求不多，只求與心愛之人，尋一處清靜之地，白頭終老。」
「好想法。」皇天讚歎道，「曾經也有一個人，跟你有一樣的想法。不過，你這個想法，卻不可能實現。」
「為何？」自在皺眉問道，比起至聖，他這個願望可以說是簡單不過，他堅信以他的資質，早晚能成就蠻荒巔峰，到時即便是自己隱居，也不會擔心仇家來尋仇。
「兵無長勝，人物長生！」皇天說道，「即便是超脫者，也不是不死的。人只要活著，就會有死的一天，誰都不例外。這個要求，莫說是現在的你，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達到。」
看著自在疑惑不解的目光，皇天繼續說道：「你的心，是你注定會做些你不願意做的事情。我本想也送你莫要執著四個字，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你會執著的。」
此時，門外忽然下起了小雨，聲聲敲打在這間竹舍之中，聲聲入耳，滴滴不絕……
「娘娘，我不懂。」自在第一次沒有任何畏懼的直視皇天的眼睛。
「我問你，倘若有一天，人族再無立足之地，你是否會挺身而出，護衛人族？」皇天忽然變了臉色，極其鄭重道。
「娘娘說笑了，有您在，我人族怎麼會……」
「我問你，會，還是不會！」皇天打斷了自在的話，一字一頓的問道，眼神直逼只在，讓他再次不敢直視皇天的眼睛。
「會！」自在思索良久答道。
「即便是讓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是！」
「即便是讓你可能會死？」
「是！」
「即便是讓你捨棄你心愛的人？」
自在愣了，他看了看外面的仍然在落的雨水，又想起了更在等待自己的竹兒。此時的竹兒，想必應該站在雨中等候自己吧！自己不出去，她無論如何還是不肯走的吧！
但是，自在轉頭，看著皇天，收斂了臉上一抹柔情，堅決的答道：「是！」
「正是你這種想法，導致你的願望不可能實現。即使你的願望簡單之極。」皇天露出一絲苦笑，「不過，到那時我會有一個地方供你心愛之人容身。那個地方，便是你想想中的地方。」
自在愣了，他以為剛才皇天實在試探他，誰知聽她的言語，人族似乎真的有危險！這使他忽然聯想到了一些事情。三十萬年強的三皇，神通通天徹地，但是為何為隕落，難道說人族真有大敵！
「你的成就，會很高。」皇天繼續說道，「高到就是我也無法企及的程度。但是那還不夠，你還會需要力量，來完成你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你是**體，蠻荒第三的體質。但是有一種東西，名為殘月之靈，乃是時間法則的源頭，代表的則是最終的無慾。若是你觸碰了那個東西，則你必死無疑！」
「殘月之靈，我為何沒有聽說過？」自在疑惑的問道。
「以後你便會知道的。」皇天輕笑一聲。然後說道：「你們可以走了。」
……
七彩霞光正在眼前，超脫就在眼前，自己想要的力量就在眼前！
至聖乃一介凡體，超脫之位便可與現在的自己一戰。元天上人乃天命者，超脫之後更勝自己一籌。而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超脫之後必然大大增加，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戰勝那人，但是終究是希望。
而希望，就在眼前，但是。自己的生命好像走到了盡頭……自在露出了一絲苦笑。
至聖開口了：「別以為我不知道。皇天娘娘當年說你這一生不可觸碰殘月之靈，但是一年前殘時之地崩潰的時候，你得到了殘月之靈，並且觸碰了。而且現在還活著。正是因此你違反了規律吧。」
「你說的不錯。」自在說道。「我需要超脫，但是必須違反規律才具備超脫的資格。所以，我沒得選擇。我一畢生的修為壓制了靈魂消散。此刻七彩霞光就在眼前，我卻無力進入了。」
「哈哈哈！」至聖忽然瘋狂大笑起來，「皇天娘娘的批語終究成真了。」至聖說完之後，看著自在，眼神之中若有有一絲癲狂：「當年我超脫之時，記住了皇天娘娘的四個字，結果不完全的超脫成功了。但是如今我明白你想幹什麼，即使我不想來，我還是來了，因為我想住你超脫。所以，我終究沒能和你一樣放下執念！」
此刻，自在的靈魂已經開始消散。或者說，本來就已經消散，只是自在一直強行壓制而已。而與至聖一戰，重傷之後，他終於無力壓制，現在的消散是不可阻擋的。
「自在前輩他！」在一旁觀看的周俊看到這一幕，失聲叫道。
「看著吧！」倒是藍冰聖尊，歎息一聲道：「這些事情，我們不可能插手的。」
七彩霞光下，至聖仍然癲狂的大笑道：「皇天娘娘說的話我何曾忘記過，只是我相信，時間沒有注定的事情，所以我來了。但是，你還是失敗了！難道，一切都是不可改變的嗎？」
自在也是苦笑：「改不改變，此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為此努力過了，已經無憾了，不是嗎？」
至聖忽然愣住了，自在的一句無憾讓他想到了很多。
就在此時，一陣清脆的笛聲飄來，黑暗的域外空間中，一點綠光出現。正是一個身著luse衣裙的少女，她眼角帶著淚水，嘴邊吹著一桿橫笛，正是自在最喜歡聽得一首曲子……
自在臉色一變：「竹兒，為何你沒有去那裡？」
「竹兒不去，竹兒陪伴了公子六十萬年，此刻也會陪伴在公子身邊。」竹兒任由眼角清淚劃過，柔聲說道。
「但是你可知道，我這一卻，乃是黃泉路。」自在露出了一笑苦澀的笑容，注視著竹兒說道。
竹兒身上散發著luse的光芒，看的在頓時皺眉，他此刻靈魂雖然消散，雖然還是能存留片刻，卻無力阻止了。
「你這是幹什麼，為何將你的生命力全部捨棄！」自在口中喊道。
「竹兒的命是公子就得，縱然前方是黃泉路，竹兒也願與公子共赴黃泉。」竹兒說話間，身體已經化作一片luse的光芒，直衝自在即將完全消散的靈魂中，照亮了整片黑暗的域外空間。
「你這又是何苦呢？」自在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看著渾身的luse光芒，宛若千萬隻蝴蝶在身邊飛舞一般。
「也罷，就讓你我一起去吧！」
此時，笛聲忽然再度響起。
就在這一刻，本已經重傷極致的至聖忽然站了起來，眼中滿是堅定：「你不會死的，超脫就在眼前，我說過，我會幫你的。」
自在忽然愣住了，他已經想到了至聖要做什麼。看著眼前這個數十萬年的至交好友：「但是你已經是超脫者，再一次觸碰著七彩霞光，卻是會將靈魂全部融入的，你會死的。而且，還不一定能成功。」
「無妨！」至聖冷冷道，「我此生依然超脫，但是仍不可隨性而為。此事，是我我願意前來，若是你不能成功，我便是連一件想做的事情也做不到了。」
「皇天娘娘的批語，我偏偏不信！今日，我便要與你一同改了這注定的事情！」
至聖說著，猛然一聲冷喝：「大聖步輦圖何在！」
忽然，域外空間之中，一道白色的光芒呈現，大聖步輦圖再度現世！
當年，至聖超脫之時，將這四界之物留在了四界。後來，周俊為了抵抗天道，更是毀壞了其中的部分。而現在，他召喚出來的，乃是大聖步輦圖的兵魂！
但是，有兵魂，已經足夠！
只見閃耀著白色光芒的百盛步輦圖捲起了至聖，連帶著自在即將消散的靈魂，一同衝向了那七彩霞光之中……
而笛聲，自此好像慢慢消失了一般。
這一刻，笛聲漸遠……
周俊愣愣的看著這一幕，慢慢說道：「也不知自在前輩能否成功？」
「不管成不成功，至聖這麼做，至少他也無憾了。」藍冰聖尊說道，二人相視一笑。
空中，天道之眼慢慢消失，天地再次回復一片清明，
但是，一切好像還沒有完結。
只見周俊身上忽然飛出一道光影，待看清之時，正是自在。周俊二人頓時震驚，自在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但是這個自在，一言不發，單手一揮，將周俊禁錮，然後身上浮現沖天的光芒，這些光芒瘋狂的湧入周俊體內。
而周俊更是來不及感應發生了什麼事情，變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能量仿若決堤的河口向自己衝過到。一瞬間，周俊的身體因為承受不住這些能量，頓時爆裂開了。但是，這股能量的厲害，使得剛剛爆裂的身體即刻復原。
週而復始，自在終於消失不見，而周俊卻徹底接受了這股龐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