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當拉山下 第七十九章 馮夷洛書（三） 文 / 茗門倒爺

    九天不能喘氣了，也忘記自己是何時被悶嚇到的，反正就不敢去望了，真的是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九天捂著頭，呆呆地坐在了地上，背靠著青銅棺材動也不動。龍丘日和勁秋看見了，都覺得大事不妙，出事了，趕緊跑著過去。

    龍丘日知道是棺材的問題，跑過去後立馬吸口氣憋住，然後朝棺材裡看，卻看到棺材裡的粽子是人身魚尾。龍丘日不敢鬆氣，因為他以為九天是中了棺材裡的屍毒。勁秋沒有憋氣，也被悶嚇了一下，心臟「撲通」加速快跳而來下，然後腦海裡就浮現出一幅幅恐怖之極的畫面，接著也躺倒了。

    龍丘日離開棺材口，鬆了口氣，就搖晃著他倆。兩人都拿呆滯的眼神望著他，卻不說話。龍丘日更加堅定地以為棺材裡的香味是有毒的，他就吸氣憋氣。站起來後，龍丘日看見棺材裡的粽子在慢慢變黑，在他的身邊竟然放著一個龜殼，上面既有字也有紋案。

    他想你害我兄弟，棺材裡又什麼都沒有，不拿你點東西，對不起自己。龍丘日伸手拿過龜殼，卻發現龜殼下面還壓著一枚粉色手絹。龍丘日再次下手，把手絹也摸到手上。他目測了下，棺材裡確實是什麼都沒有了。

    大失所望，大失所望！龍丘日擱心裡罵這個窮酸鬼，棺材倒是奢侈的很，還玩清高，棺材裡竟然什麼都不放，真是氣死人，氣死人！棺材裡的粽子漸漸整張臉都黑的跟黑炭似的了，但是下半身的魚鱗卻始終是琉璃色。龍丘日盯著粽子的眼，發現眼睛也是琉璃色的，很好看，他就想要是眼睛能挖下來就好了。

    突然，龍丘日的腿被什麼東西抓住。他低頭一看，卻看見九天抓著自己的腿，就送口氣。蹲下來，用一隻腿的腳後跟支撐著屁股，放下龜殼，問：「剛才怎麼了？」這時，勁秋也動了，而且還當著龍丘日的面打了個激靈，看見龍丘日和九天都在就說：「剛才怎搞的，怎麼做夢了，一隻狐狸追著我跑。」

    「棺材裡的香味不能聞，你們都是中毒了。」龍丘日說。但是，九天和勁秋同時說：「啊？！」然後，九天和勁秋都把事一說，龍丘日就笑起來了，說原來他們是被嚇到了。九天也奇怪龍丘日怎麼沒被嚇到，莫非他膽子真比自己大？

    龍丘日也把事情一說，九天就明白了。龍丘日讓他們試一下。但他倆都猶豫起來，不敢再看，裡面的粽子根本不是人。龍丘日就拉著兩個人站起來看。他倆就都吸了口氣，含著，然後朝棺材裡看，別說，這方法還真有用，確實感覺不到被悶嚇的那種心疼的感覺了。

    九天瞅著黑下去的粽子，心想世間還真有這種怪物村子，人身魚尾，這多麼的恐怖。傳說遠在東部地區的鮫珠盜才會有機會見識到人魚，這回他們竟然在黔地也見到了傳說中的人魚，而且還是個長相清秀的年輕人魚。

    龍丘日撿起龜殼，把龜殼和手絹都拿給九天看，問九天認不認識。九天離開棺材才敢喘氣，他拿著龜殼，又看看手絹。龜殼上的字是象形文，不懂，手絹就更不知道是何意思了。

    「棺材裡沒其他東西？」九天問。龍丘日點頭說沒了。九天用他那侉子音說：「喔！這麼少的東西呀？」音拖得老長，音調起伏的還大，但總比他那本土的吐蕃語好。

    勁秋聽他們說得也沒頭緒，就說：「這事一會半會的又說不清楚，還是先出去再說。」龍丘日和九天也都是這樣想的。龍丘日和勁秋就在九天的指揮下把棺材蓋按照和之前相反的步驟蓋上棺材，便想沿著劍格再爬回去。可是，由於中間的劍沉下去，導致了劍格嚴重變形，空中分開的劍格還有一根斷開了。

    龍丘日試了試劍格，發現劍格搖晃得厲害，就對他們倆說要一個一個來，不能一起上。他先帶頭，鑽進水洞，勁秋九天緊接其後。等他們游回水潭，發現水潭也是黑漆漆的了，就猜到天已經黑了。到了水面，看見天真的黑了，也不知道是幾更了。

    衣服再擰都是濕的，三個人躺在地上一夜，都閉著眼卻都沒睡著。後半夜，九天竟然和他們說起了盜墓的事。九天說：「我一生尋龍找穴，丈土雖不及奇門觀脈都會風水尋龍，但是我們丈土卻是憑人力和經驗去幹這一行的。奇門火符異術蠱術，哪一樣不是靠鬼神吃飯，觀脈雖不及奇門那樣，但是也都是靠靈氣端飯碗，可是我們都是憑舌頭憑老練的經驗吃飯呀！奇門能夜行千里，我們還要自己走。當然，哪一門都說自己好。摸寶這行，實際上是在幫天下恢復風水呀！一個龍穴，成為墓前，它是調天下風水，保天下風調雨順的，而一旦做了墓，那五行自然就挪了位，不再調天下風水，而是只調墓主人自己的風水，所以崑崙神脈附近是不允許有墓出現的。外行人不懂，竟然恥笑我們是盜墓賊，皇帝的東西其實就是黎民百姓的東西，為什麼不能拿？」

    勁秋聽睡著了，而龍丘日卻越聽越有勁。兩人就在勁秋的呼嚕聲中你一語我一句地聊到了天亮。這裡的氣候雖然反常，但是天還是亮的遲。龍丘日是望著東邊先透出渾濁的白色，然後白色的天空像是被打了個紅色鴨蛋，再後來蛋花散開，天就漸漸地變淡黃色了，然後樹林中就投射下來圓形的斑影。

    水潭上面竟然還飄起一層薄霧狀的水汽，一陣風把這些水汽全吹上了岸，龍丘日和九天半瞇著的眼就睜開了，因為他們都感到了冷。龍丘日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踢了勁秋一腳，卻沒弄醒他，然後又踢了他一腳。勁秋揮動著手膀，搓掉眼屎，哈了口臭氣，然後站起來，太陽也正好照在他身上，勁秋就張大嘴說：「喔！舒服啊！啊啊啊！」

    龍丘日抬頭看著水潭上面的山，發現樹木也都是綠油油的，一點都不像臘月。一棵張歪了的樹還對著水潭在照鏡子。旁邊的另一棵沒張歪的樹就嫉妒，說這棵樹長得醜，歪著個身子還好意思照鏡子。歪身子的樹就回笑那棵沒歪身子的樹，說它純粹是嫉妒，自己長得正有什麼用？

    九天讓龍丘日把東西給收拾好，馬上就走，看能不能找到個地方歇腳。龍丘日卻想起奇門了，就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問九天假如奇門的人追上來怎麼辦？九天就說：「這裡和和黔西至少要隔一個脈的山，一脈就至少有三座山，所以大可放心。」

    九天建議繼續北上，黔西屬羈縻州，而繼續走的話就會到了播州郡，也就是今天的遵義。龍丘日也是這樣想的，不管到底是不是何老爹在幕後使詐讓他們來夜郎尋找屍棺蠛托，但是他們總要回去再找到何老爹，因為只有他才能解釋清楚蟲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