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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塔湖鬼杯 第一百三十三章 孤島 文 / 茗門倒爺

    這孤島荒石龜不生蛋的地方,怎麼可能有人的叫聲。但是,這叫聲還越來越近了,龍丘日耳根一動,「mo」頭扭身往上竟看到一人影在半空飄忽不定,和仙人石像在一高度。龍丘日拍拍在他旁邊的葛地,葛地吭了聲,其實他剛才就看到了。

    半空中那人叫喚的什麼,他們是一點都聽不清。堂叔手握著干手絹,頭抬著望。忽然間,天上下起了雨,一陣大雨把剛要干的褂子褲子全給打濕了,幾個人剛準備要找地方躲,雨就停了,就這一陣。

    但是,雨剛停,他們就注意到上面那人從半空中開始往下墜落。堂叔警覺得很,覺得這物不是人,可能是某些怪物,便粗聲喊道:「都避開!」他抱起牛姑娘就往旁邊躲去。龍丘日往左邊的仙人石像跑去,但是,地面突發奇響,聲音似萬戶爆竹齊鳴,似火燎百乘乾薪之響,同時,地面晃動起來,抬頭正看到仙人石像的手指斷裂開,掉進海水中,激起如雷貫耳的水花聲!

    堂叔正睛也看到龍丘日前方的石像正在慢慢酥動,若再不逃脫,必將人死屍毀。可就在堂叔拚命叫喊的時候,仙人石像已經開始直線倒向了龍丘日。牛姑娘被吵醒,無力地睜開眼眸,看到石像壓向龍丘日,也緊張地叫了聲。

    龍丘日眼一閉,腳下絆到塊石頭,就沒跑掉,摜在地上。石像氣勢洶湧地壓下來,他睚眥到半空中那人忽然停在離地一丈多高的地方,而石像也猛然收住,強大的衝擊力卻又將翹著頭的龍丘日「一巴掌」扇貼到地,只覺得腦後涼颼颼的一陣冷風。

    沒等龍丘日回頭看個清楚,耳後又傳來石頭斷裂的聲音,然後地上一震,背後便刮起了大風,吹得地上的碎石到處翻滾,嚇得龍丘日動也不敢動,生怕什麼東西會傷了自己。

    「呸!呸!我牙哎!」

    嗯?龍丘日立馬站起來,看到,還真是勁秋,捂著個嘴在往地上吐紅唾沫。堂叔站在勁秋後面,看著離地只有一尺的石像,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龍丘日敞開手,喊道:「好久不見了!」勁秋揉著嘴巴說道:「你他娘的,老子離開才幾時,你他娘的就好久不見了!」「可以呀!會頂嘴了!」龍丘日甩起巴掌往勁秋臉上扇,勁秋沒來得及躲,他突然就想到去年從方丈山出來後自己曾經也這樣打過勁秋,便想住手,但是巴掌就拍上了勁秋的臉。

    「我跟你說,丘日,別欺人太甚!」勁秋笑著說,竟沒生氣。龍丘日嘴角上揚了下,勁秋卻一把抱上龍丘日,說道:「丘日!」

    堂叔嚥了口唾沫,肚子餓得怨聲載道,對他倆說:「哈!真是福大命大呀!」

    勁秋口不換氣地要說起來了,龍丘日也正想聽聽,但是堂叔卻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我兒這怕是真的不行了!」說著,堂叔就老淚縱橫起來,而牛姑娘的臉上真的跟擦了白霜一樣,蒼衰難堪。

    手子在堂叔旁跪坐到地上,對堂叔說:「堂叔,你老在這,也罷,我就把話說開,我們幾個人大男人連個女人都照顧不了,你要殺要罰隨便!」說完,手子把那頭往褲襠一埋,說道:「唉!」

    龍丘日看得是一頭霧水,想這手子若要是做個倒爺的行當,豈不是嘴說得死人都能活過來。勁秋聽到手子這麼說,立即說道:「堂叔,你話不能這麼說,要是牛姑娘是我的丫頭,我肯定想辦法讓她那雙眼是睜著的,人還沒死,你這是……是盼著她死。」

    勁秋肚子一陣痙攣,肚皮能當抹布使了,說了話後感覺胸口一陣氣悶,一屁股坐倒在地看著堂叔和牛姑娘。堂叔聽這勁秋這話說得十分在理,就對他們說道:「你們講的都在理,不是我老頭自私,那點乾糧,你們看?」

    手子指著包袱就說:「我們不吃,全給牛姑娘,我們大男人……」

    「嗯!」龍丘日沒想到勁秋也這麼快就給老頭子蒙了,但是包袱一開,翻了遍,這兩塊餅根本都不夠分的。龍丘日不是打小算盤,算著一個芝麻點大的餅也能救命,但是現在看到這情形,自己雖然也幾日未食,這五臟廟早已是能量供應不足了,自己也只能忍著。

    龍丘日躬著腰站在一旁,看堂叔把餅揪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餵給牛姑娘,肚子忽然一陣痙攣,肚皮抽動著跳動起來。他捂著肚子說道:「再過個一時半會,如果我們還這樣餓著,我們誰也走不出去。」手子聽龍丘日說這話,以為他是見不得牛姑娘獨自吃光了剩的這餅,但是他剛開口,龍丘日就給他攔截住了說道:「當然,我也不是度量小的人,我講實話,俗話說餓死鬼不如氣死鬼,若果真做了這黃泉下的餓死鬼,娘的,說真的,我酸水都快搾乾了。」

    堂叔停了下,把最後一塊餅分成五份,坐在地上,用手撥弄著餅,說道:「以前也幹過這事,銀子總有買不到的東西。」然後,堂叔把五塊餅堆在手上,自己拿了塊,對他們說道:「跑了一輩子的路,鑽了幾十年的墳,今天我這老骨頭要是殖留在這裡,不叫他們笑我脊樑?!」

    龍丘日伸手捏了塊餅,看它實在是小得可伶,對堂叔說道:「您可是這行的精英,相地觀脈可是您的強項,您給瞧瞧這裡的風水佈局。」

    堂叔聽這話順耳,「哈哈」地張口大笑,看丫頭也是神恢氣復,便精神颯爽,津津樂道:「打我學成有歸,不說和奇門的奇術相比,金針定穴靠的也是硬碰硬的本事,奇門有《奇門》,而我觀脈從不生搬硬套,靈活運用……」

    勁秋知道堂叔要開始數家珍了,就插道:「那你給這裡相個地?」

    堂叔一嘴門牙都從厚嘴唇中擠出來,站起身對他們說:「所謂相地之術,說到底,還是看乾之氣,坤之宇,氣縱橫宇內,而宇馭駕於氣,混沌之初合開後則有理條神順之說,而察砂點穴等諸術皆不過是透盡此理。哈哈!我雖是民間一小打小鬧的盜墓賊,但是,這底下行得氣,我可是一目瞭然……」

    「哎……」

    龍丘日問道:「堂叔,你看看這裡?」

    堂叔手背到後面,眼往地面直「shua」(左邊是個『目』,右邊是個『刷』,極快地掃視的意思),說道:「那我給你們奪個位置?」龍丘日立馬頭一抬說道:「不是給我們奪個位置,我們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堂叔恍然,說道:「奧,對,那此地看不看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我們不是尋龍穴,壞了規矩可不好。」

    龍丘日說:「啊?」

    「這也有規矩?」勁秋問道。

    堂叔把那張板臉一正,說道:「龍穴乃天機,豈能隨意勘得?」

    龍丘日望著四周,島上光禿禿的一片,估計不出百步就可以從這邊走到對邊。就目前的情況看,只有燈塔最有希望,但是想從這到燈塔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若要削木成舟,倒也可以,可這四下獨木不存,想做舟離開,可沒門。

    牛姑娘從脫虛狀態恢復過來,渾然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手子把她托住在自己的手臂上。勁秋有意無意地看著他倆,拿手往鼻孔裡鑽。

    葛地想到之前堂叔說過這可能是座夢墓,但是再一想,既然是夢墓,為何看到的都是些不相關的東西,水龍卷,大海,自己隨口就問道:「哎?」他問勁秋的,聽見勁秋在對龍丘日說:「我眼前什麼都看不見,跟下了層霧樣,頭轉的娘的發花,我真以為是犯了忌諱,龍王發脾氣了,但是,它隨後啊說停就停,我眼一睜,竟望見底下有人,哪想到就是你們,他三爺的,活著麼大沒跑這麼高,你別講,還是命大,你試試!」

    龍丘日輕話說道:「噠!吹牛皮肚子不疼?」

    「命是大!」葛地對他倆說。

    堂叔聽到,說道:「這看命,五行有缺卻有補,八字硬中透剛,勁秋!是命大!哈哈哈!」

    「那也不是個辦法!」龍丘日說道。他看牛姑娘外傷內傷皆有好轉,可自己還是餓著肚子,腦汁絞盡了,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想,能走出去嗎?

    「此話怎講?」堂叔問道。

    龍丘日指地又指天說:「天跟地能從合著分開,卻又漲這汪汪大海,這四周無一物,想走是沒有可能,能從水龍卷中溜出來,我問你們怎麼樣能從這裡走?」

    這話正說中堂叔的難處,他其實根本不想往這方面想,強顏歡笑,堂叔還是老薑辣,早有準備,方正是死路一條,興許碰上的是幻墓還能就此出來,若是夢墓和什麼也不是,那就只有乖乖的等死。

    堂叔不假思索,說道:「沒路可走,沒路可走!」

    勁秋一聽,這話說的不對,像是失望了,堂叔這一變,手子趕緊站起來說道:「堂叔!堂叔!你是我們唯一救星了,你若沒法子,可真就沒法子了!」手子難為一笑,下巴的贅肉都能擠到那層像是描上去的眉毛頭上。

    龍丘日抖動著褲腳,剛才那陣雨過後,被重新淋濕了的衣服再次快要風乾得差不多了。海風雖然小,可是吹得人也是渾身發冷,這樣下去不是受涼就是得濕疹。他用舌頭往牙縫裡剔卡在裡面的碎餅渣,舌尖是一碰到碎餅渣就一陣酸,口水就得努力地往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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