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塔湖鬼杯 第兩百一十二章 鯊鮫 文 / 茗門倒爺
真是無巧不成書，柳開貴表揚李富商，說他料事如神呀！等兩邊水不流動了，他們從石盤後面進到這邊墓室。柳開貴笑話大禹當時修建墓室時不會思考，每個槨室起碼也要相距數尺之遠，槨室如此靠近好東西就別指望不被盜。李富商卻說大禹的智慧可不是愚公，洪荒時代天下大水，多出妖龍惡魔，資質平庸之人豈能治理得了？
這邊槨室，依然是沒有見到一口棺材，不會是那個年代還沒有棺材吧？李富商問柳開貴棺材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什麼時候，柳開貴結舌說不知，平日裡只是知道怎麼進到墓中盜取裡面的明器，文化歷史什麼的他都沒關心過。問何武和羅建樹，他倆更不知道。
槨室靠左邊這裡放著一個長方形的木櫃，泡在水中，木櫃兩旁靠著一排耜，右邊是一圓形大石磨。耜頭已經嚴重腐蝕，上面結著一層厚厚的銹，而耜把卻煥然一新，上面可能塗有一層起保護作用的油脂類物質。柳開貴看不上這些東西，抱怨大禹還真是窮，死了也不對自己好點，生前和這些無用的農具打交道進陰曹地府了還帶著這些東西！
王芳不喜歡泡在水中，爬到石盤上坐著，環顧下四周，光線暗淡，有些地方黑漆漆的，無法入眼，而柳開貴直接用長刀撬開木櫃，裡面忽然躥出個東西從他褲襠下鑽走潛入水中，王芳親眼見到一隻渾身黃亮的怪物拍起一大片水花，她在石磨上叫著站起來向他們招手。柳開貴心還在跳，往旁邊站遠了點，看見木櫃裡面分成兩層，第一層是一個玉盤狀的器皿，下面一層什麼都沒有，但是橫板上壞了一個洞。
他們覺得水中哪裡都不安全，搶著往石磨上爬。走半步，柳開貴還是慌忙跑回木櫃這，得到玉盤才覺得這更像是筆洗，王囍認得筆洗，這玩意周圍帶了四個把，不像是筆洗，不過材質柳開貴斷定是玉的。他們都擠到石磨上，安穩一時是一時，柳開貴再往他們這跑時，腳下忽然被東西咬住，然後浮出水面的竟然是條脊背沒有鰭而是一排豎刺的黃魚，膝蓋肚劇烈的疼痛，黃魚的口齒絕對十分鋒利。
他們俯視到黃魚的身體大概有人腿的大半個長，尾巴像面巨大的扇子露出一半在水面，柳開貴和黃魚兩隻長在頭頂的眼睛互相怒目而視，他猛地下了個重手，蠟燭掉水中滅了，手掌拍到黃魚側身，它無動於衷，潛下水對著他膝蓋腿又是一口咬，疼得鑽心而且黃魚好像帶有毒素，兩口被咬後，他頓時渾身無力，癱倒濺起一汪水花。
李富商當先跳下石磨，王囍讓王芳別動，自己也跟著他們過去。他們揮動著長刀，拍著水叫想嚇走黃魚，結果黃魚絲毫不動，湊近了李富商認出來黃魚十分面熟，才想起做生意去過福建一帶，見過這種魚，當地人喚作鯊鮫，生性兇猛，根本無懼他們的恐嚇，鬆開柳開貴掉頭惡狠狠地看著他們。
李富商暗知這東西不好對付，唯一的辦法就是和它耗著，等待機會將柳開貴從水中救走。他讓他們不要虛張聲勢了，安排何武和羅建樹分別從兩側包抄，他和王囍吸引它的注意，找到機會就扶走柳開貴往石磨上跑。他們對於黃魚來說也是生面孔，所以黃魚也在謀劃怎麼和他們搏鬥，情況正如李富商想的一樣：黃魚只顧著和他們僵持，他倆瞅準機會將失去知覺的柳開貴扶起往石磨上跑，突然，一條蒼莽大物從上方跳入水中，定睛一看，霍！是妖龍，都趕著來湊熱鬧了！
看來墓室頂上和外界是想通的，大禹當年斬龍足補碗，死後沒想到龍尋他報仇來了，妖龍們在此處可能不是為他守墓的，而是在破壞他的墓，還便宜了盜墓者。
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一上來就下手，朝著王芳游過去，它浮於水面，可以輕易地飛到石磨上，嚇得王芳跳下石磨就跑，王囍護妹心切，也不管黃魚，掉頭去追龍。黃魚被驚動了，蹦出水面張嘴要咬李富商，他用刀攔住黃魚的口，卻被它一口咬斷，李富商驚呆了，但是黃魚灰溜溜擺著尾巴往後退，原來它的牙齒碎了一排。李富商心裡一笑，黃魚也不是無敵的呀，可能呆在這裡常年不和外界接觸，牙齒不鍛煉，受損了。
何武和羅建樹扶了柳開貴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看到王囍用刀割傷了妖龍的尾巴，妖龍掉過頭，黃魚卻忽然興奮起來，脊背上的尖刺一根根翹起來而且還發出紅色的警告，妖龍低頭游到水中，黃魚忽然沉下去然後又跳起來露出一排陰森的牙齒，剛才它的牙齒還損壞殘缺了，這會竟然重新長出來，妖龍完全當他們幾個不存在，看著黃魚自己慢慢往牆上遊走。
黃魚的牙齒像剛刷了乾淨，潔亮透明，一看就知道萬分鋒利。搞了半天，妖龍還怕這條黃魚呀，他們都心知肚明了，趕緊找地方躲，李富商自言自語道：「糟糕，不能跑不能跑哎！」他深知鯊鮫的習性，只要略顯脆弱它會立馬窮追不捨。當場只有他一人沒有跑，黃魚就找他來了，一口張開，能撕開一尺多長，嚇得李富商也轉頭逃掉，他們先是爬到石磨上，接著王囍在牆上發現好多壁洞，也不管是什麼了，幾個人全往壁洞裡爬。
黃魚速度很快，李富商一著急只能上到石磨上，它隨後即到，可能是黃魚也著急了，一口咬到了石磨，石磨竟然就被咬出幾個小洞，李富商「哇」地叫了聲「娘」從石磨上滾下去，跌到水中沒時間緩一下往他們那邊跑，黃魚緊接追來。牆上的壁洞裡放著一塊塊石碑，中間畫著個盤膝而坐的女子，旁邊是一列列小字。
李富商只是一眼掃過，壁洞離地有大半個人高而且還比較深，他們把包袱塞到前面擋住，手中拿著長刀示威。李富商沒有武器，翹胯子上去後只能端著拿著一小截長的蠟燭而且還沒火。黃魚像瘋了一般在下面四處游動，時不時跳上來都被他們打掉回水中。昏迷過去的柳開貴不但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反而臉色越來越難看，漸漸白白的臉上像抹了層鍋灰，嘴唇往裡面收縮乾燥得上面翹起了皮，情況不是很樂觀呀！
李富商詢問他們柳開貴的狀況，他們一說後，李富商便明白了，這是脫水了，讓他們趕緊問他水喝。何武和柳開貴呆在一起他就負責照顧他，一旁的王囍和羅建樹則負責提防黃魚隨時的襲擊。何武滴點蠟油將蠟燭固定到牆上，餵了水給柳開貴喝下去，柳開貴突然往外吐血餅，何武一下慌了，悶悶地看著他們不說話，急得李富商想要過去看看。
黃魚三番五次地騷擾，跳又跳不上來，但是他們被逼著又不敢過去幫忙，氣得李富商要過王囍的長刀對著黃魚就是一頓亂搗，只要避開它的牙齒，就不用怕它。黃魚只要一跳，李富商就會瞄準它頭使勁敲拍打，直到它渾身是傷潛到水中去。李富商衝著水裡亂叫，「出來呀，你他娘的給老子出來！」
一通嘶吼，絲毫不起作用，黃魚銷聲匿跡很有可能藏在水下面，只要他們有人一下水立馬就下口。何武從柳開貴身上摸出一個竹筒，打開往水裡倒了一灘白水，頓時一股醋味撲鼻而來。羅建樹拍著手說：「對對！差點給忘了，這下可有它好受的！」
醋酸味重得人頭發昏，水裡立馬浮上來幾條黃魚，白肚子朝天被熏死了。李富商捏著鼻子問是什麼玩意這般刺激？何武說是醋，濃醋，盜墓時容易遇到鐵銅澆築的墓牆，打盜洞時往上面澆上濃醋能讓鐵銅腐爛。味道一直沒能散去，看著水裡的幾條黃魚，幸虧有這濃醋，不然黃魚召喚來的同類不把自己吃了才怪。
味道甚至熏醒了柳開貴，一貫喜歡開小玩笑的他這時有氣無力，一個勁叫身上熱，而何武摸了只感到他不但不熱額頭還像敷了冰塊一樣涼。柳開貴全身肌肉逐漸萎縮，他們帶的藥只是簡單的皮外跌打損傷的膏藥，沒有一樣可以起作用。李富商從壁洞中下去爬到柳開貴這裡，握著他的手冰涼冰涼的，把了脈，深按了半天才感到脈搏在跳動，估計是不行了。
他一時嘴硬罵他不該去拿那破盆子的，柳開貴搖搖手想說話聲帶一發黏什麼也說不了。他們都知道接下來將要面對的是什麼，進了次墓，還沒真正見到好寶貝就要把命搭上了，何武和羅建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盜墓不是如履平地，那麼輕鬆，這還沒碰到機關呢，首先倒被妖物給暗算了。
大傢伙正焦急著，忽然，誰肚子發出一聲「咕」，腸道蠕動，是餓了呀！何武靈機一動，跳下水，抱起一條黃魚，用刀割下來一塊魚肉放到火把上烤焦了，糊味很香，王囍捂著肚子問：「這能吃嗎？不怕有毒呀？」
何武笑而不語，估計意思就是要以毒攻毒，中了鯊鮫的毒反過來就得給他吃鯊鮫的肉。別說，食了黃魚的肉，柳開貴面色竟然好起來，支支吾吾雖話不清楚，卻是好了呀，他們激動地擁著他笑得跟山花爛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