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8章 狡詐的乞丐（2） 文 / 豬油
更新時間：2013-07-07
破敗的破廟，一段牛油蠟燭，兩罈美酒。兩個多年不見的男人。
趙雲金和乞丐皇帝。
沈潔在這一刻，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成了多餘的，很久很久了，她都沒有這樣被忽視過了。
不過她儘管被人忽視了，可是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還有一種鼻子酸酸的感覺。這種酸酸的感覺就是感動。
冬天的夜風十分的刺骨，儘管乞丐皇帝和趙雲金都是身體素質超過常人許多的人，還是禁不住有些微微的涼意，不過他們只是下意識的皺皺眉頭，然後就在酒罈相撞，一陣豪飲裡將這暗夜的寒意給消弭的無影無蹤。
「我們多久沒見了？」趙雲金道。
「我怎麼知道？我們又不是好基友，我怎麼會記得這個時間？」乞丐皇帝喝了一大口酒，然後噴著酒氣朝趙雲金道。
趙雲金嘿嘿一笑，也仰起脖子，一陣狂灌，道：「我卻記得，是四十八個月零十三天。」
「嘿嘿，我知道了，原來你臭小子一直暗戀我。」乞丐皇帝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裡充滿著愉悅和猥瑣。
想不到他這麼猥瑣，這是沈潔此時給乞丐皇帝的評語。
哪知道趙雲金忽然也哈哈一陣大笑道：「我告訴你，我是胡謅的，因為我也不記得是多久了，我只記得，我們上一次打架還是穿開襠褲的時候。」
說到穿開襠褲，乞丐皇帝頓時笑得更加大聲道：「不錯，這個我也記得，當時，是我一拳將你的高鼻樑打成了現在的塌鼻樑，然後你就發誓說，以後不是兄弟，然後就每隔七天來找我打一架，最後……」
最後什麼他還沒說完，趙雲金已經接著道：「最後，我終於答應你了，然後你就多了一顆鑲金的牙齒。」
「我們扯平了。」趙雲金和乞丐皇帝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沈潔真的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不就是兩個發小一起玩，然後大家嗎？自己小時候也跟人賭過氣的。
其實她哪裡知道趙雲金和這乞丐皇帝只見的關係？
他們的關係又豈止是簡單的發小的關係？
他們還是生死兄弟，當然，他們都決口不提當初那件事情，是因為救人的人不想覺得兄弟欠了自己的，而被救的人不提，是因為他一直放在心底，等待著有一天的到來。
今天是不是這一天到來了，沈潔不知道，她只看到這兩個似乎是兩個世界的男人，一直在喝酒，而且似乎他們都沒有醉的意思。
的確，真男人，不是酒能醉的了的，除非是他們想被酒灌醉，否則的話是絕對不會醉的。
「干！」趙雲金舉起酒罈朝乞丐皇帝道：「干了，我就走了。」
「干。」乞丐皇帝也舉起酒罈，道：「希望你不要再回來了，我真怕自己會改變主意。」
「你知道的，我一向是不輕易改變主意的人，要是真的改變了，那麼我就不再是乞丐皇帝了，而是成了乞丐了，你一定不會讓我成為乞丐的。因為我們是兄弟！」乞丐皇帝接著道。
「我懂，我知道，我不會讓你做不成皇帝的。」趙雲金道：「我走了，就不會再回來，只不過希望你繼續裝病，因為我怕我們又要打一架！」
「這幾年別的本事我沒有長進，倒是這裝病的本事，我卻長進了不少，你放心，只要你想我病好，我一定不會病好的。」乞丐皇帝放下酒罈道：「我也不會再跟你大家了，因為我已經不喜歡大家了，我想你也是的，對不？」
趙雲金笑著點點頭，然後也放下酒罈道：「今晚雖然有點冷，但是夜色卻是不錯，本來想跟你共賞，可是看樣子我只能獨賞了。」
「沒關係，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乞丐皇帝大笑著道。
不過他的笑聲裡，已經有一絲苦澀了。
趙雲金不再說話，而是起身後大步朝外面走去，沒有再回頭。
在他跨出廟門的一刻，只聽乞丐皇帝道：「你說的沒錯，今晚的夜色真的很不錯，要是能跟人共賞，一定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用了，我現在覺得獨賞比較好。」趙雲金雖然站住了，但是卻沒有回頭。
「為什麼？」乞丐皇帝道。
「我不喜歡自己的兄弟做不成皇帝，只能做乞丐！」趙雲金的理由很簡單。
「謝謝！」乞丐皇帝道。
謝謝！
多麼簡單的兩個字，可是在一個堂堂男兒的嘴裡說出來，卻是重於千斤。
是的，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兒有恩一樣不會輕易說出。
對不起，男人不會輕易說出口，謝謝一樣不會輕易說出口。
趙雲金走了，乞丐皇帝再也沒有出聲。
踏著寒意濃濃的夜色，趙雲金的酒意似乎全消，幽幽的歎了口氣。
「你為什麼不答應他？」沈潔道。
「為什麼要答應他？就算我不答應他也一定會幫忙的，不管怎麼樣，不管事情多麼重要緊急，是不是都要給別人一點時間去整理交代家務事呢？」趙雲金道。
「你們男人真是奇怪！」沈潔道。
「男人其實很簡單，兄弟就是兄弟，不管怎麼樣都是兄弟，朋友就是朋友，不管好壞都是朋友！能有多複雜？」趙雲金看著沈潔道。
沈潔沒有聽懂，不過她卻能從趙雲金的眼神裡，多少感受道這句話的意思。
「現在我們去哪裡？」沈潔道。
「回家！」趙雲金補充道：「回去我叔叔的麵店。」
「麵店？」沈潔瞪大了眼睛，她沒有料到趙雲金會回去那裡，立即道：「為什麼？」
「因為，乞丐皇帝一定會去那裡找我們的。」趙雲金淡淡的，但是很肯定的道。
「你這麼……」沈潔後面的肯定兩個字，沒有說出來，因為她忽然覺得沒有必要說出來，趙雲金既然要去哪裡，那自然是肯定他一定回來的。
所以，她閉上了嘴巴。
「你為什麼不說話了？」趙雲金邊走邊道，他似乎沒有料到沈潔居然沒有問題了，在他看來她一定是有更多的問題在等待著自己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定有很多問題要問你？」沈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趙雲金一笑，點點頭道：「不錯，難道你們有問題要問我嗎？」
「我不用問了，因為我已經有答案了。」沈潔笑著道。還挽起了趙雲金的胳膊：「我有點冷，你摟著我。」
趙雲金點點頭，伸手摟著她，而她自然是緊緊的依偎著趙雲金，一起朝趙大山的麵店走去。
麵店已經很久沒有人跡了，院子裡已經長滿了長草，而門上卻沒有沒有一絲灰塵。
這是趙雲金伸手在門上摸了一下，然後對著月色看出來的。
然後他將手指伸到沈潔的面前道：「你看，這就是兄弟！」
沈潔現在已經懂了，所以看到他伸過來的手指，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現在聽他這麼說，便點頭稱是，然後一起推門進屋。
燈還能用，屋裡的一切也都是原樣，並且纖塵不染。
「兄弟！你們男人的兄弟情還真是不容易懂！」沈潔歎了口氣道：「明明是做了很多事情，可是嘴上偏偏都不肯說，還非要做出一副勢不兩立的樣子。」
「是誰在背後說我壞話呢？」一個威猛霸氣的聲音突然從院外傳來：「臭小子，你就是教自己的女人的嗎？老是要她在背後說兄弟的不是？」
「乞丐頭兒，你是不是失心瘋？我女人哪裡說錯了嗎？難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嗎？」趙雲金哈哈大笑著道：「你不是要繼續裝病的嗎？」
「我突然覺得，裝病不好玩，還是裝神探好玩些。」隨著話聲一個威猛霸氣的漢子走了進來，正是乞丐皇帝。
沈潔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趙雲金稱呼她為「我女人！」
就在她心裡甜絲絲的時候，趙雲金卻道：「現在是你要來的，我沒有逼你，你以後不許說我欠你一個人情。」
「不欠就不欠，沒什麼大不了，你就當我犯賤，非要來插一腿就行了。」乞丐皇帝滿不在乎的道。
沈潔似乎又一次蒙了。
「你相知道什麼？」乞丐皇帝不再理會趙雲金，逕直走向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道。
「我想知道這座城市裡到底有多少個叫劉麻子的，不管他是不是土著的。然後這些叫劉麻子的當中，到底有多少是做剪刀匠的，還有這劉麻子剪刀匠裡面，到底有多少是跟高大全有關係的。」趙雲金也不客氣的道。
「你能跟我幾天時間？」乞丐皇帝道。
「你要幾天？」趙雲金道。
「三天！」乞丐皇帝道。
「好就三天！」趙雲金道。
「那你是不是有些事情得告訴我了？」乞丐皇帝道。
「你想知道什麼？」趙雲金道。
他們一問一答，都很簡單。
「你為什麼要找跟高大全有關係的劉麻子剪刀匠？」乞丐皇帝道。
「因為高大全有一封信，在他手裡。」趙雲金絲毫不隱瞞。
「你們都聽到了？三天時間，找出誰是拿著高大全那封信的劉麻子剪刀匠！」乞丐皇帝突然朝外面喝道。
「是，老大！」院子外面轟然道。
接著便是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漸漸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