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047章 敢死軍 文 / 無心論道
「啊……！」漢水之畔，張燕仰天長嘯。生死兄弟眭固的吼聲讓他最終下定了決心。
「跟我衝鋒！救出我們的兄弟，殺上對岸！我們不留一個俘虜！把敵人全部殺光，一個不剩！」張燕鐵槍在手，直指對岸。
「騎兵右營的兄弟們，跟我衝啊！不留俘虜，屠光他們！」於毒興奮的嘶聲大吼，第一個衝出陣營。
「衝啊！救出眭統領，殺光叛軍！黃巾萬歲！黑山軍必勝！」死一般沉寂的黑山軍猛然爆發，如同天空之中打響了一個悶雷一般，四萬五千黑山軍戰士全部衝向了奔騰的火海，衝向對面后土營的陣地！眭固的咆哮早已感染了他們，在他們面前別說是火海，就是死亡的深淵他們也一往無前。
「渠帥……」楊鳳猶豫的望著張燕的背影，欲言又止。
「軍師，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若是要死，我情願死的不是我任何一個兄弟，而是我自己！」張燕沒有回頭，但是他的話語已經告訴了楊鳳自己最後的決定不容更改。
楊鳳望著這個如山一般背影呆了一呆，一股早已忘卻的豪情壯志猛然湧上他飽經滄桑的心中。
「哈哈！金戈鐵馬，馬革裹屍，就讓老夫也陪你們一起殺上一場吧！」楊鳳抽出佩劍仰天大笑，一匹戰馬，一個看起來風燭殘年的老者似乎又找回年輕時的熱血。呼嘯的寒風之中，銀白的鬚髮飛舞，炙熱的眼神要比那熊熊的烈焰還要瘋狂！
「郭軍師，張燕衝過來了！火海恐怕擋不住他們……」陶升望著已經蔓延到漢水之上的巨大黑雲，心中有著一絲忐忑。他知道，哪怕只有一半瘋狂的黑山軍衝到岸上，岸上八萬后土營的將士恐怕都會被殺得一個不剩！
郭嘉沒有說話，陶升的意思他不是不懂，但是此時正在最關鍵的時刻，絕對不能有絲毫的閃失。而作為主將的郭嘉，也絕對不能被一絲一毫的感情所左右。成為冷漠無情的屠夫，是每一個主帥都會踏上的不歸路。
「給嚴統領的信號發出了麼？」
「回稟軍師，信號已經發出了。」
「好，我們去敢死軍那看看吧……」
「軍師？你是要用敢死軍……」
郭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拍了拍陶升沒有說話。這是他最壞的打算，若是一切進行的十分順利，他實在是不願動用敢死軍。畢竟讓敢死軍上陣，就是把他們送去自殺罷了。
敢死軍，郭嘉為這次戰役臨時組建的部隊。定額一萬人，配備最好的鎧甲和最好的武器。力求每一個敢死軍都有充足的條件和手段去拖住對面的敵人。
「怎麼會這麼多人？」郭嘉眉頭一皺，望著足足將近兩萬人的敢死軍陣地。陣地之上，戰士們興奮的擦拭著新發下來的衣甲和武器，這些都是他們曾經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東西。一張張或是佈滿皺紋，或是稚嫩的臉上此刻都洋溢著孩子一般滿足的笑容。
「聽說軍師要組建敢死軍，整個后土營都轟動了，有的人連趕都趕不走。所以就……」陶升尷尬一笑解釋道。
「胡鬧！」郭嘉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集合！」
聽說此戰的主帥軍師郭嘉親自到來，近兩萬敢死軍將士轟然而動，所有人穿著新發的鎧甲拿著明亮的武器筆直的站在郭嘉和陶升對面。一雙雙閃爍著激動的眼睛，齊刷刷的望著面前高處那個瘦弱的男子，他們知道，這就是在襄城之戰中逼迫何進砍倒龍旗的大英雄。
「未滿十六歲的，給我站出來！膝下無子的，給我站出來！身有殘疾並家有妻兒的給我站出來！」郭嘉直接發出一連串的命令。
敢死軍的戰士不知道郭嘉想要做什麼，一陣騷動之後，隊列裡陸續有人走了出來。紛紛站到一邊，粗略看去，足足有數千人之多。
「這些人各自回營，聽候調遣，其餘的留下！」郭嘉一指站出來的數千人說道。
「嘩！」郭嘉的命令下達之後，出列的數千人登時一片嘩然。各自回營，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們將失去成為敢死軍一員的資格了？！
「大人！留下我吧！我雖然少了一條胳膊，但我能打！襄城那會兒我一個人砍了兩個官軍的腦袋！」
「大人，我老了，家裡沒什麼牽掛，就讓我在戰場上光榮的死去吧……」
「嗚嗚……大人，我爹娘都死了他們死前讓我報效黃巾軍，我想當英雄，我能殺人不會拖後腿的……」
……弱冠少年的哽咽聲，老人的懇求聲，傷兵的請戰聲充斥著郭嘉的耳膜。他們都知道留在敢死營意味著什麼，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他們渴望死去，渴望輝煌的死去。他們知道自己或許會默默無聞，但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為了父母，妻兒，親人臨終的牽掛，他們不畏懼死亡。
「都閉嘴！」郭嘉憤怒了，他不是在生這些請戰之人的氣，他是在痛恨自己，就在剛剛一霎那，他原本堅如磐石的心，突然動了。
「把這些人都送回去，其餘的人全部準備，該上戰場了！」郭嘉咬著牙發出命令，他沒有解釋什麼。因為有些東西無需解釋，少年是黃巾軍未來的希望，傷兵已經付出了太多，他們要努力保證自己能夠活著回到妻兒身邊。膝下無子的老人了無牽掛，但是他們堅定的意志卻是帶動整個后土營的瑰寶。他們不能，也不應該去死。至少現在不應該去與敵人同歸於盡……
「報軍師，明王殿下駕到召見軍師。」
「恩知道了我馬上就去。陶統領，剩下的交給你了。準備一下立即上戰場！在嚴將軍那邊成功之前，絕對不能讓黑山軍上岸！另外……」郭嘉猶豫了一下說道：「把將士們的名字和籍貫都記下來，他們不會白白死去。」
「軍師放心，陶升用人頭擔保！」
郭嘉離開敢死軍之前，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一張張因為能夠留下而無比興奮的面孔。一萬兩千人，整整一萬兩千條生命！可能他們直到死都會高呼著「黃巾萬歲」的口號，但是他們真的知道自己的信仰到底是什麼嗎？郭嘉不敢再繼續看下去了，他逃命一般離開敢死軍的營地，或許只有這樣他的心中的愧疚才會稍稍的減少一些。
「殿下，你怎麼來了？」來到中軍大帳，郭嘉已經恢復了平靜，笑嘻嘻的問道。
秦陽呵呵一笑，說道：「我他媽擔心你，要是你被張燕弄死了，我以後欺負誰去？」
「我擦！難不成老子生來就是被你欺負的？」郭嘉腦門佈滿黑線，但是心中卻是升起了一絲的暖意。亂世之中，能夠遇到秦陽這樣的主公，恐怕是所有將軍謀士都夢寐以求的吧。
嬉笑之後，秦陽的面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說道：「這邊的情況怎麼樣？新城的彭脫是塊硬骨頭，我不想損失太多。能不能扭轉局勢，就看你能不能拿下張燕了。」
「殿下放心，張燕和他麾下的黑山軍一個都活不了，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很快殿下就能看到結果。」
「嗯，你辦事我放心……」秦陽見郭嘉胸有成竹，不由得心中一寬，隨後猶豫了一下說道：「我這次過來，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
「張燕的黑山軍，畢竟也是黃巾軍的一部分，他們也是信仰堅定的精銳。黑山軍的損失也是我們整個黃巾軍的損失，為了以後爭霸天下，你看能不能不把黑山軍趕盡殺絕？」
「殿下想留多少？」
「最好能夠全部都留下為我所用……」
「我擦！你個奸商，這根本就不是一碗紅燒肉的價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