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315章 魚人 文 / 無心論道
茫茫南海，出海第七日。
月光如水一般灑落在海面之上，波光粼粼的海水與天空之中宛若銀盤一般的巨大滿月交相輝映。海風徐來，伴隨著陣陣的浪花拍擊之聲，即便是久在海邊生活的祝赤也不禁升起一絲心曠神怡之感。
「呵呵，大個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還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再給我講講呀。」船頭，甄宓在月光的映照下宛若全身灑滿月光的精靈一般，巧笑情兮的望著身邊正在掌舵的古銅色皮膚的男子。
當望見男子被月光勾勒出充滿陽剛之美的側影之後，甄宓不禁心中小鹿亂撞，一抹緋紅頓時染上了她的俏臉。
沒有轉頭，祝赤聽到甄宓的話之後含笑的點點頭，淡淡說道：「是啊，大海之中的奇聞異事可絕對不會比你們居住的中原要少哦。我不到十歲便跟隨我姐姐祝融來到海邊，當我第一次望見這茫茫大海的時候，便已經深深的被它所迷醉了。以至於當時姐姐他們從仙島歸來之後我都不願離開大海。所以，姐姐便將我留在了這裡。並且給我改名叫祝赤……」
甄宓歪著頭道：「我聽秦大哥說，祝赤在你們蠻族的語言裡是南海帝君的意思。是不是你姐姐希望你成為這片大海真正的主人呀。」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祝赤和甄宓之間的關係顯然是好多了。而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甄宓總能與祝赤在船上「巧遇」。今天正是祝赤親自掌舵在夜間航行。而甄宓小丫頭也「正好」失眠。所以二人在船頭很自然的便攀談起來。
聽到甄宓的問題，祝赤微微一笑，搖頭說道：「南海帝君，那可是整個這一片海域上傳說中絕對的主宰。我是大海的子民，又怎麼敢褻瀆帝君呢？就如同我姐姐名字的意思是火神一樣，這些都只不過是美好的願望罷了。」
「那可不一定哦，我聽秦大哥說過，只要能夠堅持自己的夢想，這世上就沒有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你可要加油哦！」甄宓笑著說道。
「秦大哥……」祝赤微笑著的面龐忽然微微一僵，這已經不知是甄宓今晚第幾次提到秦陽了。莫名間。在祝赤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酸酸的感覺。
「甄宓妹妹……」祝赤的目光依舊望著遠方的海面，欲言又止。
「嗯？」甄宓迎著一陣海風，微風蕩起了她身後的長髮，偏過頭望向祝赤。
「大個子，你剛剛是在叫我麼？什麼事呀？」
「哦，沒什麼……」
「你這人真是沒趣，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要是秦大哥敢這麼跟我說話，我肯定一腳把他踢到海裡去！嘻嘻……」甄宓嬌笑著說道。
無聲的歎息從祝赤心中升起，他微微抿了抿嘴唇。終於鼓起勇氣說道：「甄宓妹妹，你……喜歡明王殿下麼？」
「我喜歡他？哈哈？！你怎麼會突然這麼說？要是被我那四個姐姐聽見了。那我就要倒霉了……」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真的想知道。」祝赤忽然轉過頭，如海上星辰一般的雙目直視著甄宓。
甄宓被祝赤猛然間的注視給嚇了一跳，俏臉上頓時升起了兩朵紅雲。好在此刻正好一朵雲彩遮擋住了月光，才使得祝赤沒有看清她臉上的表情。
船頭處寂靜無聲，自從祝赤說出那個問題之後，二人便再也沒有再說過一句話。默默的向著各自的心事。
許久之後，祝赤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嘴角邊泛起一絲的苦澀。淡淡說道：「我知道了……其實你和明王殿下很般配的，他不但在中原受到萬人敬仰，而且他還擊敗過我們蠻族最強大的軍隊。更何況，他那麼年輕，那麼優秀……」
「你胡說什麼呀！」不待祝赤說完，話語便被甄宓的嬌喝打斷。二人之間再度陷入了沉默，而甄宓則更是氣鼓鼓將頭扭到一邊不再看向祝赤。
祝赤則是依舊默默的扶著船舵。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面，不發一言。
又過了一會，甄宓終於忍不住回頭偷眼看了一下祝赤。卻是發現祝赤整個人如木雕泥塑一般，怔怔的望向前方。若不是他胸口因為呼吸而微微起伏，甄宓真的擔心祝赤突然變成了一塊石頭。
「就算不是石頭，那他的腦子也和石頭差不多！」甄宓心中一陣腹誹，猶豫片刻之後終於低聲開口說道：「大個子，以後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和秦大哥扯到一塊？其實……其實我覺得……我更有些喜歡你……」
雙頰瞬間變得滾燙無比，甄宓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頭已經幾乎快要埋到了自己的胸前。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如此大膽的說出心裡話。而且，還是當著自己心儀的男子面前。即便是向來活潑的她，也是覺得嬌羞無限，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甄宓妹妹……」祝赤的聲音似乎有些異常的顫抖。
「嗯？」甄宓輕恩了一聲，卻是不敢抬頭看向眼前的男子。
突然兩隻大手抓在了她瘦弱的雙肩之上，甄宓的心中頓時一滯，嬌顏的紅暈上更是迅速擴張。心中暗道：「難道蠻族的男子都是這樣不會表達自己的內心而只會行動的麼？」
但是在下一刻，甄宓卻是感覺到有一絲不對了。因為，她清楚的感覺到，抓住自己的那雙大手那麼的用力，而且還在微微的顫抖！即便是蠻族人也不會對女人這麼粗魯吧？！
就在甄宓皺起眉頭想要嗔怪祝赤的時候，祝赤卻是先開口說話了，「快，快去船艙叫醒所有人！海獸，大批的海獸來了！準備作戰！」
最後的這四個字，祝赤幾乎是用吼出來的。他雖然常年生活在海上。也見過零星的海獸。但是他卻從未見到過如此大規模的海獸！
在他肉眼可及的海平線之上，一股滔天的巨浪已經被蜂擁而起！仔細看去，那竟然是一道完全由海獸所組成的巨浪。船邊的海面在極為不安的躁動著，即便是距離如此之遠，但那先於海獸而來的特有的腥氣卻已經撲面而至！
「哦，好！我馬上就去！你……小心……」甄宓也意識到的情況的緊急，慌忙間抬起頭向著船艙方向奔去。
「嗯！快叫大家準備武器，還有……我也喜歡你！」祝赤凝望著甄宓的背影，大聲說道。並不是祝赤有意在如此緊張的情況下還想著談情說愛，但面對如此規模的海獸。祝赤擔心自己若是現在不說，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聽到祝赤的話，甄宓的背影明顯一僵。小丫頭驚喜的轉過頭，望著祝赤那堅若磐石的背影，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她卻是猛然轉過身繼續向著船艙跑去。
混亂，在下一刻成為了船上的主旋律。當聽到甄宓尖叫著說出「海獸襲擊！」這句話之後，無論是黃巾軍眾人還是蠻族的水手們盡皆沒有了半點睡意。
甲板上下，凌亂的腳步聲頓時如爆豆一般響起。在下一刻，所有人都從船艙之中衝了出來奔向船頭。
此時此刻。海面上的景像已經大變。不知從何而來的烏雲已經將月光嚴實遮住，大海之上除了船上亮起的火把之外已經沒有了半點光亮。
狂風猛然肆虐。濃重的腥臭之氣充斥在空氣之中。氤氳的霧氣從海面之下升起，片刻之後便已經將整艘船隻籠罩在其中。
巨大的浪潮聲遠遠傳來，很顯然，剛剛還遠在天邊的海獸群如今已經距離船隻不到千米了！猛然間，整個船隻突然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就好像是漂浮在大浪之中浮萍一般在海面上搖曳不停。
「海獸之威，竟然能夠恐怖如斯？！還沒到身邊便已經快要將船掀翻了麼？」秦陽全身精力凝聚在雙腳之上，猶如牢牢插在甲板上一般，身體卻是隨著甲板的不斷晃動而左右搖擺。幸好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祝赤都有意的尋找風浪讓黃巾軍眾人適應顛簸，否則的話根本就不許要開戰，黃巾眾將便已經全軍覆沒了。
「這不是他們威壓，而是船底有東西！」祝赤已經離開了舵手的位置將船舵交給了一個蠻族水手。而他自己卻已經來到了船邊。
「什麼東西？難道也是海獸？」秦陽心中一驚，急忙問道。
祝赤點點頭說道：「肯定是海獸，海獸一般在大海上集群行動之時，在前方總會派出少量海獸作為前哨。我估計。現在搖晃我們船隻的，便是這些作為前哨的海獸了！」
「那現在怎麼辦？！」秦陽變色道。聽祝赤的意思，幾隻作為前哨的海獸便能將船搖晃成這個樣子，若是大群海獸撲過來。豈不是一下子便能夠將船掀翻了？！
「殿下別急，我現在就下去收拾了這些畜生！」說話之間祝赤已經從小腿上抽出了兩柄極細的短刺，轉身便要向著船下跳去。
「幾個海獸而已，還是我去吧！」聲音響起之時，一道身影已經出現在船身之外，緊接著船下浪花一翻，「噗通」有一人已經鑽到了水面之下。
「甘寧？！」秦陽心中一驚，雖然剛才的動作極快，但秦陽卻是看清剛剛翻身入海的正是麾下將軍甘寧。
「殿下放下，甘寧將軍不會有事的，他在下海之前已經在腰間捆上繩索了！」廖化對著秦陽揮了揮手中足有兩根手指粗細的繩索，說道。
「我也下去看看！」祝赤見甘寧已經下水，但終究自己也是很不放心，縱身便要向水中跳去。
「大個子！你小心點……」一聲輕呼在身後傳來，祝赤不必回身便已經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了。
一想到那如花般的嬌顏，祝赤心中不禁一暖，淡淡揮手道：「放心，幾頭海獸還奈何不了我。」
說話間，祝赤的身影已經在船邊消失。洶湧的海面之上傳來一聲微不可查的「噗通」落水之聲。
秦陽轉頭看了看身後滿眼複雜之色的甄宓，不由得哈哈一笑招手指著船下道：「小丫頭別擔心啦！你的大個子哥哥水性好的很。不信你看！」
此刻聽說甘寧與祝赤二人下水，黃巾軍眾人都已經來到了船邊向下觀望。只見漆黑如墨的海面之上，只能看到不時間泛起的朵朵潔白浪花，而無論是二人還是海獸的身影都無法看見。
只不過令眾人稍稍安心的是，自從二人下海之後。船身的搖晃程度已經大幅度的減小了。很顯然，二人吸引了船下海獸的注意力，正在與這些海獸搏鬥。
「甘將軍要上來了！」就在眾人焦急萬分之時，忽然手中抓著繩索的廖化一聲歡呼，隨後只見他雙手不斷的開始用力拉扯手中的繩索。
「呸！這群傢伙還真是難纏！」隨著繩索被廖化拉起，甘寧的身影再度出現在甲板之上。他抹了一把臉上不斷流下的海水。喘著氣說道。
「怎麼樣？殺了沒有？！」細心的黃巾軍眾人都已經發現了甘寧身上的血水。不由得紛紛圍攏過來出言問道。
甘寧嘿嘿一笑，說道：「自然是殺了，解決了兩個。其餘的找不著了……別擔心，這些血，就是那些畜生的。」
眾人見甘寧似乎無恙，不由得都同時鬆了一口氣。但甄宓卻是跑過來抓住甘寧的手臂焦急的問道：「甘大哥，你在水下見到大個子了麼？他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大個子？！哦，你說的是祝赤將軍吧？他也下去了？難怪我怎麼覺得船底下的海獸怎麼這麼少……」甘寧先是一怔瞬間便反應過來，撓頭說道。事實上。現在在海面之下的能見度幾乎等同於零，即便是甘寧和祝赤二人迎面而過恐怕也難以發現對方。甘寧也是摸著船底搜索海獸。遇到有反抗的便直接出手殺了。
一想到這，甘寧不禁額頭冒起了一片冷汗。該不會……剛剛在船底自己竟然把祝赤也失手殺了吧……
「我在這裡。」就在甘寧剛剛開始懷疑自己剛才殺的到底是不是海獸之時，忽然間在船的另一側卻是傳來一道極為平淡的聲音。
「大個子！」甄宓猛的回頭，正好望見一個高達而修長的身影利落的攀上船頭。
「放心吧，我沒事。」祝赤對著甄宓微微一笑，順手將肩頭之上足有兩米多長的一個東西重重的摔在甲板之上。
「這是？」眾人見祝赤沒事，也是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卻被甲板上那個一動不動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祝赤甩了甩頭髮，淡淡說道：「這便是即將要與我們作戰的海獸之一。這是其中體積較小的魚人海獸。」
「魚人海獸？！」眾人「呼啦」一下圍攏了過來，爭先恐後的舉起手中的火把望向甲板上的海獸。
魚人海獸顧名思義，乃是生著人身魚尾的奇異海中生物。如今躺在甲板上的魚人海獸全身體長大約在兩米以上。上半身生著類似於人類的身體，除了五根手指之間都生長著半透明的蹼之外，其餘的器官都與正常人無異。而在腰身開始向下，卻是生著魚類的身體與尾巴。
往面上看，這些魚人都沒有頭髮。面目也是極為獰惡。瞳孔呈現為深藍色，沒有鼻樑，在鼻孔之處有著類似於魚鰓一般的結構，在口中更是有著兩根長長的獠牙伸到嘴唇之外。其餘的牙齒也盡皆如鋸齒般的尖利。因為長期在水中生活，人身部分的皮膚看起來極為光華，類似鯊魚皮一般的感覺。
而此時這個魚人的喉嚨之間明顯有著一道極細的傷口。因為剛死不久，在傷口之中依然不斷的有著殷紅色的鮮血向外汩汩冒出。
「這魚人海獸，乃是海獸之中數量最多的族群。雖然體積較小，但勝在數量多，速度快。一般來說，即便是體型較大的海獸都十分不願意與它們碰上。剛剛船底原本一共有六隻這樣的魚人，甘寧將軍殺了兩個，我殺了三個跑了一個。僅僅六隻這樣的畜生便能夠撼動我們的船隻，各位可以想像一下這東西在水中的力氣有多大了。」祝赤淡淡說道。
聽罷祝赤的介紹之後，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秦陽更是問道：「祝赤將軍，那根據你的估計，現在向我們衝過來的這種魚人大概能有多少？」
祝赤見秦陽問起，不禁猶豫了一下，最後終於說道：「若是按照我的估計，大概有一萬左右吧……」
「一萬？！」秦陽一吐舌頭，下一句話他本是要問，這些人生存的幾率大概有多少。但是當他聽到這個數字之後，直接將這個問題生生的吞回了肚子裡。一萬魚人？！那眾人還有可能有生還的機會麼？！
祝赤點點頭，說道：「差不多是這個數字，只會多不會少的。以前聽說我族的船隊也是遇到過這種海獸群，傳說這種海獸雖然兇猛，但是性格卻是極為謹慎。一旦他們的損失達到了百分之五左右，就會忍不住要退卻。面對它們，逃是逃不掉的。只能用殺戮將他們嚇走了。」
「百分之三……那也是三百啊……」秦陽使勁吞嚥了一口吐沫，此刻已經容不得他再多說什麼，因為那「隆隆」浪潮之聲已經越來越近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