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2章 一種怪蜂 文 / 李清兆
我和小磊聽完一愣,沒想到老頭如此有心機。
老頭接著說:「其實,那個老呂說的『猴臉花』的療效沒錯,確實那麼神奇,但他為什麼要對我講這些呢?是因為我對這種花的瞭解程度,老呂已經看出來了,所以,他才把這種花的神奇之處,和盤托出,根本不是和我們坦陳以對,而是想向我顯示、他對『猴臉花』有多瞭解,以便從我這裡換取更多信息。」
我們倆聽老頭這麼一說,都不由得一驚,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您對這種花有所瞭解,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老頭微微一笑:「老呂剛才說他看到『陰晴樹』變紅,才忽然想到『猴臉花』,其實事實並非如此。實際情況應該是,他聞到了『猴臉花』的氣味,然後才注意到『陰晴樹』變紅,因為『陰晴樹』遇到『猴臉草』,末梢確實會變紅,但那種紅極其微弱,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在沒預知周圍可能有『猴臉花』前,他怎麼會觀察到『陰晴樹』那麼細微的變化呢?這太不合常理了吧。
真實的情況應該是——他先聞到了『猴臉花』的氣味,然後才觀察到周圍的『陰晴樹』的變化,也就是說,『陰晴樹』只是種參考而已,最關鍵的是他先聞到了『猴臉花』的氣味。」
「『猴臉花』的氣味?我們怎麼沒聞到呢?難道咱們這裡真有『猴臉花』嗎?」我吃驚地問——真如老頭說的那樣,如果這裡有「猴臉花」的氣味,當然應該有「猴臉花」才對。
老頭微笑著搖了搖頭:「這裡可沒有什麼『猴臉花』,我也是幾十年沒遇到過那種草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和小磊就更加奇怪了——既然沒有「猴臉花」,那怎麼會有「猴臉花」的氣味呢?
老頭彷彿猜到了我們的心思,便接著解釋說:「你們也許沒想到,我這只『猴鷹』,就能散發出和『猴臉花』一樣的氣味,可這種氣味並不濃郁,除非對這種氣味極度敏感和熟悉,否則根本注意不到。
那個老呂可能對這種氣味很熟悉,所以才能嗅出這種氣味,而當他聞到『猴鷹』散發的氣味後,就誤認為是『猴臉花』發出的氣味了,並且他肯定認為、我袋子裡裝的就是『猴臉花」,所以這才如此關注這個袋子,雖然我覺得這個人別有用心,並且他說的話,也是真真假假,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他和日本有淵源。」
原來如此!老頭的推測很有道理,老呂如果真的認為袋子裡就是「猴臉花」的話,他一定會不惜任何代價,把這個袋子搞到手,而那個闖進房間裡的服務員,也極可能是他重金收買的。
但有一點我們還是很不解——「猴鷹」怎麼會有「猴臉草」的氣味呢?
當我們提出這個疑問時,老頭神秘一笑,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剛才告訴老呂說,那種『猴臉花』在怪物屍骨上才能生長,其實是騙他的,『猴臉花』真正生長的地方,其實是這種『猴鷹』的糞便,為此,我還曾經為了能採集到這種『猴臉花』,特地收集了這只『猴鷹』的糞便,並希望能從這種糞便上、長出『猴臉花』來,但這些都是徒勞,因為不是有了『猴鷹』的糞便,就一定會長出『猴臉花』來——就在這方面來說,我也沒完全騙那個老呂——除此之外,還需要周圍的環境相配合,據我研究,這種『猴臉花』生長的地方,一般都是『猴鷹』常年累月的排泄處。
這細說起來,就很複雜了,』猴鷹』的排泄方式,和一般的鳥類和禽類很不一樣,一般的禽類和鳥類,通常都只有一個排泄道,屎尿都從一個孔出來,並且,它們為了飛行時減輕身體的重量,可以隨時排泄。
但』猴鷹『的排泄方式就很不同了——它有兩個排泄口,一個排泄口像一般的禽類和鳥類一樣,是可以隨時排泄,並且是一種半液體、半固體的屎尿組合物。
但另一個排泄孔,應該是』猴鷹』特有的了。
這個排泄孔,專門排泄一種淡紅色的固體,並且是大概每過三十天左右才排泄一次,更奇怪的是,在排泄這種固體糞便時,它們總會飛到一個固定的場所,而不是隨處排泄下來。
這種淡紅的糞便,一點臭味都沒有,只有一種淡淡的腥味,並且這種腥味裡還夾雜著點香味。總之,是一種很特別的氣味,湊巧的是,『猴鷹』身上也有這種氣味,只是比這種糞便味稍淡而已。「「那『猴臉花』也應該是這種氣味吧」,我根據老頭剛才說的那些推測。
老頭點點頭:「對。沒錯,那種』猴臉花』就是這種氣味,這也挺奇妙的。還有,我說的拜那個道士為師,也不完全是憑空捏造的,因為我的父親,年輕時就做過道士,並且還真的修習過那個風水學派——也就是善於保存屍體不腐的那派。
而關於』猴鷹『還有』猴臉花『的事,我很小的時候就聽他老人家講過。
他老人家說,那種淡紅色的『猴鷹』糞便,被他們那派稱為『陰丸丹』,這種『陰丸丹』極其珍貴,可以極大減緩屍體的腐爛速度。」
聽到』陰丸「這兩個字,我馬上聯想到了**,哈,好奇怪的名字啊。
本來心裡這樣想,但不知不覺卻說了出來,聽到我的這種聯想後,老頭和小磊都笑了老頭很鄭重的解釋:「哈,你的聯想力還挺豐富的,可『丸』在唐代的時候,是指糞便的意思,並且』丸』的這個古意,還保存在日語中,後來引申為『如糞便的形狀』『一團東西』等,你可能知道,在過去的時候,日本的船隻,會經常被命名為『某某丸』之類的。」
老頭的知識是夠淵博的,隨便說幾句話,都能讓我們大長見識。
「這種屎每月才拉一次,這週期,很像是女人的月經啊」,小磊也在旁邊喃喃說道。
「哈,你們這兩個年輕人啊,怎麼都是往下三路聯想呢,哈,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樣聯想也沒錯,『猴鷹『本來就是陰性的,吃完那種怪物後,那種怪物的皮肉,會在』猴鷹『的腹內一個月左右,最後就變成了那種淡紅色,如同道家煉丹一樣,而那』猴鷹『的腹內,就如同丹爐。」
老頭的這種比喻,我們覺得還挺有意思、挺貼切的。
經過老頭的這番解釋,我們發現,老頭告訴老呂的那些,果然也是真真假假。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種奇妙無比的「猴臉花」,可能真的極難找到了,因為「猴鷹』已經基本滅絕了。
沒有了」猴鷹「,也就沒有了『猴鷹』糞便,而「猴臉花」賴以生長的「土壤」,也就沒有了。皮之不存,毛將附焉。
我和小磊也都感到很惋惜,如此珍貴無比,並且還具有戰略意義的草藥,竟然再也找不到了。
尤其是小磊,作為一個軍事學院畢業的軍官,對這種藥材在軍事上的意義,更是知之甚深。
「其實也不用那麼悲觀,說不定這種『猴臉花』依然還在,我們也許小看老呂了,他在很多方面,對於這種』猴臉花』的瞭解,也許遠比我們更深入。」
老頭剛說到這裡,就聽旁邊的那只「猴鷹」又呀呀地叫了幾聲,並且還連連點頭,好像很贊同老頭的這種推論似的。
「猴鷹」的這種反應,讓老頭一下子興奮起來,他馬上扭過身子,對著「猴鷹」問道:「你難道有什麼發現嗎?」
「猴鷹」又點了點頭,緊接著,只見「猴鷹」把舌頭吐了出來。
看到」猴鷹「的舌頭時,我和小磊都大吃了一驚,因為它這條舌頭太特別了——足足有一尺多長,但寬卻不超過兩寸,並且在舌頭的末端,竟然是分叉的,讓我忽然想起毒蛇的芯子,看著令人恐懼。
可能是看習慣了,老頭一副見怪不怪的的樣子,他用手托著「猴鷹」的那條長舌頭,仔細的看了起來,也不知是在看什麼。
忽然,就聽老頭大喊了一聲:「我猜的沒錯,對於那種『猴臉花』,果然老呂瞭解的很深。」
我和小磊又被他搞懵了——老頭光看了一下」猴鷹「的舌頭,為何就得出這種結論的呢?
我們連忙湊過去看」猴鷹「的那條長舌頭。
這麼仔細一看,我們這才發現,在」猴鷹「的舌尖上,竟然有一粒金燦燦的東西,湊近細看,才發現是個蒼蠅般大小的蟲子。
這種蟲子全身上下,全是金黃色,但並沒有明顯的頭部和尾部,圓滾滾的身子上,前後都有兩對觸鬚和翅膀,整個身體完全對稱。
這是什麼蟲子呢?
老頭給我們解釋說,這種蟲子叫做』無頭金蜂』,它們最喜歡嗅到、也是最敏感的氣味,就是「猴臉花」的氣味,也可以說是「猴鷹」身上的氣味,或者那種「猴鷹」拉出來的、紅色糞便的氣味。
只要有這種氣味,「無頭金蜂」就會飛過去,因此,無論是尋找「猴鷹」,還是「猴臉花」,或者是「猴鷹」那種淡紅色糞便,「無頭金蜂』都是最重要的嚮導。
當年老頭就是通過這種蜂,而找到「猴鷹」的。
可這些「無頭金蜂」,也是隨著「猴鷹」的滅絕而滅絕了,怎麼今天會在突然出現在這個賓館裡呢?這很可能和那個老呂有關。
「這些』無頭金蜂』是老呂放出來的嗎?」老頭低聲問」猴鷹「,而」猴鷹「則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但我和小磊則有點懷疑」猴鷹「的這判斷——這只」猴鷹「一直在袋子裡,它根本就看不見外面的一切,怎麼就能確定「無頭金蜂」一定是老呂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