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章 學劍 文 / 魚和尚
「什麼，你要學松風劍法？」燕赤俠聽了岳衡的要求後，反應劇烈，他伸手就去摸岳衡的額頭：「哥們兒，沒發燒吧，我是玩家，不是系統人物，我怎麼有辦法傳你武功？」
「咳咳，」岳衡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燕兄，我是這樣想的，你那松風劍法不是有系統招式麼，你就把學會的招式慢慢給我演練一下，我照貓畫虎地學學唄。」
「你這個想法實在太牛了，」燕赤俠驚訝地看著岳衡，玩虛擬遊戲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如此『認真』的人物。燕赤霞誠心誠意地說：「自學武功不是不成，可與人交手的時候，就會失去系統的幫助，全靠自己判斷出招，那可太吃虧了。」
岳衡點頭，表示完全理解，但還是很執拗地要求：「能不能學會是我的事，但肯不肯教就全看你了。」
「你要學，我自然就教。」燕赤俠也不服軟。
「那多謝了。」
「多謝不必，不過我教你青城劍法這事不要讓別人知道，天知道那些門派老大會怎麼處置我。」
「放心吧，你要是真出事，我鐵定幫到底。」
「你這不是咒我嘛！」燕赤俠嘴上鬥著，手底下卻開始一板一眼地施展起松風劍法。松風劍法三十六式的頭七式，分別是仙松迎客、如影隨形、松濤如雷、古柏森森、亂雲排空、鴻飛冥冥。燕赤俠一邊念著招式口訣，一邊放緩身形，讓岳衡瞧個明白。岳衡瞪大眼睛，看得分明，咳咳，江湖的武學系統果然是貨真價實，一招一式都有來頭，比如這松風劍法吧，身形輕靈隨風飄逸，端的瀟灑無比，其中第一招的起手勢「仙松迎客」，右手劍指前方，左手橫伸，身子微微躬起，頗有古松臨風之感，十分漂亮。
岳衡看了幾遍後，閉目沉思了一會兒，也拔出木劍，開始演練。他的動作不急不緩，穩中帶柔，邊回憶邊演練，松風劍法的頭七式躍然手中。岳衡還有些不滿意，他這幾招使得還有些生硬，有些地方仍需完善，還有些用力發力的法子尚待推敲，於是他繼續沉思，但他畢竟在這短短的十來分鐘時間內，就將這松風劍法的頭七式施展出來了。
「我靠！」燕赤俠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岳衡：「你怎麼做到的？」
岳衡晃了晃手中木劍，沉思在燕赤俠所述的口訣中：「嗯，如松似弓，那就是指利用腰部發力咯？咳咳，我看你練的招式，想著你說的口訣，然後就照著做了。呃，不過有些地方我還沒全搞明白，還需要推敲推敲。」
「別打岔，我問的不是這個，你以前練過松風劍法沒？」
「暈，我怎麼可能練過。」
「好，那麼我問你，你怎麼可能在我施展了幾次之後，就能模仿出來，幾乎都差不離？」
「不是說了麼，我看了招式，聽了口訣，慢慢摸索的啊。」
「慢慢？你這還算是慢？！」燕赤俠立刻急了：「才看了幾遍就學會，你當自己是武學奇才啊？嘿嘿，別兜圈子了，你老實告訴我，你在現實中是不是練過。」
「練過？」岳衡不解。
「就是練過功夫，功夫家呀！」燕赤俠眼中冒出興奮的光，「你不知道麼，這事早傳遍了，如今的虛擬環境過於真實，吸引了現實中的功夫家加入。這些人有實戰經驗，對於武功、格鬥上手特別快，進了遊戲後隨便練練基本功，就立成高手。你是不是現實中就練過功夫，或者劍法什麼的，要不然怎麼能如此快速上手？我這幾招松風劍法雖然不是高級武功，但學起來也比軍體拳之類的難多了，憑什麼你十來分鐘就把我的劍法偷學過去了？還有，你暗器的命中也比其他唐門玩家要准！」
岳衡苦笑，解釋：「我小時候照著雜誌練過些武術套路，咳咳，還有氣功，但你也知道，雜誌那東西不靠譜，所以沒練出啥名堂。大學我進了武術學會，跟正經的拳師學過太極拳、太極劍，另外就是學過跆拳道，練到黑帶七段，」說話間，他還擺了個太極劍的起手式，又表演了一個標準的跆拳道側身踢，以示不虛：「至於算不算功夫家麼，隨你說吧，反正我正經只練過這些玩意兒，至於我學劍法快，扔暗器准麼，咳咳，我曾聽師傅說，我的運動神經很強韌，反應比一般人快，悟性高，算是有習武天賦的，只不過打小沒遇名師打熬筋骨，所以荒廢了。」說完，岳衡淡淡一歎，無辜地看著燕赤俠。
岳衡說的是實話，他喜歡武術，卻沒練出大名堂，這是他心中隱藏的一個遺憾。
現代虛擬技術發展迅速，岳衡無意中發現，在虛擬環境中，自己的意識、思考能力和運動能力得到了充分的發揮，而那些在現實中無法做到的高難度動作，卻可以通過學習遊戲中的技能來彌補。
當然，對於岳衡而言，東方的俠文化和神秘的武學技擊理論，比起西方的騎士精神和魔幻文化，顯然更有吸引力些。
燕赤俠搖頭、歎氣：「暈，原來你是半吊子，還以為遇到真高手了呢。」他頓了頓，突發奇想，興致盎然：「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要不然咱們過幾招試試，看看是我的真松風劍法，還是你的偽松風劍法厲害？」燕赤霞說完，將自己初生時獲得的木劍也拔出來，燕赤俠買了白鐵劍後，原本打算將木劍賣店的，結果發現愣是沒人要，很是喪氣了一番，如今卻意外發現了這劍的用途。
「好。」岳衡剛練了幾招，也有點躍躍欲試。兩人拉開架勢，面對面地使出「仙松迎客」，不知道的人，乍看上去，恐怕還真會以為是青城弟子在對練。燕赤俠熱血沸騰，興奮地叫了一聲，身隨劍走，當胸刺去，岳衡也不示弱，以同樣一招反擊，雙劍相交，發出一聲輕響，緊接著燕赤俠側身騰空，一劍斜刺，岳衡猝不及防，反手格擋，卻慢了一步。燕赤俠一劍點在距岳衡咽喉的三寸處，兩人一動不動，呆了片刻，岳衡低聲說了聲「再來。」
第二次交手時間稍長，岳衡動用了太極劍法的套路，勉強抵擋了十招。
第三次交手又回去了，岳衡只擋過了八招。
岳衡呆若木雞，立在當場，剛剛他還在為自己「過目不忘」的能力而自得，如今卻有些悵然若失。
燕赤俠收劍，呵呵一笑：「兄弟，你這已經不錯了，隨便學了幾下，就可以跟系統過招，你當系統主腦是吃素的呢？你一招刺過來時，系統立刻就給我好幾個建議，我選了其中一個，就順手施展出來了，咳咳，說實話，我都還沒搞清楚是怎麼贏你的！你能跟系統對上好幾招，確實是練過的，咳咳，儘管不是高手。」
岳衡苦笑，無奈地歎氣，他對松風劍法還沒吃透，後來用了些太極劍法的招式，可惜師傅教他太極劍法時，只教了套路，卻沒教他如何實戰，只擋不攻，最終還是打不過。難道，他就這樣放棄了麼？
輸了就是輸了，岳衡對著燕赤俠颯然一笑：「還是你的真劍法厲害，容我再想想。」
燕赤俠也一笑：「成，你先想吧，我繼續。」
岳衡看著燕赤俠的劍法，有些迷惑，心中也略有所得。岳衡剛才與燕赤俠交手數招，他發現松風劍法的每一招每一式，看似悠然，卻隨時可以轉化殺人的招式，這種突兀的轉變，岳衡以前從未見過，很不適應。他開始思索，一步一步回憶燕赤俠的出手，也不知多久，昏昏沉沉之際突然腦海中靈光一動：「嗯，剛才那招仙松迎客，與太極劍裡的第一招起手式很像嘛，那式應該叫什麼來著，對了，並步點劍！」
岳衡忽然睜開眼睛，仙松迎客那縹緲臨風的一式，在他眼中，卻已分解成幾個簡單的動作，不錯，就是那兩個動作，簡簡單單的一刺，以及簡簡單單地一個並步樁，原來這一招，只不過是基本短兵中兩個式子組合起來的而已。「咳咳，那麼其餘幾招呢？」岳衡眼睛愈發地亮了，其餘幾招的脈絡，在他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縮身斜帶、僕步橫掃、弓步掛劈、旋轉平抹、轉身回抽
原來如此！岳衡心中的脈絡越來越清晰，一時間又有些得意，「咳咳，幸好咱還算有些武學功底，幸好咱練過太極劍，武當青城畢竟都是道家，連劍法都有一點點接近，不然還真難參透這裡面的秘密。但是，這松風劍法的招式是如何連貫使用的，又是如何演化成一式式殺招的呢？」
岳衡推敲著，這個題目的計算量可比單純模仿七個招式要複雜太多了，一時之間，他的大腦竟有些跟不上思路，但越是如此，岳衡越是興奮，臉上忽喜忽憂，漸漸地口中唸唸有詞，竟手舞足蹈起來。
「喂！」燕赤俠在一旁看著，先是笑瞇瞇的，後來就有些害怕，最後心裡突然冒出一個詞，「走火入魔！」，他趕緊推了推岳衡：「兄弟，你沒事吧，別嚇唬我！」
「啊？」岳衡下意識應了一聲，清醒過來，「沒事，剛才想問題有些入神了。」岳衡臉上露出悵然的情緒，剛才他心中默想，似乎抓到了什麼，但此刻再回憶起來，卻全然都忘記了。岳衡懊悔地拍了拍腦袋，衝著燕赤俠嘻嘻哈哈地歎了口氣。
他此時並不清楚自己錯過了一個何等珍貴的機會，這個機會也許只是打開了一扇門，但這扇門，卻是無數玩家終其一生都無法打開的。機緣這種東西，無論在現實中，還是在虛擬中，都是看不見摸不到的，一旦逝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抓住。但是，岳衡畢竟曾經摸到過這扇門，以他的天賦、勤奮程度和求知慾，再次進入那扇門的機會，總比別人要大上一些。
「別灰心，」燕赤俠好言向勸，「以後有的是機會，只要我學會的劍法都可以教你玩玩。」
「哇，那謝了，這怎麼好意思。」岳衡感動ing。
「不好意思沒關係，以後你有好處的時候，記著也分我就可以了，比如什麼劍法秘籍之類的！」
「你可真不見外！」
「誰叫我們既是戰友，又是獄友呢，嚴格地說，咱們還可以算是師徒關係。」
「打住，繼續練功吧。」岳衡趕緊叫停。
兩人各自找了個角落練功。燕赤俠瞅了瞅岳衡，不知何故，居然不再練劍，開始愁眉苦臉地坐在那裡練起了基本內功，岳衡心有旁騖，遐想了一會兒，也繼續練起了內功，直到被燕赤俠再次拍醒。
岳衡的冥想被打斷，「什麼事？」
「我先下了。」
「哎喲，真可惜，咱們一起出獄多好。」
「唉，沒辦法，人家今天還要上班呢！」